“好點了。”她動了動嘴皮，細(xì)弱蚊蟻地喃了一聲。

    寧碩彎身靠近：“那喊我干什么？”

    “……你別，生氣了。”

    他笑了聲：“那不行，哥哥都?xì)獐偭恕！彼Z氣依然不著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卻說著格外重的話，“我們小迦楠，我怎么能允許有事呢?！?/br>
    計迦楠眼底一熱。

    “想不想吃東西？醫(yī)生說今天能吃了，哥哥給你買點清淡的，還不能亂吃。”

    “沒胃口，中午再吃吧?！?/br>
    寧碩點頭，都依著她：“那再躺躺?！?/br>
    計迦楠問他：“你在，忙什么？昨天的事，是不是耽誤了？”本來昨天還安排有事的，今天正常的話，他們已經(jīng)回國了。

    寧碩說：“沒耽誤，電話聯(lián)系了。至于其他時間……忙該忙的?！?/br>
    計迦楠瞄了眼他，馬上想起來囑咐他：“你不要跟我二哥說。”

    他挑了下眉。

    計迦楠還是有些難為情：“他會覺得我傻得跟三歲似的，又要訓(xùn)我了。”她悄摸摸把上次在會所談之醒跟她警告的話復(fù)述一遍。

    因為當(dāng)時是拿寧碩舉例，所以她說得格外不自在。

    他聽完倒是笑了笑：“已經(jīng)說了?！?/br>
    “……”

    計迦楠臉?biāo)⒌囊幌驴辶讼氯ァ?/br>
    寧碩笑著逗她：“怕什么？他罵你，哥哥就罵他?！?/br>
    “……”

    “放心，他心疼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罵你呢。沒事的時候說給你聽，是教會你；有事的時候，關(guān)心你的也只能是你身邊平日就想保護(hù)你的人。”

    “唔。”

    “要是在國內(nèi)，哥哥也不需要馬上跟他說，主要是我現(xiàn)在人不在國內(nèi)，需要他攔那狗東西?！?/br>
    “人回國了？”

    “昨天先飛了韓國，今早到了，已經(jīng)被我堵了?！彼Z調(diào)開始愜意起來，“我們過兩天養(yǎng)好了再回去，所以有些事得麻煩你二哥。”

    “嗯。那……那他沒在電話里說我什么吧？”

    “……”

    寧碩止不住笑：“他能說你什么？他昨天就想飛過來了，我阻止了?！?/br>
    “為什么？”

    “怕你有壓力。哥哥會照顧好你的，在我這，什么壓力都不用有?！?/br>
    計迦楠眨了眨眼，望著他，一會兒眼眶像漲潮一樣蔓延上來一層水光。

    寧碩瞧見了，笑了笑：“怎么了？哥哥給你唱歌好不好？”他想了想，“唱，富士山下？”

    “不要?！?/br>
    “嗯？”他一臉不懂，“怎么才兩天，就嫌棄我了？”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太傷感了?！?/br>
    “富士山本就是私有的，你想要什么富士山？嗯？哥哥都給你，”寧碩笑得毫不在意，看著小姑娘還略顯蒼白的臉，說，“只要我們迦楠喜歡，哥哥應(yīng)有盡有?！?/br>
    她盯著他，直接出了神。

    想起研究生輔修的哲學(xué)，曾經(jīng)計迦楠想讀心理學(xué)，因為也想窺探一下他的心，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有一天夢想成真。

    但是后來覺得，她唯恐被他知道心中所想，躲躲藏藏，又每天去窺探他心里想的，這樣的日子未免也太累了。

    后來她修了哲學(xué)，覺得得不到的那一刻讓自己冷靜且平淡地退場，這種修養(yǎng)好像更深得她心意。

    這結(jié)局也不失為一種美好。

    只是在這一刻，東京姣好的晨陽落在病房，過去六年時常在夢中流連的人切切實實地跟她說：富士山本就是私有的，只要迦楠喜歡，哥哥應(yīng)有盡有。

    計迦楠覺得修什么都沒有用了，所有感情就像向東的海流，無法回頭。

    與其做好收場的準(zhǔn)備，不如相信他也許有一天會喜歡她呢？

    她的故事不知從哪兒起航，南加、東京、也許在充京，但是總歸是有的，她感覺故事馬上要開頭了。

    “寧碩哥……”

    “嗯？想聽歌了？”

    “嗯?！?/br>
    第19章 嘗過迦南香

    出院那天天氣不錯, 東京上空的云一朵朵排開，很像棉花糖。

    計迦楠在車?yán)锱牧藗€照發(fā)朋友圈。

    談之醒給她發(fā)消息：“還發(fā)朋友圈，你個大傻瓜。”

    “……”

    計迦楠默默不再玩手機。

    到了酒店, 發(fā)現(xiàn)寧碩換了一家, 且只訂了一間總統(tǒng)套房，兩人住一塊兒。

    到門口的時候, 寧碩看著小姑娘在一側(cè)抿著唇有些臉紅的樣子, 禁不住笑，逗她：“不介意吧？有幾個房間的?！?/br>
    “我知道?！彼÷曕? “不用說?！?/br>
    寧碩笑出聲, 推開門進(jìn)去：“哥哥就是怕你不想一個人待著, 雖然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

    “嗯?！彼鋵崿F(xiàn)在就很想和他二十四小時待著, 多少還是有點陰影吧。

    寧碩闔上門，帶她去主臥：“休息一天, 我們明天就回國了。”

    “嗯?！?/br>
    計迦楠這兩天都沒怎么認(rèn)真梳洗，回了房間馬上就拿了衣服洗漱去了。

    寧碩在外面叫餐，準(zhǔn)備弄點好的給他們迦楠補補，在醫(yī)院吃了幾天素食青菜了, 他感覺人都瘦了。

    計迦楠洗完澡后沒力氣吹頭發(fā), 她右手手背插了幾天的針頭，現(xiàn)在整個手掌連著手臂不動都疼，洗個澡下來都覺得手毫無力氣了。

    對著鏡子里灰直長發(fā)披肩的臉，計迦楠有點泄氣地想, 回國就把頭發(fā)剪短。

    披著一頭濕發(fā)沒一分鐘, 后背就有些濕潤, 天氣不熱, 冰涼感彌漫開來。

    計迦楠去翻了翻行李, 想找個外衣穿。

    但是這會兒是夏天，出差根本沒帶厚的衣服。

    糾結(jié)一會兒，感覺后背越來越?jīng)龊?，計迦楠皺著小眉頭去打開臥室的門。

    總統(tǒng)套房連客廳也很豪華，客廳有個長弧形陽臺，俯瞰東京夜景。

    寧碩背靠圍欄，搭在玻璃上的手指間寥寥飄散著煙氣，另一只手握著個手機在看。

    萬家燈火映照在男人身后，灰色襯衣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那張臉像星辰一樣奪目。

    屋里的餐廳處，已經(jīng)擺放了不少晚餐了。

    計迦楠回頭再看向落地窗外的陽臺，輕聲喊：“寧碩哥……”

    他倒是一秒就聽到了，立刻抬起了頭透過沒關(guān)緊的門看進(jìn)來：“洗好了？那出來吃飯吧?！?/br>
    計迦楠手搭在門框，只露出一個腦袋和一小抹肩頭，濕漉漉的頭發(fā)因為歪著的身子而從后背話落到肩下，搖搖晃晃。

    寧碩看著她這動作，一邊抽煙一邊困惑地問：“怎么了？怎么不出來？”

    計迦楠極為不自在地闔下了目光，有一瞬想要打道回府，但下一秒他忽然直起身子進(jìn)了屋，先拐去客廳的茶幾上，彎身，把指尖的煙碾滅在煙灰缸里，再朝她走了過去。

    計迦楠眼見他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后站到了門口，高大的身姿陰影蓋住了她半個人，身上淡淡的冷香飄來。

    計迦楠呼吸屏住。

    “嗯？怎么了？人不舒服嗎？”

    “不是……”計迦楠遲疑道，“寧碩哥，你，你能不能……”

    “嗯？”

    “幫我個忙?！?/br>
    “什么忙？”

    “幫我……吹下頭發(fā)?！?/br>
    寧碩定定看她，計迦楠臉色頃刻間爆紅，火速低下頭去。

    頭頂傳來男人細(xì)碎的笑聲：“吹……頭發(fā)？就這個事？”他目光落在她滴水的長發(fā)上，有些了然。

    計迦楠舒了口氣，得到他的回應(yīng)后終于放松了些：“我，手有點疼，你幫個忙唄，謝謝哥哥了。”

    “……”

    寧碩笑得很歡，推開了她虛掩著的門：“就這事，吞吞吐吐半天，早說哥哥早點來給你吹啊，這手還得緩兩天才能正常?！?/br>
    計迦楠看著他光明正大走了進(jìn)去，她伸手揉揉眉心，有些難為情。

    吹風(fēng)機在浴室里，寧碩進(jìn)去拿出來，給插到了床頭柜前。

    轉(zhuǎn)頭見女孩子還站在門口處，他伸出手掌，幾根手掌勾了勾：“過來?！?/br>
    計迦楠快速過去，一眨眼就站停在他面前，背過去。

    寧碩打開吹風(fēng)機，呼哨的暖風(fēng)噴薄出來，他先拿手掌試了試溫度，又放到計迦楠頭頂上，拉了下距離試著吹：“燙不燙？”

    “沒?！?/br>
    寧碩就照著這個溫度給她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