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兒帶女去逃荒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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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他也顧不得追梅郎中了,忙轉(zhuǎn)身回來拿了云初給他開的那張藥方。 天大地大,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他拿起方子,剛要再問云初幾句,忽然看見了身旁的衙役,這才想起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可是人家剛給自己看了方子,難道還要把人家趕出去?這未免有點兒翻臉不認(rèn)人了。 云初見他欲言又止,便又說了幾句飲食和生活上的注意事項,然后重提舊話。 “梁師爺可以先吃兩三日看看,若是真有效驗,還請梁師爺相信云初所言,城中當(dāng)真有了時疫,請縣太爺大人務(wù)必要采取措施,盡早防治才是?!?/br> 梁師爺擺了擺手,說道:“云娘子,你不知道這里面的緣故……” 他在衙門中辦事,自然是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 因為這次洪災(zāi),府城對興陵及附近幾個縣的官吏都十分不滿,連公文帶口信已經(jīng)申斥了好幾次,務(wù)必要他們盡快安置災(zāi)民。 可是上面只說要安置,卻絕口不提賑災(zāi)錢糧等事,一個小小的興陵縣,如何有能力安置這越來越多的災(zāi)民? 城中許多富戶已經(jīng)得了消息,上頭并無賑災(zāi)的消息,都覺得勢頭不好,接連舉家離開興陵,縣里雖然看著還算一派平靜,暗地里早已人心惶惶。 這時候如果再有什么時疫的流言傳出去,興陵就真的完了。 這些話梁師爺自然不會告訴云初,他抖了抖手里的紙張,說道:“罷了,我再跟譚大人提一提。只不過這幾日,云娘子就別再去青陽街了,另外這些時疫之類的話,也不要再說了?!?/br> 云初只希望官府能重視這次時疫,避免更嚴(yán)重的后果,梁師爺既然松了口,她自然也不會再追著不放。 再說,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流言,她雖有心提醒別人防范,卻怕引起更大范圍的恐慌。 她朝著梁師爺福了福,說道:“那就有勞梁師爺了?!?/br> 梁師爺記掛著趕緊去抓藥,也沒再多說,起身帶著人離開了客棧。 等著他們都走光了,掌柜小二等人才圍了過來。 “云娘子,你剛才說的那個時疫是真的嗎?” 要是城中真有了時疫,他們客棧只怕就不能安安生生做生意了。 云初看著周圍或是擔(dān)憂或是驚恐的眼神,只能嘆氣。 她沒有回答掌柜的話,只是向他們福了福:“承蒙各位照顧,這客棧,只怕我們也住不了幾天了?!?/br> 今天因為她,梁師爺帶著一群衙役打上了門,要不是她會醫(yī)術(shù),只怕事情就鬧大了,勢必也會連累福來客棧。 而且城中時疫擴散越來越快,哪怕他們只是住在客棧里不出去,也很難再獨善其身。 如果譚縣令不肯相信時疫的事,那么很快她就會被趕出興陵。 如果譚縣令相信城中有了時疫,便會著手防治,她身為醫(yī)者,自然義不容辭要救治病患,在這之前,她肯定要想辦法先把家人安置好,比如在城中買或者租個偏僻的院子。 不管什么原因,這客棧她都住不久了。 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宋王氏心疼極了。 “云兒,別想那些糟心的事了,快回房歇歇吧?!?/br> 本來今天要給孩子們辦滿月酒,結(jié)果又被梁師爺那些人給攪散了。 唉,這娘仨兒怎么就這么多災(zāi)多難的? 三個嫂子也上前勸云初,宋周氏看她眉頭微蹙,臉色蒼白,以為她是不舒服了,忙忙地要去給她做一碗紅糖雞蛋吃。 宋剛站在一旁,看著被眾人圍繞的云初欲言又止。 云初卻顧不上跟宋家人說話,跟宋王氏說了一聲要出門,便起身出去了。 宋王氏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叫她又叫不住,不由得皺著眉頭發(fā)愁。 宋剛?cè)滩蛔≌f道:“娘,我去看看云兒——”說著就要往外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王氏兜頭打斷:“你去什么去?給我站?。 ?/br> 今天的事太險了,她現(xiàn)在想起來還直冒冷汗。 想到這里,她就覺得要好好跟宋剛說說了。 “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看著宋剛被宋王氏拽走,三個妯娌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 看得出來,婆婆是真的拿云初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疼愛,連親兒子都要教訓(xùn)了。 后院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宋王氏把宋剛劈頭蓋臉一頓罵。 “剛才那幾個官老爺來,你逞什么能?一大家子人就顯著你了是不是?你也不想想,要是你被官老爺抓走了,咱們在縣里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怎么去救你?只怕你在里面折騰幾天,小命就沒了!我真是白生了你了!” 宋剛比宋王氏高了足足一頭,此刻卻只能低著頭挨訓(xùn)。 看出宋剛面色帶著幾分不服氣,宋王氏更是恨鐵不成鋼。 她使勁戳了戳宋剛的腦袋,怒道:“我是你老娘,你當(dāng)我不知道你那點兒花花腸子?趁著今兒這回事,我就明白告訴你,云兒是我認(rèn)下的閨女,全哥和安安是我的親外孫,你不許打她們的主意!” 宋剛吃驚不小,一下子抬起了頭:“娘!” 宋王氏眼睛一瞪:“咋了?你大了,不聽娘的話了是不是?” 宋剛的臉憋得通紅,半晌才憋出來一句話。 “娘把我想成啥樣人了?我……我是真想對他們好!我不嫌棄她!” 宋王氏被他氣得直跺腳,轉(zhuǎn)身抄起一根門閂就往他身上打。 “嫌棄?!虧你說得出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癩□□也敢想吃天鵝rou!云兒是什么身份,輪到著你個狗東西嫌棄嗎???” 宋剛被她打得想跑,卻又不敢跑,只好抱著頭蹲在地上。 饒是如此,他還是梗著脖子喊道:“娘你別打了,我是真心實意想對他們好!” 他越是這樣說,宋王氏手中的棍子就越快越重。 直到打得累了,宋王氏才坐在一旁的木墩子上,大口喘著氣,嘴里還在罵著宋剛。 “宋剛,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云兒就不是你能惦記的人!以后你要是再敢提這件事,我就打斷你的腿!” 她怎么就養(yǎng)了這么一個傻兒子,竟然敢肖想云初??? 云初是什么人,那是京城海家嫡出大小姐!就算是如今海家倒了,海家的人還在呢! 現(xiàn)在是沒辦法,她只好讓云初暫時在自己家里住著,而且她記得海家被流放到了極北極寒之地,就算有辦法,她也舍不得讓云初去那種地方受苦。 說不定過幾年,海家洗脫了冤屈,還能重新興盛起來呢,這朝廷里的事,起起伏伏誰說得準(zhǔn)? 就算海家一直這樣,那云初的婚事也不是她一個奶娘能做得了主的。 要是云初真的嫁給了宋剛,她以后拿什么臉去見夫人!? 想到這里,宋王氏撿起棍子,又狠狠地抽了宋剛幾下,還覺得不解氣。 “以后你給我離云兒遠(yuǎn)遠(yuǎn)的!要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宋剛抱著頭,蹲在原地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宋王氏拎著棍子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 真是造孽啊,她怎么就攤上這么一個蠢蛋兒子! 第031章 人參 這邊云初出了客棧,便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閃身進了空間。 要辦的事情太多,時間又緊迫,她必須動作快點兒。 她換了身粗布衣裳,拿了些地黃泡了水,把臉和手上的皮膚全都涂抹成了黃色,又找了兩塊舊布,一塊蒙臉,一塊纏頭。 她不會易容,臨時只能這樣改變一下容貌,這么倒騰幾下,她看起來就像是街上那些普通的農(nóng)家女子差不多了。 接著她又把空間里的大黃裝了兩個大袋子,出了空間后便拖著袋子走到街邊。 她一個孤身女子,又拖著兩個麻袋,很快便有拉活的馬車上前兜攬生意。 “姑娘可要搭車?我的馬車跑得又快又穩(wěn),價格還公道!”一個面容憨厚的中年漢子趕著一個光板馬車,招呼她道。 云初小心地按了按額頭的汗,轉(zhuǎn)向那中年漢子。 “去青陽街要多少錢?” 那漢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兩個大麻袋,估摸了一下重量,說道:“你給十個銅板吧,我?guī)湍惆徇@些東西!” 云初點點頭,便坐上了車轅,那漢子則跳下車,一手一個將兩個麻袋拎起來放在車上。 “這袋子里這么沉,裝的是啥呀?”漢子一邊趕著車,一邊跟云初搭話。 云初用手擋著頭頂?shù)年柟?,免得曬出汗把地黃水給沖花了,輕聲說道:“是藥材?!?/br> “噢,姑娘是賣藥材的呀,那青陽街上挺多藥鋪的,你可要多打聽幾家,找個價錢良心的藥鋪……”漢子好心地建議。 云初敷衍地笑笑,心里卻沉甸甸的。 若是官府不肯防治時疫,興陵縣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不多一會兒,馬車到了青陽街,云初讓那漢子把馬車停在益善堂門前。 那漢子也是個熱心腸的,幫云初把兩個麻袋都提到大門口,才收了錢離去。 云初走進益善堂,只見大堂的地上都躺滿了病人,郎中們根本都忙不過來,越發(fā)地憂心忡忡。 她環(huán)視了一圈沒看到李郎中,便找了個雜役打聽,雜役聽說她要找李郎中,忙進去找人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郎中才匆匆出來。 “誰找我?”李郎中掃了一眼,卻沒看見熟悉的人,不由得十分奇怪。 云初快步上前,說道:“李郎中,是我?!?/br> 李郎中看著眼前蒙著臉,臉色焦黃的女子,看了半晌才認(rèn)出來。 “你是……云娘子?怎么這副打扮?” 云初這次沒戴帷帽,李郎中還是聽她說話的聲音才想起來。 云初顧不得多說,指著門外說道:“李郎中,我?guī)Я藘纱簏S過來,麻煩您叫人給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