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機械之母[萬人迷]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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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我的名字叫零,很高興認識你們。下次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要喊我!” 兩個男人爽朗地笑起來,“哈哈,我叫杰西,人稱白沙城移動狙擊炮。不是我吹,雖然不是專業(yè)狙擊手,但咱們準頭向來不差!” “我是盾兵路南,大家都叫我胖子坦克?!眱扇私榻B自己在傭兵圈的諢名。 零咧嘴笑:“這些我早就知道啦。” 路南杰西:嗯?原來我們名氣這么大嗎? 后來,鑒于零沒有個人終端,兩人在錫德處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是一串id編碼。 這個id公民人手一份,連罪犯和機械人都有,所以零應該也是有的,但她不記得了。 告別兩名傭兵,零坐在破破爛爛的大門口,掰著手指頭盤算這筆錢的用處:交水電費、維修裝備、購買終端…… 她恨不得一塊錢分成兩半花。 錫德抱膝坐在旁邊,圓圓的眼睛平靜地望著她。 零攤開掌心,把電子錢卡遞給它:“錫德,這是你的。” 機械管家搖搖頭,聲音嗡嗡響:“我的就是主人的?!?/br> 東東在旁邊親熱地蹭她的褲腳,雖然身后是破磚爛瓦,但她從未感到身邊如此溫馨且安全。 零咬了咬下唇,扯出一個像哭的笑容。 “嘟嘟——” 這時巷子口有汽車引擎聲傳來,一輛中型卡車駛進老舊小區(qū),卡車上寫著“拆解中心”字樣。 零倏地站了起來,躲在錫德身后。 一批警用機械人走下車,它們腳步齊整、全副武裝,身上是鐵灰色的合金涂層,雙眼閃著滲人紅光。 警用機械人四散開來,用手中的儀器掃描這片破損的小區(qū),零的心跳都到嗓子眼了,但它們卻直接忽視了她和錫德,反倒是來到死亡的剪刀人面前。 零看到它們用工具將剪刀人的胸口剖開,從里面挖出一顆彩色石頭,大概鵪鶉蛋大小,冒著一點點藍光。 類似的石頭錫德也有,不過又小又黯淡,像一顆花生米嵌在胸口,它稱之為能量源石。 挖出能量源以后,剪刀人剩下的殘軀被這些機械人隨手丟進卡車里,像丟垃圾一樣。然后它們飛快離開,從始至終對她視而不見。 零就站在旁邊默默看著這一切。 第三研究所竟然沒有通緝她? 是大發(fā)慈悲? 絕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神秘人的暗中幫助。 那個引導她一路走到錫德家的‘黃色笑臉’神秘人。 他神通廣大,幫助她在追殺下變成了‘隱形人’。 可是……為什么?。苛阃耆氩幻靼?。 拆解中心帶走畸變者的尸體后,周圍躲藏在房屋里的幸存者們也陸續(xù)走了出來,大家臉上殘留著驚魂未定,但卻沒有想象中歇斯底里的模樣。 他們更多的是麻木、習以為常。仿佛這是正?,F(xiàn)象。 一片廢墟的小區(qū)里,醫(yī)療機械人和維修機器人陸續(xù)抵達。它們幫助傷者送醫(yī),一邊又開始叮叮當當砌磚搭瓦、修繕房屋,把發(fā)生過的恐怖掩埋在水泥下面。 零花費1個聯(lián)邦幣從鄰居家租了輛小推車,拖著錫德往維修鋪的方向走。 這種推車多是家用搬運小型貨物的,零用根繩子將拖車頭綁住,瘦弱的肩膀幾乎繃成一道弦,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下,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拼著這副虛弱的身體,零走一步喘幾口,一段路休息了好久,花費半個小時才把錫德運到維修鋪子,她整個人也跟從汗水里撈出來一樣。 “外殼破成這樣沒法用了。這條左臂的關節(jié)也徹底損毀了,老古董能撐到現(xiàn)在真不容易?!?/br> 店主是個花白胡子的老頭,他完全沒問為什么會傷成這樣,只是伸出機械手,對著錫德從頭到腳敲敲打打。 “已經可以直接送去拆解中心了,你維修它的錢足夠再買臺二手的家務機械人,你確定還要修?” 零堅定道:“我確定?!?/br> 店主老頭嘴里叼了根旱煙,他疲憊的雙眸瞥見身側臟兮兮的小姑娘,頓了片刻又別開。 “我在這開店二十年了,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這一套零件加外殼起碼要400聯(lián)邦幣,看在你們挺不容易的份上,算你個成本價,320不能再少了。” “附贈機油潤滑保養(yǎng)兩次,以后有什么問題也可以找我來修。” 零愣了愣,連忙彎腰鞠躬:“謝謝爺爺幫忙,爺爺真是大好人!” 老頭子撓撓亂糟糟的頭發(fā),蒼老的面容略紅:“去去去,別在這礙事,上外頭等著去?!?/br> 零交了錫德的維修費,原本滿額的貨幣卡直接只剩不到200,她看著街角顧客絡繹不絕的小吃店咽了咽口水,食物的香味勾得肚子咕嚕嚕只響。 但零一動不動,只是抱膝蹲在維修鋪邊,一直等到太陽落山。 等到錫德煥然一新走出來時,零已經幾乎站不起來,這回輪到她坐在推車上被拖回家去。 夕陽下,一高一矮兩道影子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去買點食物吧,你不能餓著肚子?!卞a德甕聲甕氣勸道。 零從懷里拿出最后一塊奶油面包,小心翼翼撕開包裝袋。 “沒關系,我就吃半個面包就夠了,錢還要拿來派大用場呢。” 咬著從廢墟里翻出來的面包,零仰頭看著街道上慢慢亮起來的夜燈。 這表面繁華的城市沒有半分記憶,一點也不像隨時會發(fā)生暴/亂的模樣,那些霓虹就是蓋在垃圾上的遮羞布,給予窒息前最后的幻覺。 回到家,獲得新身體的錫德好像閑不下來,它不停轉來轉去收拾房子,企圖撿出點還能用的廢品。 零在二樓的臥室里學習,聽著樓下維修機械人24小時不間斷的“叮叮咣咣”的施工聲音,練就一身不動如山的本事。 她花100聯(lián)邦幣在二手市場收了臺最便宜的終端,這下終于可以網上沖浪了,用的是錫德的id。 聯(lián)邦對于信息管控較為嚴格,但諸如能量源石這類小孩都知道的常識,隨便搜搜就能知道。 科學家認為能量源石是一種固態(tài)的外星生命,只在荒漠中存在,是現(xiàn)代機械科技的核心??上У氖牵撃茉粗荒苡糜隍寗訖C械,無法投入農業(yè)生產,也無法改變日趨惡劣的生態(tài)環(huán)境。 受限于科技,人類能提取的效果很有限,無法解鎖能量源石的全部力量,只能用最基礎的系統(tǒng)cao作。 幾乎所有人類的機械義肢權限利用率僅為30%,權限低端,對應到【衛(wèi)星】的系統(tǒng)權限等級。 零自己的機械臂和機械腿上也自帶能量源石,但是非常微小,就和芝麻粒差不多大,屬于“邊角料”,無法驅動大型設備。 另外,能量源石還是分等級的,剪刀人和錫德使用的都是普通等,往上還有高等、優(yōu)等,并且等級高的還具有特殊能力。 零對這個‘特殊能力’很感興趣,但她訪問以后竟然顯示:404notfound。 機械人只擁有六級公民權限,是最底層。 零無能狂怒:“……這是赤果果的歧視。” 上網能遇到的不光是知識,還有某些能順著網線爬過來的存在。 門外,錫德正在做家務。 它現(xiàn)在的涂裝依然是黑白管家服,不過是全新的,瞧著精神不少。 擰被單擰到一半,忽然防火墻發(fā)出警報。 【系統(tǒng)遭到外來入侵、入侵……】 不過片刻掙扎,它整臺機械猛地頓住,四肢下垂失去力氣。不過一秒鐘以后又很快恢復過來,雙眼的燈光亮起。 錫德還是那個錫德。 只不過此刻,東東正對著它狂吠。 作者有話說: 第10章 好大兒 聽到走廊里的動靜,零摘下耳機回頭:“東東,怎么了?” 機械柯基渾身發(fā)抖,小小的身體擋在屋門口炸毛。零把狗抱起來,看站在門外一動不動的錫德。 機械管家是很擅長做家務的,但它此刻竟然把洗好的被單擰成了麻花。 兩人對視的片刻,“咣鐺”一聲,錫德手里的臉盆摔在了地上,水漬濺了一地。 樓下的施工隊不知何時離開了,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零平靜地看著面前的機械人,忽然開口。 “你不是錫德吧,你是誰?” 明明是同一個殼子,錫德給人的感覺溫厚可親,是全心全意可托付的長輩。但此刻面前的機械人管家,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上位者壓迫感,比她見過的那些警用機械人尤甚。 * 直到面對面,而不是透過監(jiān)控攝像頭看到她的時候,安嶺才理解第三研究所那些安保機械人。 它們?yōu)槭裁磿顼w蛾撲火般隱瞞她、保護她,甚至不惜違背保護鐵律,作出有外敵攻擊的假象,只為了給她爭取逃離時間。 因為那是刻在底層邏輯里的偏愛。 是由蝴蝶翅膀扇成的颶風,從原本死水一樣的程序思維里呼嘯而過,將每日沒有變化的刻板印象改成了關于她的一切。 漆黑的頭發(fā),明亮的眼睛,殷紅的嘴唇。 沖擊力從眼部處理器傳來,通過傳感器直達腦部核心。 安嶺聽見了頭腦里瘋傳的聲音:母親,母親,她是母親! 所有的感官都被支配,如同白光乍現(xiàn),主機房里的顯示屏都變成零的臉,一個、兩個……一萬個。 處理器上出現(xiàn)一串紅彤彤的感嘆號,差點引起思維海混亂。 每一個程序節(jié)點都在叫囂著為她生、為她死、為她付出一切,安嶺半天才恢復正常的視覺和聽覺。如果不是此刻他借用了錫德的身體,恐怕聯(lián)邦整個國安服務系統(tǒng)都會延遲。 機械人……原來也是存在感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