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美強慘男主的早死娘親 第8節(jié)
即使他已經(jīng)暗中關注她半個月了,可如今真的到了虞惟面前,虞承衍卻仍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觸。 這一切都太圓滿,太像是夢了。如此輕易地讓他如愿以償,反而讓人生出恐懼的感覺,生怕這一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虞承衍怕這又是他的夢魘,只待他放松心神,心魔便會趁機而入,引誘他更加痛苦。 他像是置身于一場隨時會醒來的夢境,讓虞承衍的呼吸都壓輕了幾分。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受到虞惟向他靠近,她輕輕推著他的肩膀,疑惑道,“你為什么一直低著頭呀?” 因為她的觸碰,虞承衍呼吸一窒。 虞惟等了許久,青年終于慢慢抬起頭。 入目的是一張俊美而棱角分明的面容,他眉骨銳利,偏偏一雙眸子此刻看起來極其柔軟,為虞承衍的眉宇間增添了一抹郁色與脆弱。 虞惟看到他眼尾泛紅,眼睛濕漉漉地望著她,一副極其可憐巴巴的樣子,讓她想到自己在人間村莊里時曾經(jīng)欺負過的大狗。 他囁嚅著什么,沒有發(fā)出聲,過了一會兒,虞承衍壓抑而干澀地輕聲開口,“……能不能,讓我抱抱您?” 看他這幅委屈可憐的樣子,虞惟心中竟然也莫名有點不知味,便不由得點點頭。 虞承衍膝下未動,只是右腿也跪了下來。 他與她之間有一點距離,虞承衍心中各種情緒堆積一起,一時五味雜陳,又怕自己忍耐數(shù)千年的情緒泄露出來嚇到虞惟。此刻動作上更是小心翼翼,百般隱忍。 虞承衍撐著手臂,他一點點環(huán)住她的后背,然后將頭埋在她的肩膀。 他沒敢太用力抱緊,手臂卻已經(jīng)顫抖起來。 若是普通人被第一次遇到的人如此悲傷又脆弱地抱住,恐怕心里會莫名又疑慮。虞惟雖然也沒遇過這樣的情況,但她思維簡單,也想得少許多。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悲傷的人,這讓虞惟的神情有些懵懂疑惑。她忽然想到過去在村莊里也經(jīng)常有孩子哭泣,大人要么伸手抱住摸摸孩子的頭,要么嫌棄孩子聒噪,伸手便打幾巴掌。 只是虞承衍哭的時候又不吵鬧,想來是不該打的,虞惟便模仿那些大人,右手輕輕拍在他的手背,左手摸向他的頭發(fā),有些生疏地安慰他。 虞承衍渾身一顫,最后一絲理智因為虞惟的安慰而斷裂,他最終沒有忍住,雙臂驟地用力,緊緊將少女抱入懷中。 青年用力得虞惟有些喘不過氣,這一年里除了寧素儀之外,她其實沒怎么和其他人近距離接觸過??墒侨缃裼莩醒苓@樣抱她,她不僅不覺得不討厭,反而還很有耐心,還輕輕拍他的后背。 她第一次安慰別人,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三千年來,虞承衍終于真正地抱住虞惟,而不是看著她的幻影消失在自己的雙手之中。 待到他終于平復下來之后,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之前明明計劃得好好的,沒想到看到母親的第一面便全崩塌了。 也就是虞惟性情和旁人不同,她若是人族女孩,估計此刻早就被他嚇著了。 虞承衍心中有點懊悔和后怕,但虞惟不討厭他的唐突,還安慰他這樣久,又讓他忍不住開心起來。 果然就算母親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也不會討厭他的! 青年松開她的時候,虞惟發(fā)現(xiàn)他的眸子里有了光彩,雖然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看她,可眉眼間的陰郁卻消散了許多。 “抱歉,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庇莩醒茉谒磉呑拢辶饲迳ぷ?,壓下沒褪去的沙啞,“我叫凌霄,你也可以叫我承衍。不知你最近有沒有聽過一件事情,有一個修士在尋找一個機緣,而那個機緣是個人?!?/br> 他知道虞惟聽過,前一陣兒他親自看到寧素儀在食堂里與她說過的。 虞惟一臉無辜,清澈的貓兒眼疑惑地看著虞承衍,明顯早就把這一茬給忘了。 虞承衍心里一片柔軟,他笑了笑,繼續(xù)解釋道,“總之,那個修士就是我,而機緣是你。我在修為上遇到瓶頸,只有幫助了你,才能讓我突破。這件事宗主已經(jīng)同意了,等回去之后,我便可以全然照顧你?!?/br> 想了想,他語氣沉下些,補充道,“從今以后,不論是教習還是什么長老,都管不到你的頭上。” 虞惟聽得還是有點稀里糊涂,她慢慢地說,“可是,我也不需要什么幫助呀,我現(xiàn)在過得已經(jīng)很好了。” 聽到她的話,虞承衍一僵。 他自然知曉虞惟的性子,虞惟喜歡享受,喜歡懶散悠閑的生活,也喜歡游山玩水看話本曬太陽梳毛摸魚抓鳥,總之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修煉的。 就連他那恪守成規(guī)、循規(guī)蹈矩的老爹從未改變她分毫。 如今的生活對于虞惟而言自然已經(jīng)足夠舒服,她必定不想要改變。 可是虞承衍此次尋母之前給自己下過死命令,他一定要讓虞惟變強。 虞惟和謝劍白的婚姻讓他明白一件事,靠人不如靠己,哪怕丈夫是天底下最強大的神仙,哪怕如今虞承衍也愿意為她而死,可這些都遠遠不如虞惟自己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來得實在。 虞承衍看向身邊還是少女的娘親,眸色又溫和了一些,他緩聲道,“自然是要教你修煉,此為正事?!?/br> 虞惟的眸子一下就因為驚恐而睜大了,她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不需要這樣的幫助?!?/br> 這個回答在虞承衍意料之中,在他原本的計劃里,他是準備學謝劍白當初訓他時那樣冷酷無情的做派,要虞惟討厭他恨他也好,也要強迫她修煉變強。 沒想到計劃得挺好,結果第一次見面就全都亂了套。 虞承衍心中也不舍這份剛剛建立起來的好氛圍,猶豫許久,他才說,“我們……先慢慢開始習慣好不好?每日就練習半個時辰?!?/br> “我不要?!庇菸┯忠淮胃蓛衾涞鼐芙^。 虞承衍清楚,此刻只有嚴厲起來,要讓她害怕,再恩威并施,見風使舵的小貓妖估計才會委委屈屈地聽話。 他欲言又止,好幾次都想板起臉,卻又有些不舍得。 就這么一個轉(zhuǎn)念的功夫,虞惟已經(jīng)湊了過來,她從懷里摸出rou干,眼睛亮亮的。 “給你吃rou干,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好不好?”她撒嬌地說。 作為她的兒子,虞承衍實在太了解她的這幅模樣了。 虞惟在這方面一向敏銳又機靈,這個場景在虞承衍年少時見過無數(shù)次,大多都是她賴床不起、不想吃正餐只吃零食、天黑了還要抓魚時才出現(xiàn),一看到兒子板起臉,她便如此撒嬌打岔。 ——偏偏虞承衍從小到大都吃這一套。 虞承衍幾乎是下意識接過rou干,看到他讓步,虞惟眉眼舒展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握著rou干,再看著無憂無慮的虞惟,虞承衍太陽xue直跳。 他忽然凝重地意識到,想要讓虞惟修煉這件事情本身,恐怕要比棒打鴛鴦難得多了。 作者有話說: 自強兒子與他沒用的母親日常 練劍歸來的少年虞承衍:娘,該起床了 虞惟:zzzz 做完飯的少年虞承衍:娘,吃午飯了——你怎么又藏零食! 虞惟:我不管我就是想吃零食我不吃飯 少年虞承衍:啊,頭疼 第9章 虞承衍很想和虞惟再單獨待久一點,可虞惟擔心寧素儀,二人便又往回趕。 出來的時候虞承衍動作很快,回去時卻不由得放慢了一些,貪心地延長與虞惟獨處的時間。 他知道外門長老和教習在他發(fā)火過后,是絕對不會再敢為難寧素儀的。 果然,虞惟接到寧素儀的消息,他們二人走后,外門長老和教習都沒敢再說什么,也沒有再想要罰寧素儀的意思,反而打發(fā)她回去休息,連課都沒有繼續(xù)上。 這對虞惟而言是頭一遭,她驚奇地說,“這次長老和教習好好說話,竟然都沒有找我們的麻煩?!?/br> 若是放在過去,鬧得這么大,恐怕她們免不了要被斥責懲戒一頓。 虞承衍蹙眉道,“他們經(jīng)常找你麻煩?” “是呀,誰讓我是這個?!庇菸┥斐鲭p手,抵在自己的頭頂,裝作耳朵的樣子動了動。 虞承衍的神情更不好了。 他來到這里已經(jīng)有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他了解許多事情。首先便是這個年代的修仙者背靠謝劍白的庇護,都普遍歧視妖族。 謝劍白萬年前殺了上千萬的妖魔,動搖了二族根基,又用自己一魄化為的力量守護邊境,是以讓修真界過了整整萬年的好日子,久而久之,修士自然看不上自己的手下敗將。 反倒是未來,謝劍白不僅收回魂魄,還就地打散玄天仙宗,將萬年前設下的種種保護結界禁制統(tǒng)統(tǒng)抹去,修真界失去庇護再也沒有優(yōu)勢,下界重新陷入混亂,而后只能靠自己的修仙者再也不敢傲慢自大。 更別提他們心中無比崇高的劍尊大人自己都和妖族成親了,這些修仙者又哪來的臉繼續(xù)看不起妖族呢。 虞承衍之前只想過玄天仙宗規(guī)矩森然,恐怕虞惟會不適應。沒想到她竟然還會被人歧視排擠,現(xiàn)在看來,剛剛那長老要動手打人,恐怕也跟輕蔑她的妖族血脈脫不了干系。 想得越多,虞承衍的神情也愈來愈冷。 大道面前眾生平等,在他看來,倘若一個修士真心覺得自己生來比妖族魔族高貴,便代表此人道行有缺,難登天梯。 他心中不快,除了一方面是因虞惟受到不公平待遇而生氣,另一方面也對這些修士恨鐵不成鋼。 在虞承衍長大的未來里,修真界已經(jīng)沒有玄天仙宗,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成為歷史,可親身處在這個時代,仍然讓他有種難言的感受。 這可是那家伙親手創(chuàng)立的玄天仙宗,弟子們也都是他的門徒后生……若連第一仙宗都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想如今主流修仙者都是些什么樣子。 一個兩個也就算了,如果這份傲慢屬于整個修真界,那么修真界的鼎盛已經(jīng)走到盡頭,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br> 虞承衍在天界管事久了,看不慣這些腌臜事,有一瞬間甚至動了整頓玄天宗、乃至修真界的想法。 但也就是一個念頭罷了,且不說如今自己沒有仙力,就算是有,也輪不到他來動手——謝劍白快下凡渡劫了,這些糟心事兒可都該是他的。 紛擾的念頭在腦海里轉(zhuǎn)了又轉(zhuǎn),虞承衍表面不顯,他溫聲道,“以后你不必管那些人,想露耳朵尾巴就露,想變成貓就變,萬事都有我呢。” 聽到他的話,虞惟一怔。 寧素儀對她耳提面命多了,反倒讓小貓妖此刻有些猶豫。 “可是……可是這不合規(guī)矩?!彼÷曊f。 虞承衍剛剛壓下的火氣頓時又上來了。 他見不得虞惟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沉聲道,“哪里不合規(guī)矩?連宗門宗法里都沒寫過禁止妖族弟子化原型,我倒是想知道那些人憑什么因為這些事情而為難你!” 二人說話間,已經(jīng)返回外門山峰。 寧素儀早就在她們約好的地方等待,如今看到虞惟安全地回來了,心情也很不錯的樣子,才終于松下一口氣。 她剛剛已經(jīng)知曉了虞承衍的身份,也知道了他找的那個‘機緣’就是虞惟。這出乎寧素儀的意料,但總歸是好事。 “阿寧!”虞惟沒心沒肺地湊過來,明顯已經(jīng)將剛剛的爭執(zhí)拋到腦后。 寧素儀拍拍她的后背,然后上前兩步,向著虞承衍便要彎腰行禮,沒想到這禮剛行到一半,已經(jīng)被虞承衍扶了起來。 “不必與我如此客氣,寧……”虞承衍的一句‘寧姨’就在嘴邊,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緩聲道,“寧小姐,聽聞你與阿惟親如姐妹,便也同為我的貴人,以后有什么需要的盡管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