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美強慘男主的早死娘親 第37節(jié)
虞承衍的身上很奇怪,虞惟甚至形容不上來,因為她吸了這一口血的時候,他身上的情緒是好吃的,可是血很難喝,兩個味道加在一起,約等于清涼油拌魚腥草,直接沖到天靈蓋。 他的血,他的血真的是…… 文盲小貓表情莫測,憋了好久才開口道,“你喝起來的感覺好熟悉,為什么那么像我自己?” 不等虞承衍回答,她又晃晃腦袋。 “不對不對不對,我以前好像也喝過,可是那時候很好喝,怎么現(xiàn)在忽然變了?” 按理說,被差點摸到馬甲的感覺讓人緊張,可虞承衍情緒穩(wěn)定,因為他知道,只要他不親口告訴虞惟,虞惟就算感覺到再多東西,也絕不會猜到真相。 虞承衍看著虞惟自己一個人糾結(jié),她一會兒疑惑,一會兒懷疑自己,最后,竟然變得有些悲傷。 “我忘記夢里那頓飯吃起來的感覺!”她委屈地說,“現(xiàn)在嘴里只剩下你的味道了?!?/br> 她停頓了一下,又咂咂嘴,略微品味,然后更崩潰了:“為什么越嘗越像我自己的血,我的嘴巴出問題了!” 看著少女的懷疑貓生一驚一乍的樣子,虞承衍不由地笑出了聲。 他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因為我們有血緣關(guān)系?!庇莩醒苷f,“有血緣關(guān)系,所以嘗起來有相同的地方?!?/br> 虞惟終于松開被自己抓了半天的頭發(fā),她抬起頭,疑惑地問,“什么意思?” 虞承衍拿起梳子,將虞惟拎過來,一點一點將她的頭發(fā)重新梳順。 他醞釀了很久,才能保持平靜的語氣,繼續(xù)開口。 “我們是血脈相連的家人。”他聲音微啞,低聲道,“阿惟,你知道家人是什么意思嗎?” 虞惟很明顯不知道,她轉(zhuǎn)過頭,懵懂地看著身后的青年。 在這一瞬,虞承衍真的有些忍耐不住了。 他真的不想再叫她名字了,他只想看著她喚聲娘。他想告狀,想和虞惟說他的委屈,父親欺負他,什么都不告訴他。他想要娘給他做主。 他瘋狂地想更接近虞惟,想讓她知道他們之間擁有不同的羈絆,可是又怕她知道真相,卷入這些糟心事里。 虞承衍的心好矛盾,好難受,幾乎要將他撕成兩半。 如果是平時,他會更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可今天卻不行,他一直在給自己講道理,也開解了自己一路。 他本來能扛得住的。 就算父親的隱瞞很傷人,但他能扛得住,三千年了,還有什么事情是他虞承衍扛不下來的? 可是,面對著年輕的虞惟,當(dāng)他對她說出‘家人’這個詞語的時候,虞承衍忽然想到,如果娘親沒死,她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他的,哪怕那個人是他父親。 僅僅是這一剎那的想法,虞承衍便再也繃不住了。 他本來是坐在虞惟的身后給她梳頭發(fā),手里還握著梳子。他的手腕抵在她的肩膀,然后緩緩地、隱忍地低下頭,用額頭抵住虞惟的后脖頸。 虞承衍用力地咬著牙,調(diào)節(jié)自己的情緒,可還是沒忍住嗓間的一聲哭腔。 “凌霄,你怎么啦?是不是我剛剛咬痛你了……” 虞惟有些心慌,她想要轉(zhuǎn)過頭,可是青年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肩膀,他沒有說話,她只能感到他的手在顫抖,過了一會兒,虞承衍松開她的肩膀,轉(zhuǎn)而環(huán)住她的腰。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地隱忍,甚至沒有抱實。 他仍然像是小時候那樣渴求和需要母親的關(guān)愛照拂,可舊日的傷口還沒有結(jié)疤,他便已經(jīng)長大了。 就像是被踢出巢xue的小鷹,甚至已經(jīng)沒資格返回母親的羽翼之下。 虞承衍頓時更難過了。 他想抱緊虞惟,像是小時候那樣,可是又不敢真的抱實,只能用額頭蹭著她的后肩膀,像是個想要得到安慰卻不知如何做的笨拙小狗,嗓間又溢出一聲控制不住的哽咽。 青年短促暗啞的哭腔響起,虞惟的心跟著揪痛了一下。 對自己的反應(yīng),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小貓妖長這么大從來沒有過心疼的情緒,哪怕和她住了一年的jiejie們分別,她都沒有什么感觸,可是在這一刻,她的心卻因為與虞承衍而疼痛。 虞承衍沒用力抱她,所以虞惟這一次很輕易地轉(zhuǎn)過身,她看到青年的睫毛濕漉漉的,眼尾泛紅,濕潤的眸子慌亂地躲避她的視線。 他深深側(cè)低著頭,胸膛起伏,慢慢地松開她,拉開距離。 就在這時,虞惟動了。 她比青年要嬌小許多,虞承衍想埋在她的肩膀上,自己都要彎腰低頭。所以虞惟轉(zhuǎn)過身,她的膝蓋抵在地面,一下就比坐著高出一截。 然后,在虞承衍驚詫的目光當(dāng)中,她伸手抱住了他,還順便將青年的頭重新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虞惟動作生疏地拍著他的后背,然后學(xué)人類哄孩子的語氣開口道,“乖乖,不難過哦?!?/br> 虞承衍后背驟然一震,然后開始無法抑制地顫抖。 在少女的懷抱中,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終于壓抑地哭出了聲。 作者有話說: 貓貓:雖然沒有做過麻麻,但有在努力了! · 手指受傷之后碼字時速大減速,這個更新時間,我、我還可以,我什么事情都氵(直接昏古七) 第37章 虞承衍的童年,是在永恒的春天當(dāng)中長大??諐u上的氣溫和環(huán)境都是那樣恰好,常年保持不過于炎熱或寒冷的氣候,讓人能以最舒服的姿態(tài)享受生活。 溫柔和煦,是對那片春天的記憶,也是他對虞惟的記憶。 或許虞惟自己不會承認這個詞,畢竟哪怕已身為母親,她的性格也仍然保有一部分孩子般的頑皮和單純,以及無法被束縛的跳脫思維。 可是在虞承衍的心中,母親的底色是純粹至極的溫柔。 小時候,虞惟會經(jīng)常拉著他出去玩,進森林探險爬樹,又或者在水邊釣魚,他們不像是母子,更像是能玩到一塊去的朋友。 他們會一起悄悄看靈鳥孵蛋破殼,抓翅膀漂亮的蜻蜓和蝴蝶,在許多繁星閃爍的夜晚,他們在房頂一邊聊天一邊數(shù)星星。 或許對外人而言,修為只有筑基期的妖族母親是趕不上他那天下最強、地位也最高的父親的,可是對虞承衍而言,是虞惟教會他感受天地自然,明白了什么才是愛。 正是這一點看起來渺小又不足為奇的‘愛’,在后面黑暗的日子里支撐了虞承衍三千年。 與對生活永遠保持天真爛漫態(tài)度的虞惟相反,謝劍白是個行事作風(fēng)極有條理和規(guī)矩的人。 等到虞承衍已經(jīng)到懂事和能識字念書的年紀,他很快做出了一個計劃表,上面描述了他對兒子每日理想的安排。 他們在年幼的兒子面前討論著那張計劃——大部分時間都是虞惟在震驚和抗議內(nèi)容上的非人安排,謝劍白在她的指點下沉默地持筆修改。 謝劍白提出這個計劃表的時候,便應(yīng)該能夠想到大部分內(nèi)容會被虞惟反對,可在修改的之后,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br> 虞惟堅決地刪掉了那上面關(guān)于對虞承衍一整個白天的啟蒙和打基礎(chǔ)的學(xué)習(xí)計劃,她對此振振有詞:修士有修士的啟蒙計劃,妖族也有,妖族的孩子啟蒙就是純玩,所以這也要算一種學(xué)習(xí)。 她在白天方面都贏了,可謝劍白堅持保留硬性的晨起時間,和起床后的啟蒙晨讀,以及固定交給他做主的學(xué)習(xí)時間。 虞惟保住了自己崽白天玩耍的自由,也不好意思將謝劍白的要求全部拒絕,只能同情地抱著自己的崽——對于一個貓族而言,那么早起床簡直就是謀殺貓命。 謝劍白像是這個家的骨架,虞惟則是填滿其中的血rou。 兩個感覺天差地別的人,卻恰巧能夠形成穩(wěn)定堅固的關(guān)系,這也是虞承衍為什么從小就敬畏父親,但年少時過得仍然很開心的原因。 虞惟明明長得和那些話本里能夠攪弄風(fēng)云的美人們同樣等級的漂亮面容,卻整日總是懶洋洋的,連門都不出。 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生活的方式,除非寧素儀主動來找她,不然她從來不離開空島。 虞承衍越長大,她便越懶惰,等到他十歲之后,她基本從早到晚都躺在樹蔭的軟塌上,偶爾看看話本,更多時間都在打盹。 除了偶爾興起,她已經(jīng)不會像他小時候那樣經(jīng)常進樹林里玩了。 后來在漫長的時間當(dāng)中,虞承衍總是陷入在這個場景里。 樹蔭浮動,春風(fēng)柔和,他站在樹影與陽光的分界處。 在這種時刻,虞承衍總是盯著地面,看著樹蔭掃過自己的鞋面。 他知道,前方樹下會擺放著一張由梧桐神木所制的軟塌,他的娘親最喜歡在上面睡懶覺,曬太陽。 仿佛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她倚著軟榻,纖細白皙的手指翻閱著話本,白色的漂亮尾巴慵懶地搭垂在一旁,陽光順著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她的長發(fā)和衣擺上。 然后她會抬起頭,笑著喚他—— “小衍?!?/br> 每當(dāng)這個時候,虞承衍便會猛地從幻覺中醒來。 時間長了,他甚至已經(jīng)學(xué)會如何延遲清醒的時間,哪怕無法抬頭看她,可只是假裝自己和娘親還在同一個地方,都會讓虞承衍的精神上感受到短暫的松弛和滿足。 虞承衍垂著眸子,不去看前方,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 這時,他能聽到她平緩的呼吸,當(dāng)她在說話前,會輕輕提一口氣,在聽到這輕微的吸氣時,虞承衍下意識感到恐慌。 他又要醒來了,又要面對那個再也見不到虞惟的冰冷世界。 然后,他聽到她說,“凌霄?!?/br> 同一個語調(diào),只是那聲音更年輕清脆,和過去幻境里千篇一律的音調(diào)截然不同,驟然打破虞承衍欺騙自己的心魔幻境。 他猛地睜開眼睛,后背的肌rou瞬間緊繃,然后——他怔然地對上一雙熟悉的眸子。 更年輕的娘親眨著眼睛,她伸出手,溫暖的手背抵在青年的額頭上,卻讓他一陣戰(zhàn)栗。 他怔怔地注視著虞惟。 在這個時刻,這個普普通通的瞬間,這個被心魔用來困擾他近三千年,卻讓虞承衍不舍得處理、甚至主動配合其中的幻境,被虞惟親手打破了。 現(xiàn)實替換了幻境,虞承衍不用再畏懼清醒,因為在現(xiàn)實里,有真正的虞惟在等他醒來,并且永遠不會消失。 如藤蔓般纏繞他的心魔的其中一角消失了,虞承衍幾乎立刻感覺到自己的丹田里升起一股醇厚的真氣。 過去他無法擺脫心魔,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以它入道。心魔給予他力量,卻也束縛他的上限。如今只是稍微揭開一角,竟然就能有這么大的成效。 虞承衍怔了許久,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他笑人生的際遇奇妙,竟然能回到過去。也感嘆不愧是他的娘親,哪怕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曉他的病癥,卻仍然能救他。 虞惟本來以為虞承衍睡傻了,忽然看到他笑了起來,她也莫名湊熱鬧跟著笑。 笑了半天,虞惟才好奇地說,“是不是做什么美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