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沢田綱吉……讓我進入你的夢境吧……” 不,不行…… “為什么要如此抗拒,請讓我進去……” 仿佛從遙遠的彼方,又仿佛從耳邊傳來了誘惑的聲音,聲音一直勸說著她,但她覺得自己一定不能讓聲音的主人進來,否則的話……否則的話…… “阿綱。” “!” 綱吉猛地睜開眼,Reborn的臉占據(jù)了她的視線。 “做惡夢了?”Reborn問,馬上早餐都要做好了綱吉也沒下樓,他受mama的囑托來看看怎么回事,卻發(fā)現(xiàn)她似乎被夢魘住了,明明都已經(jīng)呢喃著“不行不行”卻還是醒不過來,他只好幫她一把。 “嗯……”綱吉擦了擦汗,“想不太起夢到什么了……” “那就別想了,該起床了。” 綱吉清醒過來,準備開始新的一天,有人則還停留在剛才的夢境當中。 低不可聞的嘆息從六道骸的唇間泄出,他的內(nèi)心是抑郁的。畢竟無論換做是誰,在嘗試了一整晚卻仍然無法達到目的的時候,都會那么抑郁。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可愛的庫洛姆,以她為他的媒介,來實現(xiàn)和外界的溝通(甚至和卑鄙的黑手黨做了交易),想說來看(qi)看(fu)他的小白兔,卻沒想到——他無法動搖沢田綱吉的意識。原本他是想自己做出一個夢境場景帶她過來的,可實際cao作過后,是他被拉到了沢田綱吉的夢境中去,還只能在圍墻外面“禁止入內(nèi)”。 沢田綱吉的意識很簡單,就是一片鳥語花香的草原和一棟兩層的房子 院子,骸只消一眼就能夠明晰綱吉的意識構(gòu)造:廣闊且簡單的思想?yún)^(qū)域,唯一且一目了然的思想核心。不用猜都知道沢田綱吉一定在房子里面,他正想推開院子的小鐵門——要不是他手縮得快,可能就要被咬斷幾根手指了。 他沒想到?jīng)g田綱吉的意識里竟然還有“守門人”:那是兩條體型有半人高的狗,一只黑不溜秋,另一只是銀灰色的。剛剛差點咬斷了他手指的就是那只黑狗,現(xiàn)在他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他,負責吠叫的是另一只。聲音很快就驚動了意識的主人。 “請問是誰……” 膽小又謹慎,她將自己鎖在“房子”里,透過窗戶問他話。他掃了一眼低聲咆哮威脅他的銀狗,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出意外被拒絕了。 固步自封。那么害怕接受安全區(qū)以外的東西嗎?所以才說她不適合做彭格列十代首領(lǐng),里世界會用鐵蹄將她的藍天白云青草如茵摧毀得淋漓盡致。 骸在心中嘲笑著,試圖從其他地方找突破口。結(jié)果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沢田綱吉的意識堡壘固若金湯,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如果不得到她的允許根本無法進入。 于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誘惑沢田綱吉放他進去……嘗試了一整晚。在這期間,那只黑狗已經(jīng)轉(zhuǎn)站為臥,甚至把頭貼在了地上,而那只銀色的……全程沒有停止過以各種方式威脅他,好幾次都差點沖過來襲擊他(當然被沢田綱吉叫停),然而每次當他像之前那樣把手放在小鐵門上,幾乎奪走他手指的都是那只黑狗。 若要說沢田家這兩只“低吼警告鮮少動口”/“悶聲不吭直接上牙”的狗,六道骸無疑更討厭后者。那只黑不溜秋的狗總是看著老神在在,沒什么敵意,卻會在他逾矩的一瞬間發(fā)動致命攻擊,并且在攻擊的時候,絕不聽從主人命令。這么一對比,只是以低吼狂吠警告,即使攻擊也能在主人一聲令下收斂后撤的另一只家伙實在可愛太多。夢境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現(xiàn)實的反映,他知道那只總是在炸毛的銀狗是那個叫獄寺隼人的家伙,卻一直沒看出來黑狗是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骸漸漸感覺到體力不支,沢田綱吉還是油鹽不進。明明她自己也已經(jīng)精疲力竭,卻始終不肯接納他,直到清醒過來。 房子人去樓空,主人離開以后,意識空間加強了對他的排斥。骸被逼出綱吉的意識世界,回到了冰冷又黑暗的監(jiān)獄之中,呼出的氣泡滾動著向上涌去,骸的眼睫顫動: 沢田綱吉……下一次再到你的意識里去的時候,那里會不會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呢? 決戰(zhàn)就在今晚,今天再請假做特訓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Reborn要求綱吉去學校,綱吉面露為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京子……就算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把人家的哥哥變成了自己的守護者,而她的守護者要跟職業(yè)殺手進行對抗賽,結(jié)束后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迷。 她光是想想就覺得手腳冰涼。 但是沒有辦法,就像Reborn說的那樣,不進行對抗賽,直接把指環(huán)交給對方的話也會沒命,進行對抗賽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直到現(xiàn)在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對方的老大會是XANXUS?十年后那個到底算是什么? 腦子一團亂的綱吉踏上了去學校的路,卻在中途見到了相當奇怪的組合:小春和一個金發(fā)少年。而且他們走的方向很明顯不是學校,綱吉正想上前去詢問小春,換了個角度便看清原來金發(fā)少年是用小刀子頂著小春的后背逼她向前走的。 ?。?! 并且在靠近后,綱吉還看到了金發(fā)少年的正臉,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昨晚見過的VARIA的成員!因為他和兜帽小嬰兒站得特別近,所以她還挺有印象的。 可是這樣的家伙,為什么會和小春在一起??不對!他是拿刀恐嚇小春,是要帶她去哪里嗎?? 綱吉自然不可能對處于危險的小春放任不管,學校也顧不得去了,綱吉跟在兩人的身后。綱吉以為小春會被帶到人煙罕至的地方,沒想到他們竟然去了人來人往的商業(yè)街。 他們停了下來,小春交給貝爾一只渾身通紅的新鮮章魚。 “???”綱吉一頭霧水,趁機靠近兩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你,你是在找這個吧……雖然我不太明白‘a(chǎn)ssassino’這個外語單詞是什么意思,但多虧了你的提示,才找到了……” 貝爾對小春舉起了小刀。 “嗚哇——!說的也是啊!不是這個對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給你找來——!” 小春不清楚“assassino”的意思,綱吉知道,她經(jīng)常在碧洋琪、藍波(Reborn更喜歡用hitman這個詞)口中聽到,那是意大利語的“殺手”,聯(lián)系少年的身份,綱吉大概能夠猜到金發(fā)少年在找什么。她倒是知道一個用毒的殺手,可是怎么可以把碧洋琪推向火坑呢! 綱吉雖然很擔心小春的安危,但又怕貿(mào)貿(mào)然沖上去會讓事情更加失控,好在少年聽完小春的求饒,放下了刀子,兩人綴著一個小尾巴繼續(xù)前進,綱吉摸了摸口袋確認手套和從巴吉爾那里討來的死氣丸,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離開了海產(chǎn)店的小春和貝爾在一家店面前停了下來。 “就,就是這里……” 發(fā)現(xiàn)小春到底把VARIA的人帶到什么地方的綱吉覺得不能再等了!她迅速從藏身的電線桿后面沖出來,套上毛線手套,當她到達店門口,死氣丸都已經(jīng)在嘴里,然而看到里面的光景,綱吉“噗”地將死氣丸噴了出去! 什么狀況?VARIA的人在和山本君的爸爸比賽切生魚片?? “啊咦?綱醬?”坐在客人位置上的小春一臉驚訝地看著門口的綱吉:“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才要問你呢,你怎么會跟那個男生在一起?他是個很危險的人!”綱吉趕緊把小春拉到身邊,一臉警惕地盯著切生魚片切得不亦樂乎的金發(fā)少年。 “額……他說要找什么‘a(chǎn)ssassino’,小春也不太明白,不過他好像挺滿意這里的?!?/br> 綱吉看著“嘻嘻嘻嘻”和山本爸爸比試的金發(fā)少年,額頭掛滿了黑線??吹剿玫俄斨〈旱臅r候生出的那一點警惕心早就消失殆盡了。她想起未來躺在她腿上的XANXUS,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很難對VARIA生出什么敵對心來。 #去到十年后躺在我大腿上睡覺疑似我丈夫的男人十年前是要跟我搶首領(lǐng)位置的暗殺部隊首領(lǐng)##這十年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太鬧心了導致我都不會害怕了#……大概這種感覺。 尤其在吃著少年和山本爸爸切好的生魚片的時候,看到飄在半空中飛進來,戴著兜帽奶聲奶氣訓斥金發(fā)少年“貝爾,因為你擅自行動,我還被叫過來找你。使用粘寫的手續(xù)費和車馬勞費一共是XXXXX歐”的小嬰兒,綱吉和小春真是心都化了。 “你是貝爾君的弟弟嗎?”伸手輕松捕捉到半空中的小嬰兒,綱吉不顧他的掙扎親了他的臉頰一口,小嬰兒的掙扎便停了下來。 其實昨晚她就覺得……這孩子的叁角嘴巴實在是太可愛啦gt;////lt;??!看到就想要親親呀! “哈咦,是貝爾君的弟弟嗎?能讓小春也抱抱嗎?” 在兩個女孩子的懷抱里被傳來傳去的瑪蒙表示自己是很想掙扎的!真的!一定是沢田綱吉耍了什么花招讓他動彈不得!對!例如最開始那個吻! “你叫做瑪蒙啊,名字真可愛!”屁股底下是少女溫暖的大腿,頭頂則是柔軟的胸部,瑪蒙被捏著小手,叁角形的小嘴張了又張……決定待會再要求少女們繳納觸碰他身體的費用。 “瑪蒙醬喜歡吃壽司嗎?小春喂你吧!啊——” 咀嚼咀嚼咽下壽司,瑪蒙不自覺晃動起小腳。雖然之前他對日本這個國家沒什么想法,但是現(xiàn)在他覺得也許日本還不錯。至于貝爾……算了吧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被叫過來找他的,瑪蒙只是太無聊,指環(huán)戰(zhàn)又要晚上才進行,用粘寫找到貝爾看看有什么樂子罷了。 樂子確實有??蓯旱腞eborn,每天都是過著這樣的生活的嗎? 隨著貝爾和山本爸爸切生魚片的比試白熱化,竹壽司竟然擠滿了觀戰(zhàn)的客人,客人越多,貝爾和山本爸爸越更起勁,據(jù)說那是竹壽司最熱鬧的一天。 直到把店里的素材全部都切了做壽司,兩人才停下比試。之后山本爸爸教了貝爾如何捏壽司,給了貝爾一個竹筒容器讓他可以把壽司帶回家吃。 從竹壽司里出來的時候,貝爾和瑪蒙看起來心情都非常不錯。瑪蒙甚至還得到了好幾個非常不舍得和他分別的綱吉和小春的吻。女孩們的嘴唇柔軟又甜美,印在他rou嘟嘟的臉頰上,以至于他都沒有想起要向少女們收取觸碰他身體的費用。 時間越接近十一點,綱吉就越坐立不安。她每隔幾秒就看一下掛鐘,散發(fā)出來焦躁的氣息讓Reborn都看不下去了。 “如果靜不下來就做做練習。”Reborn提議,綱吉聽話地拿出毛線手套動作起來。他目測了一下速度,覺得沢田綱吉確實是一個好學生,對老師吩咐下去的功課總是一絲不茍地完成,和某個總是要他拿槍逼著才肯做,做還要想方設(shè)法偷懶的學生真是大大不一樣(和云雀恭彌互毆中的迪諾打了個噴嚏)。 無論綱吉再怎么不希望時間靠近十一點,十一點還是會到來。 Reborn跳下椅子,朝mama的房間走去。 “真的要把藍波一起帶去??”綱吉看著Reborn拖著從mama房間里偷渡出來的藍波難以置信地問道。她還以為藍波只不過是個掛名的或者什么,實際上是不參加爭斗的。 “沒辦法,他好歹算是守護者?!盧eborn一腳踹醒藍波,睡得正香的五歲乳牛小孩突然遭到暴力對待,醒過來哇哇大哭,最后還是得綱吉去哄。 她伸手打了一下Reborn的屁股:叫醒方式千千萬,你非要踢醒他!這性格實在是太壞了! “他才5歲到底能干什么?。∽蛱煺f要單打獨斗,對方持有雷之戒的是那個很可怕的大叔吧?藍波怎么可能贏得了他呢?” “歸根結(jié)底為什么要把我指定為彭格列十代的繼承人?比我厲害的人多得是呀!”如果要阻止XANXUS繼位,找更強大的人不是更好嗎?臨時抱佛腳做修行的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阿綱,你別誤會了。雖然現(xiàn)在只剩下家光指定你,但在此之前,九代也是同意由你來繼承彭格列的,所以我才會來到你的身邊。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九代為什么改變了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認為,至少曾經(jīng)認為你適合做繼承人?!?/br> 對Reborn的話,綱吉沒有直接反駁,只是默默在心中又一次否定了自己。 當綱吉掐著點到達并盛中學的時候,山本、獄寺、了平都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云雀和霧的人缺席。 這不是可以缺席嗎……顛了顛睡過去的藍波,綱吉決定過完今晚再也不讓藍波過來了,輪到他的時候就棄權(quán),反正她無法讓只有5歲的藍波去戰(zhàn)斗。 “那個……”在進入校園之前,綱吉叫住了大家。直到現(xiàn)在她還在搖擺不定,可是現(xiàn)實告訴她,無論她選哪一邊,結(jié)局都無法十全十美。 走在前面的叁個男生回頭,見綱吉又一臉不安和自責,反應最快的山本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其實啊,我昨晚都沒怎么睡好呢!心情實在無法平靜??!” 綱吉猶如驚弓之鳥,猛地抬起頭,想著果然攤上這種事誰能夠不害怕…… “真叫我興奮!” 誒——???山本君!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吧?? “雖然當初我只想到要擊敗那個長毛,不過現(xiàn)在……”山本想起昨晚XANXUS對綱吉的所做作為以及綱吉對XANXUS的異樣態(tài)度,再聯(lián)想到綱吉說去十年后碰到“丈夫”……他默默給自己訂好了規(guī)則:如果輸了這場仗,自己就會失去阿綱。 這么想想,還真是死都不能輸啊。 “哦!我也是?。「蓸纺針穾煾?,我覺得自己變強了很多!沢田,你放心,我會贏的!因為這是和京子的約定!”了平緊跟其后,踩著拳擊的步伐對著空氣出拳。他沒能說出口的是,除了和京子的約定,他也想為了她取得這個勝利!因為昨天晚上那個傷疤男對她做的事,實在讓他不爽!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不爽!但是就是不爽! “就是這樣。不管對手是誰,我都會為了十代目擊敗他!贏的會是我們,請包在我身上!”獄寺用那雙湖綠色的眼睛直視著綱吉承諾道。雖然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基于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以及“膝枕”事件!獄寺最想要親手打敗的就是XANXUS! “……嗯?!币膊恢雷约河袥]有變得稍微安心一點,總而言之綱吉露出了微笑。 也許是黑暗加持了綱吉的負面情緒,明明白天遇到貝爾和瑪蒙都還沒有生出來的心悸,此時竟然越來越強烈。綱吉不喜歡爭斗,更討厭流血,對于無法逃避的這場戰(zhàn)斗,綱吉只想要盡可能地保護大家。 即使那需要拼上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