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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祝不以為然,喚他:過來。 秦沐自然不去,他氣得磨牙,喉嚨里發(fā)出悶響,渾身的毛又炸了一遍。 洛祝不緊不慢,寵著他似的,又喊了一聲:過來。 秦沐氣勢瞬間收斂,猶豫地看了眼自己扎得結(jié)實的泥土,又想起方才洛祝所說的話,怕洛祝脾氣上來,把他從懸崖上丟下去,這才慢吞吞抬腳走過去。 洛祝心情好了不少,將貓抱起來,從儲物袋拿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他腳墊上的泥土。 秦沐嚇得一哆嗦,壓根不敢亂動,渾身僵硬得有如被定身術(shù)定住似的。 洛祝淡聲問:你想去懸崖下面看看?下面有什么? 秦沐愣了下,心想,雖然洛祝人很壞,但是腦子是真的好使。 嗷嗚秦沐低聲叫喚了一句,他不太確定洛祝能不能理解到他的意思,畢竟自己已經(jīng)身死的事,他也不好說清楚。 再說,以洛祝這聰明勁兒,倘若看一眼他的尸首,就知道現(xiàn)在藏在自己心愛靈寵體內(nèi)的,是自己最惹人煩厭的徒兒靈魂,到時候說不定就把他咔嚓掉了。 秦沐想說,秦沐又不敢說。 看來,山下真的有你想要的。洛祝隨手撓著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垂眸掃了懸崖一眼,接著卻身形一轉(zhuǎn),朝來路走回,山路夜間難走,明日再說。 秦沐: 這就走了? 嗷嗚嗚嗚?秦沐還扭頭朝身后懸崖望去,滿臉的疑惑,可洛祝已經(jīng)做了決定,并沒有半分試探他的意思。 秦沐心里茫然,不知道洛祝明明能立馬發(fā)現(xiàn)懸崖下面的秘密,卻為何要擦身而過,并不細查。 難不成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尸首在下方,覺得太污人耳目,不愿去瞧? 想到這點,秦沐眼眸瞬間暗淡下去,幽怨地瞥了洛祝一眼。 半夜一來一回,也花了不少的時間。 洛祝將秦沐帶回劍衍山,隨手給秦沐施了個凈身訣便去溫池泡澡,只留下秦沐一人在房間里。 秦沐神色復(fù)雜地瞧著洛祝逐漸離去的背影,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為什么要棄近在咫尺的真相不顧,反倒回來泡澡? 明明只需要給自己施個凈體術(shù)就可以了。 秦沐暗自吐槽著,余光很快落到桌子上,洛祝隨手丟在上面的儲物袋。 他記得洛祝今天把那朵花放進了這個袋子里,動作非常珍重,好像放進去的是什么珍惜之物似的。 秦沐慢吞吞走上前,瞧瞧桌子的高度,又瞧瞧旁椅子的高度,稍微比量了下,便縱身一躍,跳到了椅子上,再爬上桌面,用爪子將儲物袋勾到邊緣,松了松袋子。 他伸進去一只爪子,左右摸了摸,卻并沒有摸到什么花花草草。 秦沐心中生疑,扒拉著將袋子扯開,將腦袋探進去。 儲物袋瞧著只有巴掌大小,里面的空間極大,可以裝下不少東西,甚至一座山? 秦沐好奇地瞧著那座通體漆黑的山,忍不住勾起一只指甲,撥弄了下那山頭。 便見那座僅指甲蓋大的小山轉(zhuǎn)了數(shù)圈,將將欲飛,又似乎受著靈力牽制,只能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活動。 秦沐晃了晃尾巴,身為貓的本能叫他對這種小玩意格外好奇,一時不察,已經(jīng)玩了好久。 待洛祝梳洗完回來,便看到自家的大黑貓幾乎半個身體都進了儲物袋,只露個屁股在外頭,尾巴激動地掃來掃去。 洛祝一只手捏著秦沐苦苦尋找的野花,只淡淡瞥了那貓尾巴一眼,接著就移開目光,隨手拿起一個通體雪白的花瓶,將野花種進去。 做完這一切,再回頭看眼只剩個尾巴在外頭的小黑貓,洛祝這才走過去,按住小黑貓的后腿,左手在儲物袋上輕彈了一下。 袋子里突然閃過一道靈力,秦沐正撥弄著小山,被那靈力一彈,竟直接彈出袋外,直直撞進一道堅實的懷中。 秦沐愣了一下,猛然抬頭,對上一雙攜著細碎光亮的淺金眸子中。 洛祝單手抱貓,提起儲物袋,問他:喜歡? 秦沐愣愣,還沒從方才的游戲中回過神,只嗚了一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洛祝卻仿佛已經(jīng)知道他的意思:你好好修養(yǎng),待傷好了,你又聽話,本尊便把那東西給你玩。 秦沐咕嚕了聲,本想說不過就是座山罷了,有什么好玩的,再說拿出來,那得多大啊,但心里又迷迷登登,想起來自己從未得過洛祝的獎賞,便羞澀地點點頭。 秦沐被放回床上。 一想到晚上要和洛祝一起睡,秦沐感覺整只貓都不好了。 他正欲跳下床,卻聽洛祝隨口一提:本尊晚上不喜歡吵鬧。 秦沐動作一僵,小心翼翼看了洛祝一眼。 洛祝背對著他,從秦沐的視角,只能看見他腦后發(fā)間一縷青色發(fā)帶。 接著,洛祝抬手將食指沒進發(fā)間,輕輕一勾,青色發(fā)帶應(yīng)時而散,隨著動作飄向桌案,那一頭烏絲懶洋洋撲泄到身后,每一縷都寫滿了雍容華貴。 白色云袍緊隨著褪落,洛祝換了一身睡袍,這才朝秦沐走過來。 秦沐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收回神,急忙背過身去,用后背對著洛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