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15日

    第十六章·燕京風(fēng)云（場景4.上帝視角）

    初秋的某個深夜，23點45分。

    華夏共和國首都燕京市某地。一輪圓月掛在天空，灑下清冷的輝光。

    這是一片古舊住宅區(qū)，四處都是老式的四合院，胡同縱橫交錯。在周圍現(xiàn)代

    化氣息濃郁的高大建筑群里，這片老式四合院顯得格格不入，極為低調(diào)卻又隱隱

    間引人注目。這個區(qū)域某個偏僻的角落，靜靜地矗立著一座外觀十分普通，占地

    面積不大的四合院。

    院子外停放著一輛燕京牌照的奔馳S級，外觀也無甚特別之處。在燕京，這

    種車輛十分普通，許多工薪階層都可以擁有。另有一輛更平凡的哈弗加長版SUV

    停在奔馳后方。

    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在顯示著這個院子的平平常常。

    然而在院門附近陰影里，隱藏著兩個黑衣矯健身影。黑衣身影帶著耳麥和特

    種夜視眼鏡，用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四處巡視，一刻不停，一只手始終虛按在大腿

    根部掛載的消音手槍上。實際上，院子周圍四個方向上每一個角落的陰影區(qū)域里，

    都藏有一個著裝一模一樣的黑衣人，加上門口的兩個黑影，一共六人，在夜色里

    嚴(yán)密衛(wèi)戍著這個院子。

    門口哈弗加長版SUV上還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正用某種電子設(shè)備監(jiān)視著四

    周的情形，另一個負(fù)責(zé)通訊聯(lián)絡(luò)和臨時指揮。看似平常的奔馳S級采用頂級防彈

    鋼板和玻璃，防護(hù)能力達(dá)到德國VPAMVR9級別。

    周圍的環(huán)境十分幽靜雅致，各種綠色植物和山石景觀以看似平常實則十分巧

    妙的布局與整座院落融為一體，暗合了風(fēng)水走勢，由數(shù)位頂級風(fēng)水大師傾力打造，

    非同凡響。

    夜深人靜，這片區(qū)域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沉睡之中。

    這座角落里的四合院，正房的門虛掩，窗戶里透射出微弱的燈光。

    四合院正房里陳設(shè)與平常人家無甚區(qū)別，沒有任何昂貴的物件。四周墻壁上

    掛著一些照片，年代各有不同，有些已經(jīng)帶有明顯的滄桑感。每一張照片都有同

    一個人，從壯年小伙到花甲之年，相貌漸漸衰老，身上軍裝掛載的榮譽勛章卻越

    來越多?；蛟S這些才是這間屋子里最珍貴的東西。

    房間正中間有一張頗大的方桌，桌上有幾本書和一個茶杯。桌旁擺放著一張

    木質(zhì)躺椅，上面仰躺著一位老人，腿上身上蓋著一件小毯子。

    老人年約60多歲，身穿灰色袍子，臉上有道道歲月刻下的印記。老人微閉雙

    目，神情祥和平靜。屋頂一盞古舊的老式吊燈將淡黃色的燈光照射到他身上，老

    人似乎在這恬淡的光線里睡了過去。房間里沒有其他人。

    突然，虛掩的房門被人輕輕叩擊，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白老，快到

    點了?！闭Z聲沉穩(wěn)，頗為恭敬。

    屋內(nèi)白姓老人微閉的雙眼驀然睜開，眼睛里有與年齡不符的矍鑠精光閃現(xiàn)，

    無形氣勢陡然飆升。

    白老眼里精光一閃而過，周身氣場收斂，緩緩開口道：“東西拿過來吧。”

    聲音平靜卻中氣十足，有久居高位者的威嚴(yán)隱現(xiàn)。

    “是。”門外男子應(yīng)到，將門推開，走了進(jìn)來，復(fù)又輕輕關(guān)上門。男子年約

    40許，身材高大，腰板挺直，體態(tài)威猛。他步履沉穩(wěn)地走到白老跟前。燈光照映

    下，中年男子神情嚴(yán)肅，敬了個禮，然后將手中提著的一個形似放大版筆記本電

    腦包的金屬材質(zhì)手提箱放置到桌子上。男子放好東西，又轉(zhuǎn)身低首，恭敬肅立在

    老人一旁。

    微黃的燈光照射下，中年男子陽剛國字臉上赫然有一道極深的傷痕，劃過整

    個臉頰。在現(xiàn)在這個醫(yī)學(xué)技術(shù)極為發(fā)達(dá)的時代，這樣的傷疤完全可以去除，但是

    男子不知出于何種緣由，將它保留了下來。這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讓頗具剛健威猛

    氣質(zhì)的男子更顯彪悍。

    白老并未立即去看包里的東西，而是目光平靜，看向窗外，開口道：“今天

    的夜色，不錯?！敝心昴凶釉谂赃叢⑽创钤挘C立如山。

    老人看了窗外幾眼，這才轉(zhuǎn)頭看著中年男子，淡淡道：“小家伙來了吧?！?/br>
    中年男子答道：“來了。正在天上人間。鳳組的幾個丫頭也跟他去了。”

    白老微笑起來：“這小家伙倒是會享受。那里現(xiàn)在恐怕不止鳳組的小丫頭和

    魅香，少不得還有幾個半老徐娘啊。對了，還有江家的二丫頭。呵呵呵?！?/br>
    老人臉上的表情看似有幾分欣慰，又略帶好笑，就像談起一個自己十分喜歡

    欣賞又調(diào)皮搗蛋的后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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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子的表情依然恭敬嚴(yán)肅，然而嘴角抑制不住略微鼓動的肌rou，卻顯示

    出他的內(nèi)心

    并不平靜。

    白老雖未特別關(guān)注，卻極其敏銳地看到了他的細(xì)微表情。他繼續(xù)微笑道：

    “嘯天，你今年已經(jīng)43歲了，涵養(yǎng)功夫還是不到家啊。要忍?！?/br>
    名為嘯天的中年男子臉上肌rou抽動更甚，沉默少頃，終于忍不住咬牙開口道

    ：“白老，我明白，我也一直在這么做。以前看著別人沒什么，但是現(xiàn)在，卻讓

    我親身承受這種，這種奇恥大辱，身懷如此深仇大恨，我實在是苦不堪言！每天

    想起來，都像是心口被狠狠插了一刀！”他臉上表情更顯猙獰，道：“白老，我

    實在不明白，為什么非得讓那小子——”

    白老突然抬手，打斷了中年男子的話，臉上和煦的笑容消失了。他用深邃的

    目光盯著中年男子，冷冷道：“嘯天，你性情剛烈，但是正因如此，更加要忍！

    心上扎刀，面不改色，謂之忍。即使表情上的疏漏，也可能被人看出破綻來。她

    們可一個個都是人精，早就有所懷疑。嘯天，你要明白，你是龍家人，稍有不慎，

    我們的計劃就要一敗涂地！”

    中年男子剛要開口辯解，就被白老打斷：“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在我這里偶爾

    失控，也不要質(zhì)疑我的決定。你要做到，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動聲色，包括我。

    明白嗎？”

    白老怒氣稍放即收，再次恢復(fù)那副一切盡在掌握的平淡模樣，顯然城府極深。

    他表情舒緩，目光柔和，看著窗外又微笑起來：“你的委屈和隱忍只是暫時的。

    現(xiàn)在那東西的效果越來越好，只要再過一兩年，或許更短，我們就會取得突破性

    進(jìn)展。到時候……呵呵呵呵?！?/br>
    白老面上帶笑，實際上心里已經(jīng)對中年男子頗為失望。這些年來，這個龍嘯

    天還是沒有太大長進(jìn)，只適合做沖鋒陷陣的猛將，不能委以更大的重任。但是他

    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選擇。他的秘密計劃，必須繼續(xù)進(jìn)行下去，而這個人的身份，背

    景和境遇，是目前最適合的合作人選。好在他還有另外暗中布下的棋子，即使因

    為龍嘯天主動或被動地暴露而到了實在事不可為的境地，也隨時可以讓他消失。

    龍嘯天眼角抽動幾下，終于再次垂首道：“白老說的是，我知道了。”

    白老略一思索，道：“你以后盡量避開那幾個人，尤其是魅香?！彼ь^看

    了看墻上的一只掛鐘，繼續(xù)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出去吧。讓小然進(jìn)來?！?/br>
    言畢，他輸入密碼，并且通過語音和指紋識別，打開多重保險密碼鎖，從手

    提箱里拿出一件小型頭盔式視頻存儲播放裝置，戴在頭上，頭盔只包裹住額頭，

    眼睛和半邊耳朵，另一只耳朵露在外面。老人按動按鈕輸入密碼，開始瀏覽起其

    中的加密信息。這種裝置可以直接將視頻或者其他信息通過頭盔極為隱秘地直接

    對點傳輸給佩帶者，他人無從得知其中內(nèi)容。隨后白老不欲多言，閉目仰躺在椅

    子上。

    龍嘯天應(yīng)聲敬了個禮，復(fù)又轉(zhuǎn)身離開。

    不一會兒，門再次打開，一個大約30多歲，臉戴白色口罩，身著白大褂，手

    上戴著一副乳膠手套，背負(fù)微型醫(yī)療箱的女子輕步走了進(jìn)來。女子相貌中上，帶

    著一副黑框眼鏡，有一種沉靜的氣質(zhì)。女子走到白老旁邊，一言不發(fā)，直接從打

    開的手提箱里拿出一個包裝嚴(yán)密的金屬小方盒和一副消毒裝置。

    女子將消毒裝置放到一旁，又拿起方盒擺弄幾下，將方盒打開，置于桌上，

    然后按下了桌底隱藏的一個按鈕。女子看著時鐘，站在旁邊等待。

    這間外觀極為平凡的屋子房頂竟然從中間緩緩裂開，現(xiàn)出一個正方形缺口。

    缺口周圍升起一個通體球狀，底部尖錐形的裝置，這個奇異的裝置自行調(diào)整方位，

    將月光聚集成明亮的一束，通過尖錐形底部的一條金屬管道引入房間。這束皎潔

    的圓月輝光剛好透過屋頂缺口，不偏不倚照射在桌子正中央。

    等到時鐘走到0點整，女子迅速將方盒放到桌子正中央。

    方盒里面，有一個材質(zhì)特殊的透明容器，容器內(nèi)盛放著一些作用不明的白色

    液體。月光透過容器傾灑在液體上，將液面染上柔和的波光。

    形似醫(yī)生的少婦看著時鐘再次等待起來。過了一會，她從手提箱里拿出一個

    極富科幻感的手槍式注射器，將方盒與之對接，方盒內(nèi)的液體被抽取出來進(jìn)入注

    射器。

    時鐘，剛好走過0點2分。女子等了大概2分鐘。

    白衣女子對閉目收看加密視頻信息的老者說道：“首長，可以了?！?/br>
    白老依然仰躺著，微微點了點頭，伸出手。

    女子換上一副新乳膠手套，為老者手腕消毒后，將手槍式注射器對準(zhǔn)老者手

    腕，扎了下去，白色液體緩緩消失，進(jìn)入老者體內(nèi)。

    此時白老按動了頭盔上一個

    按鈕，開始觀看新的一段視頻。隨著液體的消失，

    白老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臉色也微微泛紅，不知是因為不明液體的作用，還是

    由于所看到的視頻內(nèi)容所致，心情似乎有些波動。

    隨著隱秘的視頻畫面不斷播放，這位年逾花甲的老人的下體竟有了微微鼓起

    的跡象。

    ……

    走到門外的中年男子，表情再次變得猙獰起來。他在夜色里沉默許久，終于

    拿出一部看不出型號的黑色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他用陰

    冷的聲音說道：“銀龍的最新目標(biāo)是燕京四美里的芙蓉花。”頓了頓，他又說道

    ：“不要讓你的人參與?！?/br>
    ……

    屋內(nèi)老者仍然仰躺在椅子上，微閉雙眼，面色紅潤。不知為何，老者神情略

    帶滿足，然而依稀間卻有更多的遺憾。頭盔已經(jīng)被白衣女子摘下，放回手提箱中。

    屋外，中年男子坐在奔馳s級駕駛座上，紋絲不動，沉默如同一尊暗夜里的

    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