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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每天都在打臉 第38節(jié)

    紀瞻面色肅然,目光落在木匣上,沉沉嘆了口氣。

    “先帝為皇子時,曾在廣陵遭人追殺,身受重傷,后來藏身于一戶農(nóng)戶家中。傷好后,先帝便帶著農(nóng)戶家的姑娘回京,不巧路上又遭遇劫匪,那名姑娘被擄走……先帝以為她定然香消玉殞,沒成想,幾年后,農(nóng)女千里迢迢尋到王府,自稱她的孩子身上流著皇家的血。”

    紀瞻繼續(xù)道,“一個弱女子被山匪擄走,等待她的是什么,哪怕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已是不潔之人,生下的孩子也無從查證到底是皇室血脈。彼時先帝正和六皇子爭儲,未免節(jié)外生枝,將農(nóng)女賜死,而那個男孩則送到了廣陵的寺廟中?!?/br>
    宋凝點了點頭,面上波瀾不驚,似是一點也不意外。

    “他從一名小小的燒火僧,處心積慮得了寒山寺前任住持了空大師的歡心,又為登上住持之位,將這些人殘忍殺害,拋尸放生池。而后與袞州知州勾結,教唆定國公府謀反,步步逼迫宣平侯府?!?/br>
    這一切,全是為了報仇雪恨。

    此事之荒謬,簡直如同一出戲文。紀瞻好久才回過神來,道:“臣實在未想到,普慧竟是……”

    宋凝撥弄著手上的玉扳指,緩緩道:“先帝到底有沒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孤不得而知,但是普慧與定國公府勾結一事,已然證據(jù)確鑿?!?/br>
    紀瞻心中一凜,知道宋凝怕是要出手了。

    腦海中驀然想到陸云昭與沈棠在一起的畫面,又想起得月樓那一幕。

    踟躕半晌,紀瞻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殿下,微臣聽內(nèi)子說起,定國公府正與忠勇伯府議親……”

    宋凝霍然盯著紀瞻,“你說什么?”

    “若是定國公府與普慧勾結,那忠勇伯府……”

    紀瞻后來又說了什么,宋凝記不清了,他的腦海只充斥著紀瞻的那句話。

    “定國公府正與忠勇伯府議親。”

    宋凝今日本就無心政務,紀瞻走后,他更加看不進東西,勉強看了幾行字,忽然一揮手,累了滿桌的奏折盡數(shù)被他掃落在地。

    “殿下息怒?!迸徵蛳聛硖嫠皳熳嗾邸?/br>
    宋凝忽然從座位上站起,冷笑一聲,“裴琰,你說,她又在搞什么鬼?”

    裴琰反應了半晌,才明白宋凝口中的“她”是誰。

    裴琰一邊思量著如何開口,一邊小心打量他的神色,見他面色愈發(fā)陰沉,便體察上意道,“殿下,沈姑娘畢竟是女子,您三番四次不給她好臉色瞧,許是……許是心灰意冷,便…… ”

    轉而投向定國公公子的懷中。

    宋凝望向黑黢黢的窗外,書殿內(nèi),一根松木香靜靜燃燒,悠遠綿長的香氣中,他的呼吸卻無法與香氣一樣趨于平緩。

    他沉沉看了裴琰一會,看的他差點腳一軟,跪倒在地。

    便見宋凝抿著薄唇,似經(jīng)歷過一番天人交戰(zhàn),咬牙道:“就寢?!?/br>
    燭火在寢殿搖曳躍動,卻帶不來任何溫度。

    宋凝再一次入了夢。

    江州府治下的吳州堤壩決堤,殃及潁州、寧州二府,受災百姓傷亡無數(shù)。

    此事由江州地方監(jiān)察御史直接報至京都督查御史周晗面前。周晗受皇命赴江南督察水患治理,卻發(fā)現(xiàn)水患的背后牽涉到朝廷大內(nèi)。

    經(jīng)查,忠勇伯沈鈞鴻曾時任江州知州,負責修建水利堤壩,涉貪贓枉法,徇私舞弊,是江州府蒙受巨災,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的原罪之一。

    圣上震怒,忠勇伯府原就根基淺薄,一夕間墻倒眾人推,沈鈞鴻鋃鐺入獄。

    “殿下,微臣查過,忠勇伯沈鈞鴻被派去賑災,一切皆是定國公府從中作梗,所謂的貪墨賑災食糧,以次充好,皆是無稽之談,定國公殘害忠臣,推他出去,只為替自己頂罪?!?/br>
    宋凝沉默不語,半晌,才揮退紀瞻,然后轉頭問裴琰,“她還跪著嗎?”

    裴琰小心翼翼稟報:“回殿下,沈承徽還跪在外頭,已經(jīng)……一天了?!?/br>
    沈棠搖搖欲墜的身影跪在地上,額頭貼于地面,保持這樣的姿態(tài),許久許久了。

    “殿下……”她忍不住落下淚來,慘然哀求,“妾身求您,給忠勇伯沈鈞鴻一次機會,他是冤枉的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宋凝坐在九華殿內(nèi),目光沉沉。

    裴琰小心翼翼地望著他,“殿下,既然紀大人已經(jīng)查明忠勇伯是定國公的替罪羊,那為何不與沈承徽說明,好讓她安心?”

    “鐵證如山?!彼文龜Q眉道,“定國公連同刑部多番查訪,證據(jù)確鑿,光憑紀瞻那點證據(jù),不足以翻案。”

    咔嚓一聲,宋凝折斷一支狼豪筆,極冷靜道:“忠勇伯忠正有余,能力不足,江南連年水患,需要賑災的不止江洲。堤壩修建數(shù)百,偏偏只有他的出了事。若人人都和他一般無能,大魏要亂成何等模樣?”

    宋凝蹙眉,可他又畢竟是沈棠的父親。

    明面上不能救,但……

    隨手將斷成兩截的狼豪筆棄到一邊,宋凝緩緩站起來,冷冷吩咐,“裴琰,今日,就由沈承徽侍寢?!?/br>
    第37章

    沈棠跪了一天, 手腳發(fā)軟,如墜云端。

    過了一會, 她渾沌不堪的腦袋才漸漸醒轉過來, 四下打量如今的處境。

    陶然居干凈明亮,裊裊熏香縈縈繞繞,溫暖如春。

    “承徽,您終于醒了?!本G蕪死后, 陶然居的宮婢全都換了個遍, 此刻幾名眼生的宮婢圍過來, 一個手捧巾帕, 一個手持銅盆。

    沈棠渾渾噩噩地看著她們:“我怎么會在這?”

    “是裴公公親自送您回來的。”宮婢笑道,眼中竟帶上一絲羨艷。

    沈棠一聽, 翻身而下,就要往門外跑。

    “哎,您去哪兒呀?”婢女們忙將她攔下。

    “我要去求殿下?!鄙蛱慕辜钡溃扒笏麨楦赣H翻案。”

    “承徽別忙,您在九華殿門口跪了一天, 殿下晚上會來陪您用膳呢?!?/br>
    兩名宮婢對視一眼, 撲哧一聲笑了。

    宮婢:“奴婢先服侍承徽洗漱罷!”

    沈棠低頭看了看自己, 她跪了一整天, 的確一身狼狽,身上沾滿了污泥。

    沈棠還在猶豫, 卻已被她們簇擁去了凈室后。

    沈棠踏進熱氣繚繞的浴桶,被她們伺候著洗了身子, 還浣了發(fā), 末了發(fā)梢上抹些許茉莉香油, 讓她的一頭烏發(fā)透出一股淡淡的花香。

    待到梳洗穿戴罷, 沈棠端坐在正廳,心中的不安正在漸漸擴散。

    日落西斜,宋凝還是沒來,她不知等了多久,久到再也耐不住性子。

    沈棠霍然站起,直沖到門邊,不料房門忽然從外頭打開了,她猝不及防,一下子栽進一個男人懷里。

    這個熟悉的氣息……分明是她先前暈倒時,抱住她的人。

    沈棠緩緩抬頭,眼眶一紅,“殿下……”

    宋凝低頭看著她,一雙蔥白的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袖,鴉羽似的睫毛一顫一顫,小臉白生生的,透著一股不正常的紅暈,看著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宋凝的目光從沈棠的臉,又探到微顫的雙肩,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沈棠是個美人,但宮里不缺美人,宋凝從來不認為自己會為女色所惑,但這一天,這一刻,他腦海里全是自己先前與皇后的那番對話。

    “殿下,千錯萬錯,都是本宮的錯,但棠棠是無辜的!”

    “殿下對棠棠真的一絲感情都無嗎?若是無意,為何想要據(jù)為己有?”

    “殿下……”沈棠充滿忐忑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抽神。

    宋凝怔了怔,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的左手已經(jīng)撫上她的臉頰,動作溫柔而又留戀。

    沈棠似被他的動作嚇住了,緊緊咬著唇,“殿下,我父親是冤枉的,還求您給忠勇伯府一個機會,妾身來世便是做牛做馬,也報答您的恩情?!?/br>
    她飛快地跪下,連連磕頭,然后小心翼翼看向宋凝,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了桌前,單手支著下巴看她。

    “你過來。”他淡淡道。

    沈棠雙手攥著衣袖,重復道:“求殿下為忠勇伯府翻案?!?/br>
    宋凝眉頭一皺:“孤讓你過來?!?/br>
    礙于命令,沈棠只能咬咬牙,朝前膝行了一小步。

    見宋凝眉頭越擰越緊,沈棠心中慌亂,又近了一步,卻被他一下子扯到眼前。

    似不甘心自己一個人煩惱,宋凝盯她半晌,突道:“皇后說孤對你有意,你以為呢?”

    沈棠心頭亂跳,不是被他感動的,而是被他嚇的,牽了牽唇,“殿下說笑了,東宮美人如云,各有千秋,妾身不過是其中最平平無奇的,能夠侍奉殿下左右,已經(jīng)是妾身的福氣,哪敢奢望別的?!?/br>
    這番話令宋凝心中無端生起一股燥意,他松開沈棠,仔細打量她。

    沈棠與蘇皇后的眉眼有幾分相似,故而每一次看到她的臉,他總會不自覺的想起蘇皇后。

    連帶著,心頭無端遷怒她幾分。

    宋凝沉沉吁一口氣:“陪孤用膳罷?!?/br>
    沈棠道:“殿下!”

    宋凝斜眼睨她,“怎么?不愿意嗎?”

    沈棠攥著衣袖的手更緊,勉強走到桌案旁。

    宋凝已然坐在正位,手執(zhí)一盞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沈棠左顧右盼,陶然居靜悄悄的,便是一直伴著宋凝左右的裴公公,也不知去了何處。

    沈棠不得不拿起銀筷,替他布菜。

    宋凝又飲下一杯酒,沈棠挾菜到碗中,他便兩三下吃完。

    一杯酒和著一筷子菜,很快幾壺酒都見了底。

    沈棠正要見機開口,卻忽然身體一輕,被宋凝打橫抱起。

    宋凝解開衣帶,玄黑外袍飄然落地。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頎長挺拔的身軀如泰山般傾覆,沈棠側過頭,就感到他的唇瓣輕輕碰著她的耳垂,帶著酒意的呼吸灌進她耳中。

    半晌,身上的人一點動靜都無,他整個身軀壓著沈棠,叫她喘不過氣來,耳中漸漸傳來他平緩綿延的呼吸聲。

    沈棠小心翼翼推了推他,毫無反應,應當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