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人干活都是利落的，當(dāng)晚也沒當(dāng)個唐老爺子指揮著兩個兒子，和趙向北一起，上山去挖煤了，那出地點(diǎn)果然十分好找，而且很好挖。

    一晚上的時間三個大趙向北用背簍，背了六七趟，將半個地窖裝滿，又重新用枯草干木和雪，把那處挖煤的地點(diǎn)掩蓋住，這才下山來。

    好在這會兒外邊尺大雪地里面也沒有農(nóng)活，大家都在屋里貓冬，所以無人外出。

    唐家的漢子們忙了一宿，大早上理事做了鍋，熱騰騰的rou絲疙瘩湯，每人吃了幾大碗之后都回屋倒著睡覺去了。

    唐曉福抱著胖兒子坐在李氏那屋，替他剝栗子。

    團(tuán)哥兒也抱著阿壽坐在一旁，幫著李氏剝栗子，波李氏準(zhǔn)備用榛子和栗子炒糖，做年糖。

    這是大齊過年的一個風(fēng)俗，一般條件稍好的人家，都會用各色干果敲碎之后，然后裹上糖漿晾干之后酥脆好吃，有點(diǎn)像后世的那種蘇糖。

    小曦辰如今長了幾顆小乳牙，就記格外喜歡，把東西放在嘴里邊咬，什么都喜歡，塞在嘴里面去嘗試一下。

    唐曉福也寵著他，覺著孩子就應(yīng)該多探索，但凡是不臟，無毒的東西，也都不阻止他。

    家里采的山栗子，唐曉福特意用熱水煮熟了幾個，分別給小曦辰和阿壽放在手里，啃著玩兒。

    唐曉福如今手上有勁兒，輕輕一搓，就將栗子破出個小口。

    “姆么，嫂么么那肚子是不是快到月份了？這大雪天里，產(chǎn)么么那邊還是要早做準(zhǔn)備的。”

    李氏剝栗子的手也是極快，我點(diǎn)點(diǎn)點(diǎn)頭。

    “我已經(jīng)跟村子里面的劉么么說好了，別人家都是給二十個雞蛋，我這次給他二百文錢，他樂呵呵的就答應(yīng)了。不過過幾天，你也要去柴家跑一趟，問問琴哥兒到時能不能來看看。他會醫(yī)術(shù)是個有本事的有他在，我這顆心才算放下來?！?/br>
    唐曉福見李氏剝栗子的手快，但是姜力子破殼卻有點(diǎn)困難。

    于是就快手快腳的將一把栗子用力一轉(zhuǎn)，破出小口之后塞在李氏手中，讓他剝殼。

    “之前琴哥兒就說好了，等到早摸摸生產(chǎn)之時，他一定會來的，您放心吧，他的醫(yī)術(shù)可是很好的?！?/br>
    李氏聞言也是滿臉含笑。

    “那感情好啊，過些日子，我就把你之前摘的冬棗好好的整理一份出來。這琴哥兒和秦航飛成親有段時間。這些日子，我見他臉色紅潤微微胖了一些，莫不是已經(jīng)有了身子。這大雪天的能來跑一趟，可見也是看重于你的情誼，咱家也不能虧待了他。”

    李氏這么一說，唐曉福后之后覺得反應(yīng)過來，之前他幾次去柴家探望琴哥兒，好似看到過琴哥兒嘔吐，看來是真真的有了娃娃。

    “后山的魚池雖然凍了，但是鑿開底下的魚還是鮮活的，倒是我和向北上山，抓幾條大鯉魚出來，送過去讓他補(bǔ)補(bǔ)身子，您放心吧。”

    晚上的時候，唐曉福特意切了顆酸菜，往里面下了不少的五花rou，滿滿的蒸上一大鍋白面饃饃，特意做了點(diǎn)兒蒜醬。

    等到唐家的幾個爺們醒了之后，飽飽的吃了一頓，眾人這才各自回屋休息。

    趙向北睡了小半天，這會兒正精神呢，抱著唐曉福云雨了一翻，兩人這會兒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唐曉福疲乏的趴在趙向北胸膛上，眼皮一垂一垂的有些打架。

    趙向北連忙扯過旁邊的被子，將唐曉福和他自個裹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很怕自己的小夫郎著了風(fēng)寒。

    “困了，就睡吧?！?/br>
    唐曉福這會兒是真的有些困倦了。

    他蹭了蹭趙向北厚實(shí)的胸膛，忽然想起之前做的決定，就有些迷迷糊糊的說道：“之前那本古書咱倆研究了許久，一直也沒個頭緒，不如就送到縣太爺那兒去，他是讀書人，應(yīng)當(dāng)能研究出些頭緒的?！?/br>
    那古書唐曉福和趙向北研究了許久，有點(diǎn)類似現(xiàn)代的勘探地理，倆人都是門外漢，好多生僻字不知道。

    幾經(jīng)周折查了一些，也是有些云里霧里，更別提利用這古書找到煤炭了。

    如今都已經(jīng)這種時候了，放在他們手里完全是浪費(fèi)。

    唐曉福索性快速地將那本書謄抄下來，將原書讓趙向北偷偷地送到縣太爺?shù)臅咳?，這樣他們也不用有啥壓力了。

    畢竟專業(yè)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yè)的人。

    趙向北認(rèn)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低頭吻了吻上你，汗?jié)竦陌l(fā)頂。

    “好，明天晚上的時候，我就將書偷偷送到縣衙去，你放心吧！”

    唐曉福嘴角勾著笑，小小的打了個哈氣，抱緊趙向北精瘦的腰身，陷入沉沉的安眠當(dāng)中。

    等到懷里的小夫郎呼吸平穩(wěn)之后，趙向北垂眸滿眼的深情是遮也遮不住。

    他憐愛的又將人往懷里攏了攏。

    想著自家小夫郎交代的事情，如今的縣令出生南方世家，家里祖輩出過許多大儒。

    可謂是詩書傳家，禮教慎言，要不然也不會在朝廷權(quán)力更迭的重要時期，為了躲開京中的亂局，來到這窮鄉(xiāng)僻壤當(dāng)縣令了。

    不過那樣的世家人品貴重，到是可以信任的，也算他們這方的百姓有福氣了，攤到個有能力有手腕兒的好官。

    事情交代完畢之后，唐曉福救我把那本古書拋之腦后了。

    他卻不知道這本古書在縣令手里邊發(fā)揮了多大的作用，他專門請來從本家?guī)淼膸讉€師爺共同研究。

    那幾個師爺都是飽讀詩書之輩，幾人共同商議一番，竟然真的摸到了個頭緒。

    而縣令知道著煤炭的重要，特意請了經(jīng)驗(yàn)豐富的地理方面的老人一起專研，還真的被他找到了煤炭集中的地方，并且上報給了朝廷，獲得了極大的功勞，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隨著唐曉福村里面陸陸發(fā)現(xiàn)的黑色石頭，暫時緩解了大家燒木頭的危機(jī)。

    隔壁的幾個村也發(fā)現(xiàn)了這種黑石頭，是各個村子里面，或多或少都能夠撿些黑石頭，冬天的時候用來做飯取暖。

    整個村子里邊幾乎所有人家都盤了炕，條件稍好的人家，也學(xué)著唐家盤了火墻，點(diǎn)上那黑石頭之后，屋里暖和和的。

    但是不管哪個村子都有極品，在他們村里邊也有那么一戶姓周的人家，吉利色唐老二本來看在同村人的份上就是便宜了許多，給大家盤炕就賺個手工費(fèi)。

    算下來如果自己出工出料的話，唐老二最多也就收個百十來文，遇到條件不好的人家，甚至可以賒賬明年用銅錢或者糧食的都可以，也不著急償還，就是想讓同村的村民都能過個暖暖和和的冬天，

    但是周家的一家子都是個吝嗇的，當(dāng)家的爺們兒更是摳搜的不得了，舍不得百文錢盤炕。

    唐老二看著他家那幾個娃娃可憐，都說暫時可以不用給銅錢，就給盤炕。

    等到明年，哪怕秋收之后給點(diǎn)糧食抵償也是可以的，就這樣周家漢子都不同意。

    一大家子人都過著買棉被，用中間的火盆取暖，把幾個孩子凍得瑟瑟發(fā)抖。

    第2次大暴雪來臨之際，他家最小的一個娃娃就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夢中被凍死了。

    第204章 驟降

    周家一家子那就是個潑皮無賴，最小的孩子因?yàn)樽约旱牧邌菔韬霰粌鏊懒恕?/br>
    周家的么么就賴上了唐家，一大早的，就抱著那小娃娃冰冷的尸體，站在唐家院門外破口大罵。

    “好你個唐老二，沒心沒肝兒的東西呀，整天就是掙那些黑心錢。如果不是你不給我盤炕，我家小幺兒怎會凍死啊，嗚嗚嗚，你賠我家小幺兒的命呀。”

    這外面大冷的天兒，幾乎也沒人出門看熱鬧。

    離得近的幾家人都趴在自個兒家窗縫里邊往外瞅，有那些愛八卦號信的小夫郎，穿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站在自家院墻里邊，伸頭朝外看。

    周么么一見看熱鬧的村民多了，那罵的更加來勁兒。

    他抱著手里邊那個早就已經(jīng)冰涼僵硬的小尸體，哭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周老二！我告訴你別做縮頭烏龜，你害死了我家阿幺，我要你成面快出來磕頭認(rèn)錯，你們唐家算什么讀書的人家。出了舉人老爺又怎么樣仗勢欺人，害死了我家幺兒，今兒我就要跟你們沒完沒了哦，我可憐的孩兒啊?！?/br>
    周么么的嗓音又大，又尖銳叫罵之聲，幾乎傳遍了半個村子，唐家人怎么可能聽不到呢。

    唐曉福聞言眉頭蹙著，他伸手捂著懷里變小曦辰的耳朵，眼神也是微微冷了下來。

    團(tuán)哥兒第一個忍不住了，將懷里的阿受塞在王儀身邊，請他照顧，披上羊皮套子就出到院門外，差只要罵外邊的周么么。

    “嘿，你們周家真是臉皮都不要了，我當(dāng)家的爺們兒，當(dāng)時給你家盤炕就收了七十文錢，你家說沒錢，他也答應(yīng)你家可以緩緩再給，甚至明年秋天地里有了收成，隨便給點(diǎn)糧食抵賬也可以。”

    那周么么被團(tuán)哥幾句話噎的一下楞一下。

    旁邊看熱鬧的村民分別指指點(diǎn)點(diǎn)。

    “是啊，唐家兒郎挺好的，人家我們家今年冬天的炕和暖墻，拿不出那么多銅錢，就自己準(zhǔn)備的紅磚和泥，他也上門給做了。都說好明年再收成的時候，隨意給一些糧食就可以。”

    “我家也是我家也是，我可聽隔壁村的好友說了，這唐家二郎給別的村盤炕，可是要一百多文，那火墻也要一百多文。就是同村子的，這才讓大家自己拿了材料少收好多錢呢。”

    村民們的議論，都聽在周么么耳朵里，他的臉上一陣陣青一陣紅。

    他索性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沒天理了，你們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啊，他唐家不過就是出了個巨人，還沒做官呢，你們就像狗一樣上趕的巴巴貼上去，可憐我家的小幺兒啊嗚嗚，無人申冤呀！”

    李氏怎會容許周么么一直在他家門外，敗壞周三郎的名聲。

    只見李氏隨意提起旁邊的夜壺，大踏步的走出門來，打開籬笆門。一下就向那周么么身上潑去。

    “有怨你就去縣衙擊鼓鳴冤，孰是孰非，我相信現(xiàn)令大人自然會給個公道。你們姓周的人家吝嗇，我家二郎好心賒賬給你，你都不想要，想白得我家二郎的手藝給你家盤炕。呸！真是不知廉恥！你們一家子大人都好好的，獨(dú)獨(dú)凍死了一個小奶娃，也不怕遭了報應(yīng)，竟然還敢賴上我家，簡直就是黑了心肝！有能耐不怕冷，你就在外邊繼續(xù)哭嚎，再理你，我就不姓李！”

    說完，李氏就冷哼一聲，凌厲的眉眼掃過其他人家院子里邊伸頭伸腦看熱鬧的村民，轉(zhuǎn)身回到屋里面哐當(dāng)一下關(guān)上房門，當(dāng)真是不再理會外面的周么么了。

    這周么么被潑了一頭一臉的臟水，渾身簡直是又腥又臭，就罵了一陣子見無人回答，冷風(fēng)吹過，渾身凍得瑟瑟發(fā)抖，這才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至于他懷里那個可憐的小娃娃尸體，也被他隨意丟在旁邊的山溝里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看到的人無不唏噓。

    這回外邊滴水成冰，大家看了幾分鐘熱鬧，也實(shí)在挨不住凍，都回屋了。

    唐曉福耳聰目明，聽到那周么么罵罵咧咧的走了，見到他竟然就將他那所謂疼愛的小幺直接扔在路邊。

    唐曉福也是心有不忍，于是就拽著趙向北，穿上厚厚的羊皮襖子，重新將那個小娃娃。在山中選了一個春季開滿鮮花的陽坡上安葬。

    唐曉福和趙向北漂亮的石塊給小娃娃來了一個好看的小墳包。

    趙向北用長劍削了塊木頭上面刻下這小娃娃的名字，算是墓碑。

    唐曉福放下手中的最后一塊石子，跟在那目前替墓碑撫去面上的薄雪，低聲嘆道：“希望你來世投胎的時候一定要選個好人家，能夠讀書識字，有疼愛你的雙親?！?/br>
    趙向北上前按了按唐曉福的肩膀，卻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陪他站了一會兒，倆人這才回到家中。

    周家又來鬧了一兩回，這次唐家壓根就沒人搭理他。

    外面天寒地凍的，連看熱鬧的人都覺得的無趣，最后還是村長覺得周家人丟人上門去，說了周家那漢子一頓，這事就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不過周家這樣的人品在村民心中都是留下了痕跡。

    平時看不出來，但是等到周家真的關(guān)鍵時刻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就能看出來，大家都不愿意沾他家的邊兒，就怕沾邊就要被賴上，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的。

    李氏將之前給唐老三準(zhǔn)備的狼皮護(hù)腰護(hù)膝，以及一些年節(jié)之下備的禮物打包。

    準(zhǔn)備過些時尚唐曉福帶到縣城里邊，托商隊(duì)送到府城。

    今年唐老三留在府城里面，去陸大先生家過年就不回來了。

    李氏和唐老爺子盡管舍不得，但也知道天高任鳥飛，男兒志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