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般快，還有些日子好磨的，指不定要請人幫忙的。

    大福

    不說了，我可到家了，你們也快回去歇會兒。

    方父說完推門進(jìn)來，太公緊隨其后，兩人進(jìn)了院子后把鋤頭靠在門后，拿巾子擦汗。

    阿夏，快過來，方父沖她招手，一臉獻(xiàn)寶的神情，阿夏不明所以，把水盆放回到架子上，走到一邊的石桌旁。

    上面的籃子里只有一包用桑葉包好的東西，打開桑葉露出里面烏黑中尾部透著紅的桑葚。

    太公樂呵呵地道:你爹這是看見山頭有幾株桑葚熟了一點(diǎn)，爬到那上面摘了些，好叫你嘗嘗。

    我嘗過了，這桑葚雖還不是時候，這幾粒熟得早，甜著呢，方父邊說邊在里面挑揀，拿出幾粒放到阿夏手里。

    爹，太公你們自己也吃，我拿幾粒給阿娘。

    阿夏說完往嘴里塞了一粒，桑葚汁水足，特別甜，揣著剩下的幾粒跑到灶間給方母。

    她正在把冷飯放到鍋里，準(zhǔn)備煮一鍋泡飯，累了一天也確實(shí)沒心思糊弄什么東西。

    嘗到了阿夏遞到嘴里的桑葚，方母笑著問，你爹拿回來的吧，忙了一天也累。阿夏你泡兩杯茶給他們喝。

    阿夏照做，把兩杯茶送出去，又回來幫忙看著火，拿著火鉗子在灶膛里搗鼓。

    方母攪著面糊，也沒管她，只喝碗泡飯?zhí)?，打算再攤幾個雞蛋餅。

    拿出一只平底煎鍋，放一把刨花，火騰地燃起，鍋熱后，方母手里握著一團(tuán)面糊，在煎鍋上抹一圈，又薄又白的餅皮成型。

    她單手磕雞蛋，攪散翻面讓雞蛋凝固，利索地翻回來放一點(diǎn)蔥花，刷點(diǎn)醬，卷起就能出鍋。

    攤完餅后，方覺和太婆也回來了，正好能開飯，一鍋泡飯，一兩碟子的雞蛋餅，還有一罐腐乳。

    太公最喜歡吃腐乳配粥，坐下后忙不迭打開那罐腐乳，取出一小塊紅潤潤的腐乳放在小碟子上。

    腐乳有很多種味道，他愛吃的是紅方，除此之外還有青方、白方、棋方、醉方，青方色青味臭，白方就晾好腌制什么也不加，就隨豆腐自己，吃起來也別有味道，至于棋方，形狀跟棋子差不多，才有了這個名號。醉方拿酒下料，入口有酒香氣。

    做腐乳方母有一套，每年都有人請她幫忙去腌，或是直接到她這里買上幾罐，也算是不小的進(jìn)項(xiàng)。她做腐乳從選豆腐開始，腐乳不能用嫩豆腐，成不了型，有水都得拿紗布給吸走才好，切成小方塊擺在竹匾上曬到外皮干硬。

    擺到竹筐里，鋪一層稻草桿，放置差不多小半個月就會起白毛，這時就好腌制了，紅方的拿小缸來，醉方得要竹籮。各種料都下，紅方的得要紅曲，醉方要加黃酒，拿荷葉封口，要幾個月才能好吃。

    太公就愛紅方這股味，沾嘴即咸，入口細(xì)品又甜，實(shí)則就是咸中帶甜。拿筷子尖從腐乳上挑一點(diǎn)，順著粥碗邊喝一大口泡飯，這就夠味了。

    好吃這口的人家，還會用火腿絲和豆腐做成火腿腐乳，更鮮。要不拿紅方燉到紅燒rou里，醉方拿來蒸臘rou火腿，吃剩的腐乳倒點(diǎn)熱湯，又是碗腐乳湯，反正怎么都不會浪費(fèi)。

    阿夏對腐乳無所謂，好吃就夾點(diǎn)，不好吃的她根本不會動筷子。對她來說，還不如雞蛋餅合她的胃口，餅皮軟，雞蛋香，肥蔥細(xì)點(diǎn)，一咬一大口，單吃一點(diǎn)也不咸，要是吃噎著了就喝口粥。

    一家人吃飯嘴也沒閑著，方母夾了點(diǎn)腌菜放碗里，邊問道:花生種的怎么樣了?

    再弄上幾日也差不多成了，方父喝口粥，想想又道:在后山忙活時，聽三慶說，他家有畝田想租出去一年，實(shí)在是忙不過來，我聽得要價也合適，給個幾百文就成。

    他看向方母，我尋思著租畝來?

    租來做什么，太婆站起來給自己盛了半碗粥，語氣疑惑。

    這不是想著他家上年的西瓜種的不錯，你們也吃著了，脆甜。今年又育苗了，干脆到他買點(diǎn)來，自己也種一畝，免得還要到外頭買。

    方父自然是考慮過的，前兩年他們沒種西瓜，也沒有功夫侍弄，都到別家買的，吃著不爽快。

    那就租一畝來，方母舍得下這筆銀錢，她而后又說:不忙的時候把院子搭個架子，獼猴桃也要爬藤了。后院的黃瓜今日我和阿夏已經(jīng)拾掇好了，只等長好澆水施肥就行。

    這架子我晚點(diǎn)削些竹子來，明早去時給搭好。

    太公把這件事攬?jiān)谧约荷砩稀?/br>
    方父則匆匆扒完幾口粥，就推開椅子站起來，邊往外頭走邊道:那我跟三慶說一聲，免得叫人搶先。

    哎，你慢著點(diǎn)，方母喊，嘖了聲，這性子急的。

    阿夏摻和不了這些事，默默聽著，等吃了飯，天色再暗點(diǎn)，她和方覺出門遛貓遛狗。

    小圓子熟悉了這地后，也不跑了，和年糕一樣慢悠悠地踱步，偶爾甩甩自己的皮毛。它是只特別愛笑的狗，碰到拴在門邊的大犬時都要友好地湊上前搖搖尾巴。

    大犬可沒那么友善，惹得煩了從喉嚨里發(fā)出幾聲嘶鳴，嚇得小圓子爬回來，委屈地發(fā)出一陣嗚咽。年糕都沒搭理它，自顧自地往前走。它就跑到阿夏腿邊，緊挨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