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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官道:請陛下再飲。 齊凌只得又緩緩端起那巹。 這次方是二人同舉巹,同時(shí)飲盡。 這一遭后,他全程便只抵著自己的額頭,坐在一側(cè),靜靜等候祝頌唱罷,成禮。 而后禮官等外臣退去,內(nèi)監(jiān)也退了,曹舒守在殿外。 宮人魚貫而入,為帝后換衣。 給他除下外罩的衣袍,摘下通天冠、佩刀、雙印。 朱晏亭的衣裳是在屏障后換的,繁復(fù)的袿衣光是解開各種束帶,一層層褪去就花了不少時(shí)間,待解散發(fā)髻,著上輕衣,轉(zhuǎn)身出來,燈光晏晏,帷帳低垂,皇帝已就里側(cè)躺下。 女官和宮人將她往里領(lǐng),朱晏亭站在賬外,站了一會兒。 伸手探入帷間,微微掀開幔帳,清醪彌淺淡酒息,綃帳間錯霞色金絲,將燈火濾得幽暗深邃。 新婚之夜,她才嫁的夫郎吐息均勻,胸膛緩緩起伏,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她只吩咐宮人退下,只留齊凌用慣的曹舒等在外間顧應(yīng)照料,便引一枕,挨在玉枕上臥在了外側(cè)。 為免蹭著脖頸的傷,她側(cè)臥著,長可及腰的發(fā)絲攏于枕畔。 齊凌睡得半夢半醒之間,聞到一股幽幽的蘭芷之香,是楚香,馥郁之中夾雜一絲若有若無的生辣凜冽。 睜開眼,有人側(cè)臥枕畔,像絲縠之間一束楚楚溫玉,香味好似從她白皙的脖頸間一陣一陣透出來的。 玉山傾頹。 他緩緩支起上身,輕叩婉轉(zhuǎn)橫陳的低處,玉肌的熱,輕易透過兩重衣料。 沿那處起伏巍峨而上,窸窣之聲將呼吸掩藏,指節(jié)叩至頸窩,她終于吃痛,低吟了一聲。 方啟口,已被攬入了一個酒香濃重的滾熱懷抱。 沒有多少溫情和憐惜,酒勁助長了他高漲的征討之欲,一寸一寸逼近、掠奪。 她額抵玉枕上的獸首,額間溫濕,衣料尚完好,素紗褶蓋背脊,肩胛緊繃,而伏延的腰線以下,燈火不能經(jīng)耀的所在已是一片狼藉。 青年遒勁有力的身軀還覆著她,掌心一握,汗浸的豐盈肌膚裹著濕透的衣料盡為他所奪。 她的手指緊緊扣著枕畔瑞獸猙獰的面孔,指節(jié)發(fā)白。 陛、陛下 終是忍不住,喚出口來。 對這近乎哀求的示弱,伴隨一記狠狠撻伐,身后之人,無情的咬住了她的側(cè)頸。 五月十六,依舊天朗氣清,和風(fēng)陣陣。 風(fēng)拂過宮闕,未央宮滄池之水被風(fēng)揉皺,散水環(huán)帶宮臺,流過椒房殿的玉鑿靈沼,像是給椒房殿披上一條玉帶。 日起,宮人沿著散水取水,暖室緩升起騰騰煙霧。 空置三載之后終于迎來第一個主人的椒房殿因?qū)m人的頻頻出入,煥發(fā)出生機(jī)。 然而面對一片郎朗光景,椒房殿的宮人卻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因只要長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得出來,皇后心情不是很好。 齊凌婚后有三日休沐,罷了朝會,這日連雷打不動的騎射功課都免了,在椒房殿睡到了日上三竿。 曹舒往里頭探了兩次頭,早就把要換的冠服取了過來,卻遲遲等不到招他伺候的訊息,眼看皇帝還有睡下去的意向,急的熱鍋上螞蟻一般,對面無表情坐在妝奩前的朱晏亭道:殿下,您去催一催?皇太后已派魏倉來看過兩道了。 今晨帝后已告祀宗廟,這日晨起按理應(yīng)該一起去給太后問安,而今日已經(jīng)過去了一早上,君王還沒起身。魏倉回去稟報(bào)太后,皇太后也心情不佳,待要派人去訓(xùn)斥皇后,卻被告知皇后早已起身,也等候在階下,一腔怒火無處傾瀉,只得催魏倉等人。 朱晏亭早已梳妝更衣畢,金爵之下,面色冷冷的,側(cè)過頭讓鸞刀用混雜著胡粉和赤粉調(diào)座膚色的粉遮擋脖頸側(cè)的痕跡皇帝一口咬得極狠,齒尖刺破表膚,堪堪就砸她挑破青痣的傷痕邊緣,印下了月牙之形。 這么一看,倒看不出哪里是自己用金簪挑破的,哪里是他用牙齒咬破的。只能看見一點(diǎn)一點(diǎn)痕跡,像揉碎的花瓣一樣,散在耳下。 鸞刀兩日之內(nèi),第二次為她脖頸受的傷含淚,一壁輕敷,一壁輕聲問她:殿下,疼不疼 朱晏亭搖搖頭,示意她不必顧忌,可著重粉。 鸞刀眼圈紅著,仔細(xì)層層往上疊粉,直堆了好些層,才勉強(qiáng)遮住殷紅青紫的顏色。 朱晏亭從銅鑒里望著曹舒焦急得褶皺到一處的臉,道:阿翁進(jìn)去吧,也要催一催陛下了,長日高臥非賢明之君應(yīng)有的舉止。 曹舒也是為難,外有魏倉相逼,內(nèi)有皇后鳳面含怒、作壁上觀,迎面還是鮮少醉酒,不知此時(shí)什么情狀的君王,他躑躅良久,只得硬著頭皮進(jìn)去了。 不一會兒,和一個玉枕一起被扔了出來。 隨后,皇帝也醒了,里間聲音沉沉的:更衣。 齊凌似乎宿醉頭疼,展臂任人施為,望之心情不佳。 朱晏亭應(yīng)皇后之責(zé),走過去為他整理衣袍,拿起侍者捧的一柄蟠龍劍首、赤金劍格、白玉劍璏、玉虎尾劍珌的玉具佩劍,微低著首,替他慢慢系在左側(cè)。 他身上殘余著昨日的氣息,因身高之便,透過肩頭,撲在鼻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