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星立馬明白過來：“他不肯開口承認(rèn)？”

    工作人員心情復(fù)雜的點(diǎn)頭：“我們主要是想要知道愛子的信息，但是他絕口不提?！?/br>
    這么說著，工作人員也疑惑：“一般這種咬死了不開口的，要么是覺得不說有更好的出路，要么是動從小被日本人培養(yǎng)的間諜，按理說華九春不屬于其中任何一個……”

    易寒星見狀，說道：“如果你們覺得什么都問不出了，可以讓我見見他，也許我能帶來不一樣的消息?！?/br>
    易寒星這么一說，大家都明白。

    目前猜測華九春是當(dāng)年通房家里的弟弟，如果這樣的話，對方對易寒星一直記恨在心，還會尋機(jī)報復(fù)，甚至于鳳琴交代之前也是華九春提及易寒星也許是假的動胎氣，鳳琴才會想要跟著看看這瓶子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所以在確實(shí)審問不出華九春的時候，讓易寒星試一試，也許對方激動之下，大家會有不一樣的收獲。

    這個機(jī)會很快就到來了。

    “對方確實(shí)是咬死了不開口，我們已經(jīng)斷絕他和外界的聯(lián)系接近一個月了，再繼續(xù)下去，其他間諜很可能會懷疑，到時候即使他開了口，意義也不大了?！?/br>
    “那就讓我試試吧?！币缀钦f道。

    “你進(jìn)去問，我們在外面房間聽著。”老教授說。

    易寒星點(diǎn)點(diǎn)頭，為了防止華九春暴起傷人，一名身手厲害的軍人和易寒星一起進(jìn)入了審訊室。

    華九春抬眼看了易寒星一眼。

    捕捉到華九春的眼神，易寒星故意做出得意的樣子，問道：“沒想到是我來審問你吧？”

    華九春沉默不說話。

    易寒星就是為了化解華九春這個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才進(jìn)的審訊室，見狀自然是更加變本加厲地問道：“雖然你一直想要報復(fù)我，但是很可惜，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你還自己栽進(jìn)去了。”

    華九春繼續(xù)沉默。

    “你說你是不是傻？我要是打擊報復(fù)一個人，那直接給她栽贓陷害，活著從物理意義上消滅對方，哪里會想著氣對方？這能有什么殺傷力？”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華九春果然忍不住說話了，一個愛子到了嘴邊，又反應(yīng)過來，咽了下去。

    “要不是愛子不讓你干？”易寒星合理猜測并繼續(xù)刺激：“所以你一直被愛子壓制，連干這點(diǎn)小事的能力都沒有？”

    “呵！你不過是運(yùn)氣好罷了！”華九春擺出一副嘲諷臉。

    易寒星一看就知道自己說中了他心里的不滿，連忙再接再厲：“其實(shí)難怪愛子不讓你干，你這水平，完全是干啥啥不行，要不是有鳳琴在，你能進(jìn)我們這里？”

    易寒星說的可是大實(shí)話，但要么怎么說實(shí)話最傷人呢？華九春明顯被戳中了痛腳：“鳳琴那個老女人，無非是運(yùn)氣好有科研能力罷了，整個人傻得要死！臺灣那邊連這種間諜都看得上，難怪打不過你們工農(nóng)黨！”

    聽到這話，易寒星微微一笑：“謝謝夸獎?！?/br>
    “對了，忘了提醒你，你服務(wù)的大日本帝國也打不過我們工農(nóng)黨哦，你們大哥別笑二哥了吧?！?/br>
    “呵！”華九春冷笑一聲：“日本現(xiàn)在就是美國的一條狗！也只有愛子那種人才會給日本賣命?！?/br>
    “那你是在給美國賣命？可是你賣命的美國人也打不過我們工農(nóng)黨??！”易寒星立馬接上。

    “我都是為了自己，那些國家，值得我賣命嗎？”華九春面色嘲諷。

    “這樣??！”易寒星說著：“那你現(xiàn)在咬死了不透露信息，難道不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嗎？我還以為你想為天皇效忠，打算以死致敬呢？”

    聽到易寒星這話，華九春立馬說道：“你們不能判我死刑！這事違反人權(quán)和戰(zhàn)爭法的！”

    “我們當(dāng)然能！”易寒星說著：“你可不是我們在戰(zhàn)場上俘虜?shù)?，不好意思，不適用戰(zhàn)爭法?！?/br>
    這么說著，易寒星一副同情的樣子看著華九春：“看來日本人為了忽悠你，沒跟你說清楚國際法的適用規(guī)則？”

    華九春立馬激動了起來：“你胡說，你這是想要詐我的話？你想的美！我告訴你，我不會上當(dāng)?shù)?！?/br>
    “你不信就算了?！币缀钦f著：“這世上少了個對我有敵意的人，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你們難道不想知道愛子是誰？”華九春陰森森地說著。

    “其實(shí)也沒關(guān)系吧？”易寒星自言自語地說道：“一只陰溝里的小老鼠，說不定哪天自己的餓死了，其實(shí)也掀不起大波浪。”

    “那你們可就太小看愛子了。”華九春掀起眼皮看向易寒星：“你會有驚喜的?！?/br>
    易寒星控制住了皺眉頭的欲望，做出一副假裝好奇的夸張樣子：“哇哦！居然還有驚喜，可惜我們現(xiàn)在禁槍又禁火藥材料，對方想給我驚喜恐怕不太容易?！?/br>
    華九春一笑：“你知道她的身份的時候，就會很驚喜了?！?/br>
    知道華九春不會透露愛子的身份，易寒星不想和他在是否驚喜這話題糾纏，打算換一個方向突破。

    “說起來，你爹娘知道你給日本人賣命嗎？”

    “怎么，還打算用我爹娘威脅我？”華九春一副‘被我發(fā)現(xiàn)了吧’的樣子說：“你們工農(nóng)黨辦事，也喜歡株連啊?！?/br>
    “當(dāng)然不會了?！币缀墙忉尩溃骸拔覀兌贾滥愀揪筒皇鞘裁葱㈨樀娜?，你都不在乎你父母，我拿他們威脅有用嗎？我就是好奇罷了。”

    聽到易寒星這話，華九春一聲嗤笑：“你倒是了解我，他們知不知道，你們不是早就調(diào)查了嗎？”

    易寒星說著：“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在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人生履歷當(dāng)中，找到你父母不知道的時機(jī)，和日本間諜接上頭的？”

    華九春作為非研究人員，能夠被組織上篩選上來管理后勤，一方面是因?yàn)樗区P琴的丈夫并且專業(yè)對口，另一方面則是因?yàn)樗臍v清晰，從來沒有在日占區(qū)和三民黨控制的核心區(qū)域生活過。

    審核履歷的人也認(rèn)為他應(yīng)該是沒有機(jī)會成為其他勢力的間諜的。

    顯然，華九春很為自己能夠瞞天過海的簡歷驕傲，挑釁地對易寒星說：“你不是間諜之星嗎？你倒是說說，我是怎么做到的？”

    易寒星緊盯著華九春的眼睛，大膽猜測、仔細(xì)求證：“你是在讀中學(xué)之前就成為日本人的間諜了?！?/br>
    因?yàn)殡p眼沒有離開過華九春，易寒星很快發(fā)現(xiàn)華九春瞳孔一縮，立馬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其實(shí)你讀中學(xué)的錢，就是日本人給你的。”易寒星說的很有信心，實(shí)際上是在虛張聲勢。

    但是華九春的反應(yīng)告訴易寒星，她猜對了。

    “你怎么可能會知道？”華九春只覺得世界觀受到了挑戰(zhàn)：“難道真的有神婆的存在？”

    易寒星：那是因?yàn)槲野葸^考神，所以考的全會、蒙的全對。

    蒙出了真相的易寒星繼續(xù)追問：“我記得，你jiejie回家之前，我們有給她一大筆錢，你們家這么快就花完了？”

    一提到這件事情，華九春就將仇恨的目光投向易寒星：“如果不是你把我jiejie趕回家里，她本來是可以活著的！你這個殺人兇手！”

    易寒星聽到后微微驚訝：“你jiejie已經(jīng)過世了？她是怎么死的？”

    華九春一聲冷笑：“裝什么裝！要不是查到我那個沒用的jiejie的信息，你們怎么可能會找到我？”

    易寒星：不好意思我們真沒查到，是你不識五谷暴露了身份。

    這么想著，易寒星說了出來：“其實(shí)你以為你自己的身份掩飾的很好，但是早就暴露了。”

    “什么地方？”華九春果然被吊起了胃口。

    “那可就太多了?！币缀钦f著：“比如說你連蘿卜和胡蘿卜都不認(rèn)識?！?/br>
    “我怎么可能連蘿卜和胡蘿卜都不認(rèn)識呢！”華九春立馬反駁。

    “可是在你走在種滿了蘿卜的地窩子里，給它澆水澆多了，還說水多菜長的鮮嫩。”易寒星說著：“這蘿卜到時候是扔掉爛掉的根，然后吃鮮嫩的蘿卜纓子？”

    聽到這話，華九春一噎，立馬轉(zhuǎn)換了話題，指責(zé)易寒星：“你別轉(zhuǎn)移話題！明明都是因?yàn)槟?，我jiejie才會死掉！我才會中途輟學(xué)！”

    “你jiejie是病逝的？”易寒星問著：“什么病？遺傳不？”

    “你才有病呢！”華九春說著。

    “那不應(yīng)該啊！我們給了她那么多錢，她完全可以開啟人生新篇章，怎么會在過世之后，連讀書的錢都沒給你們留下？”

    “你懂什么！像是你們這種從小就在大家族里讀書的人永遠(yuǎn)都不會懂！我當(dāng)年讀書的時候，要給先生送那么多東西，還要和同窗交際，你們給的那點(diǎn)錢，一兩年就用完了！”

    “那用完了之后，你就輟學(xué)了？”易寒星問著：“好家伙，那筆錢擱我用都要用個十年，你們家里一年多就敗光了？你們?nèi)掖┑亩际蔷c羅綢緞吧？”

    “都說先敬羅衣后敬人……”

    “我們家族可不背你扣的黑鍋，我們?yōu)榱俗屪拥苷J(rèn)真讀書，入學(xué)之后都要穿粗布麻衣的，這叫做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币缀钦f著：“你倒是大方，果然不是自己賺的錢，花起來都沒數(shù)吧？你要知道，哪怕我沒趕走你jiejie，她這輩子也就能拿到那些錢財(cái)了，恐怕程家都禁不住你們這么花銷?！?/br>
    易寒星可是按照三十年的月銀給那位通房算的遣散費(fèi)。

    易寒星非常合理的猜測：“那后面沒錢了，你們肯定是不會去自己賺錢的，但是你又是因?yàn)槟鉰iejie死了之后才沒錢花，所以你們又賣了你jiejie一次？”

    “她是給別人做了通房？小妾？還是說依然是丫鬟？”

    “等等！”易寒星不解：“誰家這么大方，供著你這么個揮金如土的丫鬟的弟弟？就是小舅子也不舍得吧？所以你們是把你jiejie賣去了青樓？”

    “她可真有犧牲精神啊?！币缀歉锌?/br>
    “你知道什么！jiejie她是為了我們?nèi)A家能夠擺脫泥腿子，當(dāng)上人上人！”

    “明明是重男輕女，滿腦子毒瘤?！币缀钦f著，又有點(diǎn)肯定：“她后面過世，肯定是為了賺錢養(yǎng)你們這些廢物，然后壞了身體吧？或者是被嫖客意外弄死了？不過這樣的話，你們難道沒有找人家敲詐錢？”

    華九春：她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華九春一家確實(shí)是去敲詐了，只是沒能成功，還被青樓的打手打了一頓扔了出來，連jiejie的首飾都沒拿到。

    而后因?yàn)榍鄻抢习孱H具勢力，華九春一家在當(dāng)?shù)卮舨幌氯チ?，才搬了家，遇見了資助讀書的鳳琴。

    易寒星不得不說，別管鳳琴是哪個勢力的人，她助學(xué)這個舉動做的事真不錯，被華九春這種只會啃的人渣忽悠了，就只能忍。

    “所以你有什么理由說為了你jiejie報復(fù)我？你報復(fù)我的原因，無非是覺得我沒能讓程家當(dāng)你們家的提款柜臺，但問題是程家傻嗎？你jiejie是天仙還是會下蠱?。咳思夷芙o她這么多錢？”

    華九春氣的臉色爆紅。

    “然后你jiejie過世了，你們沒錢了，為了錢你就在日本人接觸你的時候投靠上去？甚至是自己主動去接觸日本人？”

    “你倒是想的好，想要賣國賺錢，但關(guān)鍵是賣國多危險??！你看你現(xiàn)在就要先游街、然后公審、關(guān)押期間被拉去掏大糞拉犁，最后一槍槍斃，多不劃算?。∧阍趺床粚W(xué)學(xué)你jiejie的犧牲精神，不就是貢獻(xiàn)一下□□嗎？往那里一趟，沒準(zhǔn)還能傍上你的有錢同學(xué)，連交際的費(fèi)用都省了呢！”

    “你等著！愛子她會好好收拾你的！她一直都在盯著你！你絕對想不到她是誰！”華九春被氣的口不擇言。

    “呵呵！我等著呢！你讓她快點(diǎn)來，別讓我都等睡著了。”

    放下狠話，易寒星得到了一些想要的信息，知道這一次的審訊需要告一段落，這樣后續(xù)自己再進(jìn)去的時候，才能讓華九春繼續(xù)產(chǎn)生情感波動。

    老教授等人在外面也聽到了這些話。

    “這個華九春，我承認(rèn)，貧民家庭想要培養(yǎng)一個學(xué)生確實(shí)需要投入很多，但是這投入是在書籍和學(xué)費(fèi)上，他整天穿著綾羅綢緞和人家家里有錢的少爺搞什么交際，怎么可能讀得出什么成果呢？”老教授感慨著：“我們當(dāng)年留學(xué)的時候?qū)W費(fèi)不夠，大家都還去洗盤子洗衣服了?！?/br>
    人生在世，誰比誰高貴呢？人家教授都需要勤工儉學(xué)，就你讀書還想著吃香喝辣？

    可以說，華九春的舉動讓所有人都看不起。

    “一個將jiejie賣入青樓換取自己奢侈生活的人……”眾人搖頭，這種人品，難怪成為間諜了。

    “行了，別管他怎么樣。”老教授發(fā)話：“剛剛他可是透露了不少愛子的信息，我們要好好分析一下?！?/br>
    “他說愛子一直在盯著我，那么說明我和愛子很可能是認(rèn)識的？”易寒星分析著。

    “而且他對愛子特別有信心。”另有工作人員補(bǔ)充：“愛子的身份肯定讓人意想不到?！?/br>
    “我認(rèn)識的人里面，有誰可能是愛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