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dú)愛昭昭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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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中州,還是其余四州,大事皆得經(jīng)賀容予手處理。 當(dāng)今天子不過十二歲,一個半大孩童,諸事做不得主,拿不定主意,“此事仰仗王叔”倒是說得順嘴。 那個小毛孩子,昭昭不大喜歡他。 昭昭第一次見劉原時,方才六歲。那一年她剛被賀容予帶回家中,賀家本就備受矚目,憑空多出一個三小姐,一時間眾說紛紜。 第一回 見劉原是在賀家,冬日寒風(fēng)凜凜,室內(nèi)爐火燒得正旺。昭昭坐在爐火邊,裹著件貂毛大氅,爐火映在她臉頰。那個小屁孩正坐在她對面,盯著她看了許久,開口便問:“你就是王叔撿來的孩子?” 在橘黃的火焰里,昭昭看向他,甚為不解,她認(rèn)為他們之間并沒有很熟悉,這樣問話讓她覺得很不禮貌。盡管那時劉原已經(jīng)是稚童天子,可昭昭并未意識到他是天子與否有何區(qū)別,大抵是因為一個三歲的孩童,走起路來還一顛一顛的,實在不像天子,只像個孩子。 可孩子才最天真而殘忍。 昭昭不答,他又繼續(xù)問下去:“聽說你是從北州來的?那兒曾經(jīng)吃過人?你可曾見過?你吃過么?” 他的眼神不帶任何嘲諷厭惡,或者獵奇,好像只是單純地詢問,稀松平常的好奇心。 那些被昭昭壓抑的、強(qiáng)行遺忘的回憶忽然間涌上心頭,一股腦的,像一座巨大的山,重重地從遠(yuǎn)處晃蕩而來,攜著呼嘯的風(fēng),齊齊砸向她后背,砸向五臟六腑,致使胸腔翻山倒海。 昭昭一瞬間嘔吐不止。 那之后,她大病了一場,一直病到第二年春,斷斷續(xù)續(xù)地,總不見好。賀容予一直陪在她床側(cè),親手給她喂藥,替她擦臉,哄她入睡。 在月滿盈室的時候,賀容予抱她在懷里,手掌輕拍著她的胳膊,告訴她:昭昭,忘掉那些不快樂的事。 因而,她總不喜歡劉原。 盡管她如今已經(jīng)清楚,天子二字的分量,可仍是不喜歡。 緞面紅木匣子分量沉甸甸,捧在手上久了,都會手酸。昭昭在一旁坐下,輕嘆了聲,將東西擱在紫檀木圓桌上。 紅木匣沒掛鎖,昭昭打開匣扣,里頭放著一支簪子。 金絲纏繞,掐出蓮花形狀,其中嵌著好幾顆寶石,華貴至極,而最最珍貴的,當(dāng)屬正中那顆渾圓飽滿的夜明珠。 昭昭一愣,從唇角漾出個笑意。 朝北在一旁掩嘴失笑,“王爺說了,三小姐定然會滿意的。” 昭昭輕哼一句,拿起簪子仔細(xì)端詳,“這還差不多。” 云芽道:“可要幫小姐簪上?” 昭昭搖頭:“收起來,到時再說吧?!?/br> “也好,下個月便是小姐及笄的日子,笄禮上再戴正好?!痹蒲空f著,將東西仔細(xì)收好。 - 皇城中,文心閣內(nèi),臣子們正激烈商討。 文心閣乃眾大臣商討政事之處,爭論聲喋喋不休,此起彼伏,直到近午時才堪堪停住。 …… “此事便如此決定,諸位大人可還有異議?” “臣等沒有異議。” “那今日便到此為止吧,陛下以為如何?” “王叔說得是?!?/br> “那便請諸位散了吧。” 賀容予只手撐在黃花梨桌角,手指扶住自己額角,微垂著眼,似乎是倦了。 臣子們一一告辭,自正門退出去。文心閣的窗牖敞著,送來微熱的輕風(fēng),拂動室內(nèi)輕紗幔帳。 劉原從巍峨的龍椅上下來,望向賀容予,聲音有些忐忑:“王叔可是累了?” 天子年幼,即便端正坐在龍椅之上,也顯不出恢宏氣度,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他由賀容予一手扶持,穩(wěn)坐皇位九年,雖有名無實,但能錦衣玉食,保住這身家性命,已實屬難得。先帝在時,這大昭的皇權(quán)便已岌岌可危,風(fēng)雨飄搖,覬覦之人環(huán)伺,各個虎視眈眈,就等著先帝咽氣,只是誰也沒想到最后的贏家會是賀容予 十五歲的中州小郡王,如此輕易地,取得了勝利,并以雷霆手段穩(wěn)住了朝綱。 劉原對賀容予的的情感頗為復(fù)雜。一方面,他感激賀容予。賀容予保他性命,扶持他上位,雖是傀儡天子,卻不曾虧待過他,連明面上的禮遇也都做得盡力。 同時,劉原畏懼賀容予。因為賀容予手上有無邊的權(quán)力,隨時可以置他于死地。賀容予只需要一個傀儡皇帝,可以是他劉原,亦可以是旁的劉家人。因此,劉原面對賀容予時,總帶著討好的意味。他喚賀容予王叔,其實賀容予與他應(yīng)當(dāng)算同輩,他硬生生給賀容予抬了一輩,以表示自己的尊敬。 除此以外,劉原亦崇拜賀容予。 十五歲的少年郎,已經(jīng)能與一大群虎狼周旋,絲毫不曾有畏懼,反而胸有成竹,手段狠厲,撥過風(fēng)雨,一手接住這大昭的江山。 這是怎樣一個厲害的人物。劉原在心里隱隱地期盼著,終有一日,他也想成為這樣厲害的人。 賀容予坐在那把高背交椅上,不知是睡著了…… 劉原偷偷投去目光,下一瞬,卻見賀容予抬眸,將他窺視的視線抓個正著。 賀容予的眼神仿佛是久經(jīng)沙場的鷹,銳利而令人驚懼。 劉原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垂下視線,語氣也帶了幾分慌亂:“孤瞧王叔頭上這簪,有些眼熟。” “聽他們嘮嘮叨叨吵了半日,我腦仁都疼。”賀容予慢吞吞地,是答他先前的問題。 那些臣子們此番爭吵之事,和賀容予這回出門之事一樣,為的是南淮府謝氏一族謀逆之事。 南淮謝氏是大昭開國時便追隨的老人了,幾百年風(fēng)霜雨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謝氏一人謀逆,不該牽連全族。倘若如此,恐會寒了別的士族之心,亦會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這是那些老臣們的觀點(diǎn)。 而賀容予卻堅持要牽連全族,謝氏上下,凡男子皆發(fā)配邊境,女子沒為官奴,稚子幼女亦不能無辜。 倘若今日謝氏謀逆輕赦,那來日李氏趙氏亦有樣學(xué)樣,通通都要謀逆了。謀逆本就是大罪,唯有嚴(yán)懲不貸,方能叫他們個個不敢謀逆,連謀逆之心都不敢有。 這是賀容予所說。 爭吵半日,最終還是以臣子妥協(xié)而告終。 這不是第一回 政見分歧,但賀容予從不讓步。 “簪子么,從昭昭那兒隨手拿的?!彼饎⒃膯栴}。 劉原一句哦,微縮脖子。 正如昭昭不大喜歡他一般,他亦不大喜歡昭昭。 只因為初見時,他害昭昭大病一場,賀容予那時更年輕氣盛些,打了他一頓。 不是以攝政王的身份,只是以一個兄長的身份。 所以,劉原不大喜歡昭昭,但表面上從不敢表露,反而時??洫勊?/br> “小姑姑下月便要及笄吧?孤已經(jīng)備好了一份大禮,預(yù)備送給小姑姑?!彼麊举R容予王叔,因而喚昭昭一聲小姑姑。 賀容予輕笑了聲,道是,“既然政事已商討完,那臣便告退了。陛下亦該回去復(fù)習(xí)功課。” 劉原怔道:“王叔慢走?!?/br> - 出了文心閣,賀容予沒急著回去,而是去了太后宮中。 太后是劉原生母,先帝的賢妃。她原是個舞姬,因年輕而貌美得先帝喜愛,入宮承寵,肚子又爭氣,一舉生下位皇子。 以她的家世地位,原本是絕無可能走到今日之位子??善s上了大昭風(fēng)云暗涌之際,由著暗潮涌動,將她的兒子推上了太子之位。又因著賀容予的一力支持,她的兒子成為了皇帝,而她則成了太后。 即便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回想起來,梁氏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她對賀容予的情感,與年輕的天子一脈相承,只不過,稚嫩天子的崇拜,到了他的母親這里,卻轉(zhuǎn)生成了一種隱晦的、難以言說的情愫。 梁氏曾經(jīng)畏懼過,倘若賀容予要以權(quán)力和她兒子的性命要挾她做些什么,她是該屈服,還是……該反抗? 后來這擔(dān)憂化作陽光下的一圈泡影。 賀容予從未對她有過什么想法,她的美貌在他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梁氏曾經(jīng)對鏡端詳,對自己的美貌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懷疑,她……難道不美么? 銅鏡里的面容艷若桃李,讓人無法說不美。即便如今她已經(jīng)二十九歲,也仍舊是美的,甚至更填了幾分歲月的神韻。 后來梁氏在這種自我懷疑里,漸漸地對賀容予生出了某些情愫。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情愫又歸于沉寂,只在偶爾跳出來。 譬如此刻。 聽得中州王到訪,梁氏先是一愣,而后露出個欣喜的笑容。她原倚著靠枕小憩,猛地下榻,身子重心不穩(wěn),一個踉蹌,被身旁的宮女扶住。 “太后娘娘小心?!?/br> “沒事……哀家沒事??欤魄瓢Ъ业陌l(fā)髻可曾歪了?”她在這深宮里過了太久孤家寡人的日子,心漸漸地快變成一潭死水似的,在這一刻掀起波瀾。 賀容予很快到了宮門前,他穿過庭院,立在正殿的臺階之下。 負(fù)手背身,長身玉立。隔著簾子,看不真切。 太后身邊的大宮女白露前去詢問:“王爺今日來,可是有什么事?” 賀容予視線淡漠地掃過白露,正如淡漠地掃過梁氏,道:“下月十九,吾妹昭昭笄禮。陛下未成婚,太后娘娘當(dāng)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臣想請?zhí)竽锬铮瑸槲崦貌弩?。?/br> 他聲音磁性有力,梁氏在殿中聽得一清二楚。 這些年來,名震天下的中州小郡王眼中沒有任何女子,唯有其妹昭昭。 作者有話說: 蕪湖,回來啦,之后會日更,更不了會請假。 感謝在2022-06-12 23:59:44~2022-06-16 19:19: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聽竹、宛儀 2瓶;不冕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章 但這亦是好事,他瞧不見梁氏,亦瞧不見任何旁的女人。這些年來,他身旁始終空空落落,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