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愛昭昭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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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二小姐正欲開口命人添把椅子,卻見賀容予已經(jīng)朝著昭昭身側走去,而后落了座。 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只讓人添杯盞,上瓜果。 賀容予一來,整場的氣氛便都凝重了起來。原來還有人說笑打趣,一時間都沒人再敢胡亂說話。 場上安靜著,只剩下幾縷清風吹拂的聲響。賀容予仿若未覺,自顧自和昭昭說話。 “今日原要進宮見陛下,可陛下昨夜貪涼,竟染了風寒病倒。我一進宮,聽得消息,趕忙讓太醫(yī)去診治。太醫(yī)說,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需要將養(yǎng)幾日。陛下既然病了,那只好改天再商議政事。從宮里出來,路過一家糕點鋪,見著有綠豆糕,想著你愛吃,便買了些。又記起,你說過今日要來參加詩會,便過來了?!彼Z氣平靜,聽起來其實沒帶什么強烈的色彩,但足夠叫人驚訝。 平日里他們所見的中州王,冷冷淡淡,威嚴而高傲,而此時此刻的中州王,卻是這樣的……平易近人。 昭昭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啞:“哦?!?/br> 朝北跟在賀容予身后,此時恭敬地將盒子遞上。賀容予拿著,送到昭昭面前。 他滑開蓋子,示意昭昭拿一塊?!澳阋藏潧?,我得讓云芽看著你,別讓你也病倒了?!?/br> 昭昭被他逗笑,咬了口綠豆糕,看他一眼。 賀容予見她吃了,才抬頭掃視一圈,道:“這一家鋪子的綠豆糕味道不錯,諸位也吃些吧?!?/br> 朝北接收到他的眼神,將糕點遞給負責招待的下人,“勞煩?!?/br> “你們方才聊到哪兒了?”賀容予嘴角噙著笑,忽然開口。 這誰敢回答? 任誰都知道,中州王寵愛他這位meimei,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偛荒苷f,他們方才正在開她的玩笑…… 甚至于,他們害怕賀容予知道此事后,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場上眾人彼此對視,一時間噤聲不語。 還是方二小姐開口:“方才正在賞析大家做的詩。中州王來晚了些許,沒趕上作詩,王爺可要露一手,讓我們見識見識?” 中州王的才名,也是不容置疑的。聽聞中州王六歲時時,便已經(jīng)能做千字文章,十歲時寫的文章,還被先帝盛贊過。 不止文章,中州小郡王的詩畫字棋,亦是樣樣俱佳。 有人應和:“是啊,難得王爺今日過來,不如便給咱們露一手,開開眼吧。” “是啊?!痹絹碓蕉嗟娜藨汀?/br> 他們是想轉移話題。 賀容予未置可否,而是看向昭昭,問:“你作的詩呢?” 昭昭赧然,將頭低下。 方才他們起哄,方二小姐已經(jīng)將昭昭的白紙黑點找出來,只是還沒來得及看。這會兒見賀容予這么問,便將東西交給賀容予。眾人的眼神也都跟著聚焦于此,只見那白紙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個墨點。 一時沉寂。 誰也沒想到,她竟然一個字沒有寫。 沈羽也是皺眉。 賀容予卻笑起來,問方二小姐:“今日詩會的主題是什么?” 方二小姐回答:“沒有固定的主題,只是以這園子為限,隨意發(fā)揮。想來三小姐是還未來得及下筆?”她給昭昭找臺階下。 盡管她父親與賀容予政見不同,可這種時候,顯然不可能拂賀容予面子。 賀容予哦了聲,接過那頁紙,煞有其事地端詳起來,而后道:“老子有云,道生一,一生萬物。這紙上的一個墨點,可不就是這個一,從而生出這園子里的萬物。而這園子,又是世界的一個縮影,實在妙極。” 哪怕他是在袒護昭昭,也沒人能說出一個不字。他們只會跟著賀容予所說,一起夸贊。 賀芝芝在一旁恨得牙癢癢,什么道生一,一生萬物,分明是她繡花針頭一個,毫無才華,竟連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偏偏賀容予還要護著她,為她說話。 也是可恨。假如今日賀容予不來,那此刻賀昭昭已經(jīng)無地自容。 賀芝芝咬住下唇,怨恨地看向賀昭昭。抬眼間,又心生一計,忽然開口道:“容予哥哥,方才咱們正在賞析沈羽沈大人的詩呢。沈大人待昭昭meimei真是一往情深,竟以昭昭meimei做主題,做了一首七言絕句?!?/br> 她想讓賀容予知道,賀昭昭隨便勾引男人。 賀容予哦了聲,似乎才看見沈羽似的,道:“原來沈大人也在?!?/br> 沈羽回以寒暄:“見過王爺?!?/br> 賀容予又看向方二小姐:“不知本王可有這個榮幸,看一眼沈大人的詩?!?/br> 方二小姐哪能說不,只是心中已經(jīng)有些不悅。她對賀昭昭沒什么敵意,方才見他們起哄,便該攔一攔的。 她講沈羽的詩遞給賀容予,坦白說,寫得不能說差,可以看出有些功底,當然也決計算不上多精妙。賀容予若有所思地看完,請來紙筆,大手一揮,洋洋灑灑寫下幾行詩句。 眾人只見那字遒勁有力,飄逸瀟灑,力透紙背,看來心曠神怡。賀容予收筆,方二小姐命人將紙取來,和眾人一道觀賞。 賀容予寫的,也是昭昭。 只是文字功底上十分精妙絕倫,可謂字字珠璣,兩相對比,沈羽那詩黯然失色。 不知道誰先起頭鼓掌,一時間都在拍手叫好。 昭昭看了眼賀容予,二哥待她實在是好,可越是好,越是勾起她先前的那些紛亂情緒。 自從遇上賀容予,她便沒再受過什么委屈。即便有,賀容予也會想方設法地替她找補回來。 賀容予于她而言,便像是那寶華寺里供著的神。 而他,在世人眼中,卻像是修羅,唯有在她這里,是神。 神只庇佑她一個人,她一個人的神。 這想法太過大膽。昭昭不敢想下去。 賀容予見她神色有異,抬頭碰了碰她額頭,昭昭順勢依偎在他肩邊,撒嬌道:“二哥,我是不是中暑氣了?” 賀容予道:“那回家吧?!?/br> 他將昭昭打橫抱起,對他們說:“昭昭身體不大舒服,你們繼續(xù)吧,別讓我們擾了你們的興致。” 賀容予抱著她出了園子,上馬車,將她放下。昭昭靠著賀容予的胳膊,小聲地說話:“二哥,你預備娶的人,是哪家的姑娘呢?” 第10章 賀容予低低笑道:“誰愿意嫁給我?”一種調(diào)侃的語氣,說得自己好像很差似的。 昭昭直起身,不贊同地反駁他的話:“哪里的話,二哥自然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尋常姑娘想要嫁給你,只怕還配不上你?!?/br> 賀容予寵溺地笑了笑,伸手揉昭昭頭發(fā):“好,昭昭說是,那便是。只是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我也說不好。你似乎很有興趣?” 昭昭點頭:“這是自然?!彼缒捻愚D動著,隱藏住自己那一點點連她自己都還沒探究清楚的情緒。 “我希望二哥的妻子,是一個很好的人。能把二哥照顧得很好,把母親照顧得很好,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成為二哥的賢內(nèi)助?!?/br> 賀容予笑了笑,大抵覺得她太天真。他這樣的身份擺在這里,做他的妻子絕不是一件好事,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此身已經(jīng)陷進這詭譎的風云里,不得脫身。又何必再連累一個人呢? 何況賀容予成熟得太早,于男女之情上并無欲念,除了必要的某些事,他沒有多動過心。 因此,賀容予此前并沒動過成家的念頭,他以為自己此生的全部欲望,盡數(shù)在權術上,至于情感,注定是孤家寡人的命。似乎也有人這么斷言過,說他如何天煞孤星。但賀容予這個人不怎么信命,他更信自己。 至于如今么,隨意吧。 他也不是什么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非良善之輩,又何須多管別人的生死。 既然他的母親希望他能成家,他便成個家也無妨。 畢竟他欠她的。 “好了,別多想?!辟R容予說,“不是說中了暑氣么?睡會兒吧。” 昭昭哦了聲,順從地躺下去,靠在賀容予的大腿上,閉上眼。她本來只想閉目養(yǎng)神,但嗅著賀容予身上的雪松味,竟慢慢地睡了過去。 馬車停下,賀容予垂眸,看見她纖長而濃密的睫毛。他伸手碰了碰,無聲地輕笑。 昭昭是他一手帶大,一手調(diào)^教。 于他而言,昭昭更像是他生命中的某一種寄托。 某一些,他早已經(jīng)再也無法擁有的東西。 如朝陽,如曙光,如清晨的露珠,如十五的明月。 如星如月,吾妹昭昭。 賀容予輕手輕腳地抱昭昭起身,下馬車,跨過王府大門,往昭昭的“星月樓”去。她院子里的人早已經(jīng)聽到消息,備好房子里需要的一切。 賀容予將她放在床上,自己在一側坐下,叮囑云芽:“昭昭大概有些中暑,等她醒了,弄些消暑的東西給她吃。不過不能讓她放肆貪涼,夏日里若是染風寒,滋味不好受?!?/br> 云芽一一記下,送賀容予出門。 在門外廊下,賀容予問起她近來的行蹤。 云芽不敢隱瞞,一一道來,不論大小。 這是她慣常需要做的事,向賀容予匯報關于昭昭的一切。 王爺對三小姐,有著完全的掌控欲。 大到她的人生決策,交什么樣的朋友,小到三小姐穿什么顏色的衣服,房中用什么樣的擺設,戴什么樣的首飾。 王爺都要知道。 但也僅僅是知道。云芽伺候昭昭九年,從昭昭進賀家開始,她看在眼里,王爺待三小姐是一頂一的好。即便三小姐偶爾做一些離經(jīng)叛道之事,王爺也甚少責罰三小姐,反而會替她兜底。 按說這種縱容寵溺式養(yǎng)法,孩子是很可能養(yǎng)歪的??扇〗阋矤帤猓恢焙芄皂樁?,盡管偶爾有些任性妄為,但也不礙事。 云芽將這些日子三小姐的行蹤匯報完,賀容予只嗯了聲,“照顧好三小姐?!?/br> 云芽道了聲是。 - 昭昭又做了那個夢。 夢見那天夜里嗚咽的風聲,和她忐忑不安的心跳。 她醒來時,睜眼望見的是自己房中淡青色的紗帳,還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已經(jīng)黃昏時候,橘色的光從窗紗透進來。被風一吹,輕輕地晃動著。云芽聽見她醒來的動靜,進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