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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獨愛昭昭在線閱讀 - 獨愛昭昭 第15節(jié)

獨愛昭昭 第15節(jié)

    賀容予看向她,嘴角噙著笑:“昭昭似乎很高興?”

    高興啊,她當(dāng)然高興。但是……不能說……

    昭昭搖頭:“哪有?!?/br>
    常叔唉聲嘆氣,原本都做好的打算都化作泡影。賀容予沒太多計較,徑自去了書房。

    昭昭松了口氣,也回自己的住處。

    她在心里再次向那位李姑娘道了聲抱歉。

    -

    事情原本就這么過去,但偏偏出了點小岔子,被常叔知曉昭昭兩頭騙的事。常叔有些生氣,他看著昭昭長大,對她有感情,明白昭昭是個好姑娘??伤秊槭裁匆@么做呢?常叔不能理解,她為什么要破壞賀容予的姻緣。

    常叔告狀到賀容予那兒,語氣氣憤:“三小姐怎么能這么做呢?她是王爺一手帶大,應(yīng)當(dāng)對王爺感激才是,王爺若是能早日成家,也能多一個人疼愛三小姐……唉,這種騙人的事,三小姐實在是不該做……”

    賀容予聽完,卻笑著說:“嗯,她是有些頑皮?!?/br>
    常叔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不打算計較。常叔知道賀容予對昭昭幾多縱容,可有些事能縱容,有些事應(yīng)當(dāng)是不能的。

    “王爺,您……”常叔還欲再說,被賀容予打斷。

    “常叔,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不要再提了。也不許聲張,平白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下去吧。”

    常叔只得嘆氣,倚老賣老的腔調(diào)碎碎念叨:“唉,這樣下去,三小姐倘若長歪了,有什么壞心眼兒,日后做出什么壞事兒來,那可不好吧?!?/br>
    賀容予聽見了,回了一句:“她便是把天捅下來了,也有我頂著?!?/br>
    常叔再無話可說了。

    看著常叔嘆氣的背影,賀容予失笑。

    昭昭做小騙子一事,當(dāng)天夜里他一問云芽便知。但這沒什么,又不是大事。他本就對姻緣不執(zhí)著,正好了斷。

    至于昭昭的用意,他想,大抵是害怕自己成婚后,不再向著她。

    她膽子不大,害怕也是尋常事。

    常叔失望了一場,心里總有些不甘心,拉著朝北說話,說起三小姐的事。

    “王爺?shù)恼Z氣竟還覺得三小姐這樣做有趣……?朝北,你說……”

    朝北想了想,理所當(dāng)然地說:“這很正常啊?!?/br>
    反正他跟在王爺身邊這么多年,王爺待三小姐一直如此。要星星也給摘,要月亮也給摘。但三小姐既不會要星星,也不會要月亮。三小姐多乖巧啊。

    “常叔,你放心吧。三小姐聽話得很,做不出什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br>
    常叔啞口無言,看著朝北搖頭。

    那時所有人都這樣以為,三小姐偶爾任性,但做不出什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

    -

    賀容予暫時斷了成家的念頭,去了一趟老夫人那里。他成家是因為老夫人說,他該成家了。如今,他不想成家了,也該來交代一聲。

    “兒子覺得如今還沒有合適的姑娘?!?/br>
    老夫人似乎早有預(yù)料,又似乎只是對一切都不感興趣。她睜開眼,眼神平靜無波,掐著手上的佛珠。

    “都不合適……”她重復(fù)賀容予的話,聲音很低,像沉沉的秋。

    “我娘家有一位年紀(jì)合適的姑娘,聽說人長得挺周正的,你們可以接觸接觸?!彼活D,眼神仿佛越過賀容予,回到久遠(yuǎn)的記憶,“你大哥在時,原要定親的……”

    賀容予眸色沉了沉,低下頭。

    他和賀老夫人的那點微薄母子緣分,斷在大哥離世的那天。

    這么多年了,其實大哥從來沒死。他一直活在賀老夫人和賀容予之間,成為他們之間的一個洞窟。

    縱然他如何想修補,也修補不了。

    從他出生的那一天起,或者說,更早一些,從那一句:這孩子命數(shù)太兇。

    而賀老夫人從前不信。

    她堅持把這孩子生了下來,于是厄運便開始了。

    這個孩子,從一出生起,便不哭也不笑。他仿佛不像個孩子,而像個大人。他早慧,沉穩(wěn),才華橫溢,可偏偏和父母親人都不親近。

    賀老夫人想起那句批語,后自后覺地惶恐。

    再后來,她的丈夫死了,她寵愛的大兒子也死了。

    這時候她開始后悔,她為什么不信命呢?

    賀容予沉聲打斷賀老夫人的回憶:“母親,兒子并不想成婚。不論是誰,都不想?!彼貜?qiáng)調(diào)了后一句。

    賀老夫人沉默著,閉上眼,許久,說:“好,去吧?!?/br>
    賀容予站起身來,快步離開。這座靜謐而美好的小院,在這一刻仿佛向他露出滿身的瘡痍。

    -

    夜里昭昭來尋賀容予。

    院子里的燈沉默地亮著,下人們都被遣了出去,包括朝北。朝北在門口,記起不久前賀容予的吩咐:所有人,都出去。

    他思忖著,所有人的行列,在賀容予那兒應(yīng)該不包括三小姐。

    三小姐就是王爺自身。既然如此,他沒有攔昭昭。

    昭昭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她穿過寂靜的夜,慢慢地走近賀容予。

    賀容予的影子在燈下落寞而寂寥,酒壺里的酒早就空了。昭昭的影子停在他影子上,和他的影子交疊。她半蹲著,喚了聲:“二哥?!?/br>
    賀容予睜開眼看她,嗯了聲。

    昭昭拿住他手里的酒壺,輕聲問:“酒好喝嗎?”

    她知道二哥和母親關(guān)系不好,所以猜測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賀容予搖頭:“不好喝?!?/br>
    昭昭掰開他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放進(jìn)他手心里,替代酒壺。

    “那便不喝了。”

    “好。不喝。”賀容予應(yīng)著。

    昭昭撐起賀容予的身子,他很重,壓得她快站不起來,“回去睡覺。睡一覺就好了?!?/br>
    賀容予以前也這么哄她。

    賀容予笑了聲,“你在哄我,昭昭。”

    “嗯?!彼环裾J(rèn),為他能認(rèn)出自己而高興。

    他趕走了所有人。

    昭昭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賀容予扶進(jìn)房間里,她放賀容予在床上,已經(jīng)累得不輕。她擦去額頭的薄汗,蹲下來觀察賀容予。

    他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愈發(fā)好看,其實賀容予的五官、輪廓都生得很鋒利,像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昭昭無聲地漾開一道笑,又撐著下巴,嘆出一聲。

    燈光跳動了下,昭昭的心也跟著跳動了一下。

    賀容予呼吸平穩(wěn),似乎已經(jīng)睡著。

    她再一次大膽起來。

    自從她有了那個最最大膽的念頭,大膽的事一件接一件。

    昭昭半跪在地毯上,慢慢地湊近賀容予。

    賀容予的嘴唇很薄,大抵像利刃的刃。

    她想碰一碰這利刃的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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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昭昭心跳地快從嗓子眼蹦出來,呼吸也跟著停滯。她看著賀容予慢慢放大的臉,他的唇色比尋常人更紅潤一些,近在咫尺。

    她不自覺地吞咽。

    下一刻,賀容予忽然睜開眼。

    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昭昭嚇得心臟驟停,跌坐在地毯上。

    “二哥……”

    她聲音帶著顫,心虛得很,甚至手心都發(fā)汗。

    大概是賀容予喝多了,沒注意到她的心虛,他抬手遮住眼睛,似乎是嫌燈光太亮。

    “你不必伺候我,回去睡吧?!?/br>
    “……好。”昭昭應(yīng)了聲,趕緊站起身,將床頭那盞燈吹滅,“那二哥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br>
    “嗯?!辟R容予的聲音沾了些醉。

    昭昭迅速出了門,合上門,才敢捂著心口長舒一口氣。

    就剛才那下,她快嚇?biāo)懒恕?/br>
    倘若讓二哥發(fā)現(xiàn)她的心思,她不知道后果會如何。至少目前是。

    好在二哥應(yīng)該是醉得厲害,當(dāng)她想替他解下外衫。昭昭又是一聲嘆息,才踩著幽幽的影子,慢慢走出他院子。

    房間里的燈滅了,賀容予睜著眼和夜色面面相覷好半晌,才垂下眼皮,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