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煞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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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甚?”葉照惱道,欲要翻身過來。 “別動,就好?!笔掙贪醋∷?,片刻將她一縷頭發(fā)擱到前面,“給你。” 葉照抬手摸去,是一條編好的細長麻花辮。 蕭晏吻著她脖頸,柔聲道,“里頭有一股青絲是我的。”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那晚,蕭晏還同她說,他們的婚期搬上了日程。只是司天監(jiān)算了日子,道是這幾個月沒有良辰,八月與十月才有。 他說,等他回來再好好挑一個。 葉照算著日子,便是十月里,也就不到半年的時間。 轉(zhuǎn)眼就在眼前。 思至此處,葉照面目更加明媚,只撫摸著手中信鴿,將那金線捆綁的青絲纏上。 遂對著小葉子道,“你便回……” 她想了下,坐下身來,“阿娘自個回吧?!闭f著正欲拿筆。 “我都寫完了?!毙∪~子擱下筆,將信條纏好。 “你怎么回的?”葉照問。 小葉子眨眨眼,纖濃睫毛撲閃,“不念,慢回?!?/br> 葉照愣了愣,轉(zhuǎn)念回想蕭晏的來信,好像也沒什么問題。到底還是忍住,“再加一句,安全為上,勿急?!?。 此地距離天水關(guān)三百余里,正常車駕總要七八日。蕭晏策馬前往,故而兩日便到了。葉照知他恨不得一瞬飛去,立時歸來。 然,襄寧郡主有身孕在身,刺史又傷了腿,且慢些求穩(wěn)的好。 小葉子不情不愿又寫了一張,纏上。 抬眸看自己的母親,不由努努嘴,心太軟。 葉照摸了摸信鴿,笑著同女兒到廊下放出鴿子。 時值宮中大監(jiān)前來傳召,道是陛下傳秦王妃入宮。 “前兩日里,陛下不是才傳阿娘嗎?有何事,今日又需阿娘進宮?”小葉子看著一旁更衣理妝的葉照,托著腮幫嘀咕。 葉照笑笑,“陛下近日迷上功夫拳養(yǎng)生,同阿娘探討武學(xué)來著?!?/br> 馬車駛?cè)氤刑扉T,大監(jiān)引著葉照下車,步行前往勤政殿。 葉照心中有些忐忑,其實她并不知曉蕭明溫召她前來所為何事,方才不過隨意應(yīng)付小葉子的。 她前日被宣入宮,上值的內(nèi)侍監(jiān)道陛下同六部商討公務(wù),讓她候上片刻。 結(jié)果,她在勤政殿外一候便是兩個時辰,最后根本沒見到蕭明溫。內(nèi)侍監(jiān)言陛下一日處理公務(wù)已經(jīng)疲乏,讓她先回府。 而昨日來此,又值蕭明溫歇晌,她亦是候在殿外廊下。直到夕陽西下,倦鳥歸林,內(nèi)侍監(jiān)才出來告知,天色已晚,讓她明日再來。 葉照實在想不出,到底何事,值得一趟趟宣她入宮,又一次次讓她候著。 如此思慮間,勤政殿到了。 大監(jiān)道,“王妃稍后,容老奴去稟告一聲?!?/br> 葉照頷首。 然這一等,又是遙遙無期。 葉照站在殿門外,聽殿門邊滴漏滴答,聽殿內(nèi)卷宗翻頁的聲響,聽偶爾有宮人從她身邊經(jīng)過入內(nèi)斟茶的聲音,還有人拎蓋拂茶面后的啜飲聲。 蕭明溫在批奏折,眼下正歇下用茶。 之后,他也得空的,未再處理公務(wù)。 因為葉照聽得清晰,后面沒有翻頁聲,亦無研磨時硯臺的摩擦聲,倒是蕭明溫飲了兩盞茶,用了一回點心,還獨自下了一盤棋。 已經(jīng)一個多時辰過去,葉照和前兩日一般,依舊候在殿外。 今日天氣不好,一刻鐘前開始下起雨來。 雨勢盛大,葉照的耳力有些受擾。是故當(dāng)蕭明溫即將走至面前,一股壓迫感直面撲來,葉照方反應(yīng)過來,匆忙往后退開一步。 她確定是蕭明溫。 因為宮人經(jīng)過她時,礙于她秦王妃的身份,都會自覺避讓她,已示恭謹。 這廂從殿內(nèi)出來,敢這般近她身的,除了天子不會有旁人。 葉照跪下身去行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br> 雖在廊下,然并不避雨。 風(fēng)帶雨拂來,葉照又退了一步,如此整個人都在雨中。 天子不發(fā)話,自然無人敢給她撐傘。 “父皇?兒臣?”蕭明溫唇齒咬過這兩個稱呼,“你倒吐得的順暢?!?/br> “兒臣是秦王妃,是秦王發(fā)妻,如此稱呼,自然順暢?!彼脑履┑娘L(fēng)和雨,都帶著暮春的暖意,并不冷。 相比葉照曾歷過的冰欺雪壓,這點風(fēng)雨侵身原不算什么。 但此刻,她亦覺難受。 雨水撲在她覆眼的白綾上,一點點滲入到破碎的眼眶中,撕扯的疼。 “可知朕尋你來作甚?” “先前還不知,眼下大抵明了了?!比~照盡可能平靜道,“陛下是在懲罰兒臣,獨占了殿下?!?/br> 雨越來越大,蕭明溫從內(nèi)侍監(jiān)手中接過傘。宮人給他撐傘,他探出手給葉照撐傘。 于是,他臂膀一截未幾便被雨水打濕了。 “你還算有自知之明。”蕭明溫聲色柔和了些,“圣人曰,為女者,容也?!?/br> “這處容之一字,可不指一張漂亮的臉蛋。乃容人,大度?!笔捗鳒仡D了頓,繼續(xù)道,“七郎鐘情于你,連納妾都不肯。他慣是倔強,他既然不愿,朕亦隨他。但你既說你是她發(fā)妻、王妃,那便你由去處理,為你夫君分擔(dān)?!?/br> 葉照搖頭。 “你不愿意?”蕭明溫問。 “是不明白?!比~照回。 蕭明溫蹙了蹙眉,“如何不明白?” “陛下既知殿下心意,且隨了他,既如此又如何要兒臣再做相悖之事?”葉照在傘下,打在身上的雨水小了些。 但眼中依舊疼得厲害。 蕭明溫?zé)o聲看她,眼中漸漸凝起怒意。 這是故意裝傻,還是諷他虛偽? “你不明白,朕便點一點你?!笔捗鳒貙銚魏?,擋去更多風(fēng)雨,“朕是真心為你考慮。你若不愿,乃是不賢而善妒,如何配的起七郎!” “陛下的話恕兒臣不敢茍同?!比~照忍過越發(fā)生疼的眼睛,將背脊挺直。 “妾身以為,相比旁人眼中的賢惠大度,夫妻二人的心意更為重要。夫妻本一體,夫君既不愿,妾身自不會拂他心意。更不舍辜負!” “同樣的,若夫君生二心,有納妾之意,大可直接同妾身所言。亦無需納妾,妾身可自請下堂。” 蕭明溫聞言,含笑點了點頭。 “小夫妻濃情蜜意,一腔赤誠,也是有的。左右是朕不曾挑對時候,且讓這風(fēng)雨給你靜靜心。靜下來,好好想一想。給朕個回復(fù)。” 話畢,蕭明溫扔了雨傘,甩了甩潮濕的袖子,轉(zhuǎn)身離去。 葉照跪在雨中,傘落地濺起的水花,和天子拂袖甩出的水珠,都砸在她臉上。她卻始終紋絲不動。 醞釀了數(shù)日的一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越下越大。 葉照發(fā)髻全散了,兩支玉簪跌在地上,一側(cè)的累絲鳳蝶步搖纏住發(fā)絲,身上衣衫積著水坑,占著污漬。 更有甚者,她雙眼經(jīng)不起如此長久的雨水打淋,竟如最初受傷般,又開始流出血淚。未幾,白綾便被染紅了。 “陛下,讓葉jiejie進來吧?!标懲硪庹驹谇谡顟{窗處,將外頭場景盡收眼底。 今歲元宵后,賢妃再度提起她的婚事,高門親貴亦有命婦在賢妃處委婉提起,想求結(jié)這門親事。 但陸晚意都拒了。 埋在心底的種子,從去歲六月在賢妃面前挑破開始,就日益成長。 那會以為葉照亡故,她想著便是陪著蕭晏一同思念也沒什么。往后屬于他們的數(shù)十年人生,總能抵過一場曇花一謝的風(fēng)月。 可是,偏葉照沒死,活著回來。 她雖心中難過,卻到底為葉照活著而感到高興。 只想著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她也不貪心,只要伴在蕭晏身邊便可。 卻不料,蕭晏竟連納妾都不肯。 她最早求的是賢妃,賢妃卻又道這世間齊人之福多來不是福,是禍,拒絕了她。 如此,她才求到了御前。 陛下不喜葉照,想抬秦王府的心思,滿朝皆知。 然,這一刻,看著被風(fēng)雨吹打,單薄似枯葉的人,陸晚意到底心中不忍。 那人,畢竟救過自己兩回。 “陛下!”她再次開口,“都一個多時辰了,葉jiejie身子才好些,要是殿下回來……” “不愧是陸老的嫡親孫女,到底高門的教養(yǎng)?!笔捗鳒卮群偷攸c了點頭,亦往外看了眼,不免嘆了口氣,“所以啊,注定要吃虧?!?/br> “你瞧著她可憐,卻不想正是她所要的結(jié)果。分明恃寵而驕罷了,還做成一副情比金堅的模樣。三教九流的功夫,誤了七郎,也惑了你。” “可是她以命救過妾身,殿下也視她如命?!标懲硪飧糁斓赜旰熆创巴馊耍悄ò拙c染上鮮紅,又被雨水沖刷褪色,然后繼續(xù)染紅,雨落再次沖去血色,如此往復(fù)…… 陸晚意跪下道,“陛下,妾身是想要進王府,想要伴著殿下,但從未想過要傷葉jiejie。您趕緊放她進來吧,這樣下去她會得病的?!?/br> “要是殿下回來知曉,定是會鬧起來的?!?/br> 蕭明溫押了口茶,無奈搖首,“你這丫頭,實在心軟了些。你一個世家貴女,原同她平起平坐,都是委屈了你。然眼下,你尚且愿意被她壓一頭,可是人家呢,連這點都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