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煞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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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時便空空,走時亦是孑然一身,連一襲行禮都沒有。 縱是是滿院侍者皆看見她走出了府門,誰又能想到,她再也不會回來。 朱雀長街的拐道口,她與一輛馬車擦肩。 車中女子撩起簾帳,望遠去背影。片刻,落簾催馬快行。 葉照頓下腳步,聽車轆聲聲,未幾停下。 只將孩子的手牽的更緊些,往更遠處走去。 用過雙生花的人,會忘記合眼昏睡前最后見到的那個人。待另一朵花喂下,催他蘇醒。他看見的第一個人,便會取代昨夜合眼前的人。 所有關于最初一人的事跡,都由后來人代替。 亦所謂: 花開兩朵,并蒂一雙。 一朵敗,一朵開。 生代死,新代舊,開出往昔一樣的痕跡和紋脈。 * 十月初一這日,秦王府的各處掌事,侍者都覺不太對勁。 已是晌午時分,而一貫作息有度的殿下,亦不曾醒來。 王妃帶著郡主大早出府,至今未歸。 反而是長居深宮的清河縣住早早入府,說有事面見殿下。雖清輝臺的守衛(wèi)奉命欲要攔她,奈何人帶皇命而來,如此入了清輝臺。 陸晚意坐在床榻畔,看年少相識的男子,看四周場景。 她將丹藥喂入,撫他清俊眉眼。 大抵從你在涼州拉上我馬背的那一刻,便是注定,我們要攜手一生的。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蕭晏長睫顫動,腦海中萬千場景破碎,湮滅,消散,又強留著重新拼湊,卻再次裂開…… 他豁然睜開雙眼,攥被的手還不曾松開,只艱難地喘出一口氣。 唯覺心口被剜去一塊,不得順暢呼吸。 “殿下,您醒了?”陸晚意喚他,扶他坐起。 蕭晏尤覺頭陣陣發(fā)暈,又一陣陣針扎一樣的疼。 他有些茫然地望著面前人,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些。 “殿下,用盞茶醒醒神吧?!标懲硪馕怪了谶?。 蕭晏退了退,抬手接過,腦海中畫面清晰些。 他飲下半盞,低眸看茶盞,嘴角淡淡勾起,抬眸道,“不生氣了?” 陸晚意一愣,點點頭。 蕭晏揉著眉心,往側首桌案望去,又四處掃過。 “殿下,您找什么?” 蕭晏搖頭,走到案桌旁,看桌上琉璃盞中的金玉珠子,腦海中閃過昨夜庫門。 遂對陸晚意笑道,“你可是偷偷開庫試衣裳了?” “我……”陸晚意小心翼翼斟酌話語,想著該如何回答。 正思慮間,掌事來報,內侍監(jiān)持詔書下達。 蕭晏看了眼外頭日光,對陸晚意道,“是賜婚的詔書,你先去迎一迎,我隨后就到?!?/br> 十月初一,巳時三刻,天子詔書賜入秦王府,御賜清河縣主陸氏晚意為秦王妃。 除了跪在最前頭的兩個當事人,可謂闔府俱驚。 然而讓他們更加震驚的是,他們的主子秦王殿下,竟連眉頭都未皺,躬身領旨謝恩。只是在起身的一瞬,似是精神不濟,有些踉蹌。 不到半日,這旨意的內容已經(jīng)傳遍洛陽高門。 這廂,無數(shù)眼睛盯著的卻是湘王府。 誰都知道,原秦王妃葉氏,其長姐乃湘王妃,年少又拜了湘王為師。前兩月里,秦王還說要讓葉氏從湘王府出嫁,那處算是她的母家。 如今,一夕之間,秦王妃驟然換了人,這母家定是要說法的。 縱是湘王手足情深,湘王妃也不是善了之人。 卻不想,一日,一夜,又一日……湘王府平靜如初,波瀾皆無。 既是如此,旁人還有什么可說的。 高門權貴之中,何況是這等天家皇室,不能說、不見光的事,從來有之。 十月初六的婚宴如期舉行。 蕭晏自是高興,這是他等了兩輩子的喜事。 只是,從數(shù)日前開始,他便一直頭疼的厲害。蘇合搭過他的脈像,除了稍有雜亂,并無不妥。 這日天未亮,蕭晏便安時辰起來沐浴熏香。 湯泉煙霧繚繞,他整個人暈暈乎乎,未幾竟是合眼沿著池壁淹沒在水中。 隔著茫茫水霧,他看見了陸晚意??吹镁昧?,尤覺慢慢模糊。人影輪廓都散去,虛空里只剩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慢慢合上,眼中緩緩落下淚來。 竟是兩道血淚。 “殿下——”蘇合過來給他請平安脈,久不見人回來,尤覺不對勁。 如此破門入湯泉,竟見這人已經(jīng)沉入泉中。 一枚急救的銀針紙扎入虎口,蕭晏終于在被拎出水面的一刻蘇醒過來。 “本王有無耽誤時辰?”蕭晏晃了下頭。 迎親的時辰。 蘇合盯了半晌,搖首,“不曾?!?/br> 蕭晏捏了捏眉心,“我頭疼得厲害,弄點止痛的藥膳我壓一壓。” “你、確定要去迎親?”蘇合終于忍不住道。 蕭晏披衣起身,神思清明了些,“當然,你難道不知我等了她多久?!?/br> 蘇合蹙眉頓首,錯了,一定是哪里錯了。 臨去迎親,蕭晏卻一直在清輝臺轉悠。 陪同的宗室子弟,來催了他兩三回,他方憂心忡忡地離殿。 他總覺得丟什么東西。 是什么東西? 他又記不起來。 他僵在馬前,不肯動身。 執(zhí)事官無法,打開卷宗給他一一唱喏。 無一不缺。 他遂笑了笑,跨上馬背。 他的皇兄湘王殿下在他府中坐鎮(zhèn),這一刻只含笑看他上馬。 他低眸道,“皇兄,為何不見皇嫂?” 蕭旸溫和道,“她今日身子不爽,晚些來?!?/br> 蕭晏點點頭,“怪不得她說要換地方,從宮里出嫁?;噬┯辛松碓校遣缓么驍_。” 自然,湘王妃至散宴都不曾踏入秦王府參席。便也不曾親眼看見華堂之上,駭人心驚的場面。 高堂坐著皇帝與賢妃,乃秦王生身父母。 新人入席,參三拜。 一拜天地。 新婦行禮如儀,蕭晏神色訥訥。執(zhí)事二次唱喏,他才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新婦正要跪下,蕭晏卻側身欲要看她,他的目光時渙時聚,總覺她一身喜服并不合身。 “七郎!” 賢妃喚他。 他聽不到。 蕭明溫不得法,揮手示意一旁侍者,壓著蕭晏行禮拜高堂。 夫妻對拜。 新婦屈膝跪下,蕭晏直直站著,竟出了聲。 他說,“羅帶呢?你怎么不配羅帶?” 前塵往事洶涌而來,他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萬千碎片就要重合,卻又散開,蕭晏跌下去,卻尚是清醒模樣。 他突然便笑了笑,終于想起這些日子一直在找的是羅帶。 總算記起來了。 他本就生的好看,這一笑,鳳眼流波,姿容朗朗。襯著大紅的華服,便愈發(fā)郎艷獨絕。 他抓著新婦的手,有些委屈道,“為何不佩,我制了好久的。不在清輝臺,我找不到了。定是你拿走了,把它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