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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神色微動,臉上浮起一抹笑容,他們不管多大,還是那倆狐貍崽!他在攸攸皎潔如月的霜發(fā)上輕柔地撫了撫,說道:“去吧,乖一些,父君要休息了!” 他倆離去的腳步疑慮重重,但東華微闔雙目,并不再多話。 書房的門緩緩合上,隔出兩重世界。 東華驚嘆自己居然能夠如此平靜地思考這件事,明明那日歸來他還神思不屬。 也許是因為到底隔著一方天地,也許是因為事情的走向雖然出人意料卻分外能夠印證一些跡象,也許更是因為無論如何這些都不能動搖他的決心。 他面色如常地與滾滾和攸攸說話,面色如常地打坐調息,表面看來一派光風霽月。然而,這并不妨礙他每晚陷在同樣的夢魘里。 碧海蒼靈里始終圍繞左右的混沌之息……小白驀然垂落的毫無血色的手……那團黑暗里他擁著她逐漸冷去的軀體,毅然決然地祭出蒼何…… 他曾安慰自己那是幻境,畢竟小白還好好地待在太晨宮某處,但一幕幕交錯在識海里,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真實。與游走如風的混沌之息、深沉如墨的無盡黑暗相比,手的冷與心的痛尤為強烈,他一再從怔忡中醒來,揪著胸膛上無法愈合的傷口,久久不能平靜。 他想起迷蒙中的那聲輕嘆,裹在混沌之息中傳遞過來,在他心底掀起巨浪。 他被劈成了兩半,一半理智地按著邏輯捋清了其中的線索,一半?yún)s又為自己的發(fā)現(xiàn)而顫抖:在那聲輕嘆里,小白因為與混沌之息有關的某種原因生命垂危,那人為了救她付出了代價,才造成了十萬年的分離。更令他沮喪的是,從混沌之息的親近來看,恐怕它們的出現(xiàn),與那人也有著莫大的關系,所以碧海蒼靈才會收納了如此多本應來自天外的混沌之息。只是如此一來,那人的回歸恐是遙遙無期了…… 這是否就是輕嘆里隱含的真相? 便在不久前,東華已打定主意要驅散這方天地里的混沌之息,否則無以為繼。 那時他想的是能力與責任,未曾想此時又多了一重意義——他也許正在做著那人希望他做的事,冥冥之中讓他落于此處,究竟是彌補或是了斷? 他對滾滾說,自己的決定要親自告訴小白。原先還苦思怎樣給個合理的解釋,然而知道得越多,他越發(fā)不知該如何開口。有句話說,長痛不如短痛,可無論長痛、短痛,畢竟還是要痛的。他無比希望自己的推斷是錯的,卻又無法違心地視而不見。 東華垂落的長睫掩去眸中的黯然,即便這不是他的世界,真情實感并不少,他很難不去想象如若是自己有了這般遭遇會如何。 該走的總要走,比如他;該留的就讓他留吧,哪怕是在眾人的希望里。這大約也是那人所愿。 作者有話要說: BGM推薦常靜的古箏曲《十里桃花》 第66章 夢扶桑(廿二) 光陰如水,幾十萬年尚且匆匆,而況幾日? 連日來,滾滾為東華帶來六界的消息,雖未有大的變故,但危勢未減,天界眾人皆是惶惶。 那些指望東華挺身而出的仙官明里暗里打探消息,言語之中大有天道未彰、君何以怠的詰問,還有道貌岸然敦促他為天下先的,每每說起滾滾就頗為不忿。 東華卻十分看淡,六界眾生熙來攘往,有些東西本質上并無不同。他本就不是為褒獎而來,何須為嘈嘈切切亂了心神!倒是阿離確該費些心思,連修道之人也如此蠅營狗茍,可見“天道不彰”到了何等地步!老神仙不理世事數(shù)十萬年,后輩小兒怕是不知他的手段,但并不代表就能無底線地容忍。 與東華的淡定相比,滾滾此時更像個萬來歲的小毛頭,他坐立不安地望著自家父君,一遍遍地問:“父君,您真的要去?” 東華仿佛看到了千多年前剛剛見面時的那枚奶團子,當他偷聽到自己將將歸來便要去了結三毒濁息時,便是這副模樣。低垂的腦袋上,兩個發(fā)髻無精打采,圓鼓鼓的臉頰流露沮喪,大眼睛紅紅的,小嘴抿得很緊,尚留著窩窩的小rou手死死抓著他閑來無事做的小物件,卻倔強地不發(fā)一言。彼時的小團子舍不得父君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是蹭到他懷里偷偷攥了衣角,久久不放。即便如今他業(yè)已為人夫、為人父,在東華眼里仍是那個奶呼呼的小團子。 他望著面前一表人才的青年,頗有“吾家有兒已長成”的欣慰。這種老父親的心態(tài)十分微妙,不過數(shù)千年前,他尚以為自己定要孑然終老,誰知神生無處不驚喜,不僅有了嬌妻,還有了兒女,而當真面對肖似自己的骨rou,才淋漓盡致地體會了天地間萬物輪轉、生生不息的奧義。此刻所做的一切哪怕別無意義,倘使能叫他們行得歡暢愜意足矣,從此傳承已有了印跡。 “此事若非放到父君頭上,你其實早就明白。不用糾結,這已是最好的安排!”東華拍拍滾滾的肩膀,頓了頓又說,“事不宜遲,時間就定在兩日后吧!” “這么快!”滾滾訝然,但他心里也明白這一天早晚要來,且是宜早不宜遲的,可旁人關注的許是六界存亡,他卻不得不擔心舉重若輕的父君,“您的傷勢可恢復了?娘親那里……”沉穩(wěn)了幾十萬年的白棣上神有些手足無措,理智告訴他其實一切全憑父君主意,但憂慮又使他不得不面對可能的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