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冷哼一聲：“要吃就全都吃，還有的選？”

    二人拌嘴已成平常。鳳九和滾滾視線交匯，微微搖了搖頭。

    此后，鳳九又觀察了幾日，見東華對著自己仍舊言笑晏晏，并無異常，一顆心倒是緩緩放下。

    東華的恢復(fù)方式十分規(guī)律，逢五入關(guān)，一般持續(xù)五至六日出關(guān)，之后再循環(huán)往復(fù)。比之長久的閉關(guān)，這樣雖然進(jìn)展得慢些，但好在可以兼得，不會離開小狐貍和狐貍崽們太久。

    至于蒼何，他一早已放手讓其自行修煉，至多事后略加點(diǎn)撥。都老大不小了，不用再讓他手把手教。

    這天又到了東華閉關(guān)的日子，進(jìn)內(nèi)室前，小狐貍崽攸攸還在跟他撒嬌，為著娘親和哥哥都去過凡世而她沒去過來表示不滿，順便抱著父君臉頰提出小小要求：狐貍崽最近都沒闖禍，這么乖父君不獎勵一下嗎？

    東華寵溺地點(diǎn)點(diǎn)小狐貍崽的鼻子應(yīng)允：“若這幾日還這么乖，等父君出來就帶你們?nèi)ネ嬉惶?！?/br>
    攸攸立時兩眼放光，興奮地為父君奉上幾個香吻，還跟他勾勾手確認(rèn)。

    一旁的鳳九見小狐貍崽開心地躥出去找哥哥報喜，替東華理了理衣襟問：“還真去呀？”

    “上次去凡世的確已隔了很久，這些日子夫人辛苦，帶你去散散心！”東華說著撫了撫她的鬢發(fā)，想起之前的趣事倒有些期待。

    鳳九到底還惦記著他的修為：“等你好全了，我們什么時候都去得?！?/br>
    “差不多了，放心！”東華捏捏她的手心，“先去走走，不礙什么。”

    “那好，聽你的?！彼龑⑷杂行ず姆蚓七M(jìn)門去，笑瞇瞇道，“等你回來喲！”

    這次出關(guān)卻是過了八日。

    攸攸因著父君的承諾等了七日已到極限，第八日便索性坐到門口蹲守，誰勸都不管用，連早膳和午膳都是端到面前。小狐貍崽有時固執(zhí)起來也是真固執(zhí)，不知隨了誰。

    鳳九看她三心二意地吃著飯菜，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樣，正想著怎么把她誆回去，門卻突然開了，東華的身影出現(xiàn)在那里。

    攸攸眼睛一亮便撲了過去，她可是連帶什么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父君回來。

    只是這次，東華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將小狐貍崽舉起來摟進(jìn)懷里，他有些怔愣地盯著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娃兒，似在努力回想什么。

    攸攸還在當(dāng)扭股兒糖：“父君父君，我們什么時候出去玩呀？您答應(yīng)攸攸一出來就去的！”

    一邊的鳳九倒是瞧出些不對來，東華這樣子，分明就是那日滾滾形容的模樣。她心中一沉，緊走上前扶住他的臂膀，又拉著小狐貍崽勸道：“這孩子著什么急！父君才回來，不得歇一歇？你先回去，到時娘親自然叫你！”

    攸攸雖然心急，倒也通情達(dá)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千叮嚀萬囑咐讓父君盡快去找她。

    鳳九這才轉(zhuǎn)頭小心問道：“東華，是不是累了？”

    東華這時方才醒覺一般喚了聲“小白”，他皺眉搓搓指尖，緩緩道：“……還好?！?/br>
    鳳九見他眉宇未展，目光散漫，總覺得不像還好的樣子。

    提心吊膽守了一夜，東華除了沉沉睡去并無甚特別。

    隔天起來，攸攸已然候了好一陣。昨夜堅持了半宿也未等到父君娘親來，小狐貍崽嘴巴撅得可以掛油瓶。

    她也不吵鬧，就是耷拉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東華：“父君歇息好了嗎？咱們今天可以出發(fā)了嗎？”

    這模樣倒把東華逗樂了：“我們攸攸這是等不及了?。『?，父君既答應(yīng)了你，那就出發(fā)！”

    “東華，你……”鳳九想要勸阻，可似乎也說不上什么真切的理由，見東華抱著攸攸淺笑著望過來，她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只是問道，“昨日才剛出關(guān)，果然歇好了？可不許誆我！”

    “豈敢豈敢，夫人可放心！”東華拍拍夾在二人中間雀躍得扭個不停的攸攸，“去，把滾滾叫上，咱們等會就走！”

    見小狐貍崽蹦蹦跳跳的身影跑遠(yuǎn)，他才摟過鳳九的腰肢，親昵地湊到頰邊蹭了蹭低語：“知道夫人心疼我，夫君帶你去逛市集?！?/br>
    二人拉著手出門，正遇見蒼何停在門口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老神仙面皮一肅，眼神都未拐一拐：“想去就跟上！”說著別開眼，似是覺得那張眉開眼笑的臉格外憨傻。

    這次去的凡世倒也不逢節(jié)日，只是正好有市集，所以來湊個熱鬧。

    最跳脫的就是攸攸和蒼何兩個，一個出生后從未出過九重天，一個虛長了偌大年紀(jì)卻無甚見識，一大一小從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就開始哇哇叫，這邊看看那邊瞧瞧，好玩的都想上手摸一摸，好吃的都要買來嘗一嘗，后來索性小的騎在大的頭上搭伴前行，掃蕩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鳳九和滾滾兩個暗地里打著眉眼官司，交換著只有他們自己懂的暗號，中心只有一個，便是看好他們的夫君和父君。

    東華興致頗好，陪著他們一路走一路看，對蒼何都顯得和顏悅色。他有時停下為鳳九試簪一支栩栩如生的絹花，有時又在小饞貓們企盼的目光里遞上紅艷欲滴的糖葫蘆。

    很快，整條街都知道有個眉目清俊的闊綽公子，帶著兄弟和妻兒出來游玩，只要能讓他開心全家一年的開銷都不成問題。

    鳳九望著東華分外明亮的眼眸，他今日柔和得像在蜜水中泡過，嘴角都有止不住的笑意，連人潮涌動、喧囂嘈雜的街景也顯得明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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