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番外9:白柚(中
父母這時候的感情還十分的要好,邢閻雖然覺得邢承和有時候混蛋又嬌貴,但大多時候還是個不錯的父親。 而邢承和突然的性情暴戾,暴露自私冷漠,是他們突然沒錢了,又是因為沒錢了,需要錢,特別需要。 貪心太大,妄想發(fā)大財,邢承和一段時間內(nèi)沉迷賭博,賠進去大半的積蓄,開始和武明悅鬧,兩人開始吵。 過往歲月里積攢的委屈和壓抑,武明悅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刺痛了這個敏感怯懦男人的內(nèi)心,邢承和開始動了手。 他永遠記得武明悅曾經(jīng)和別人睡過,他忘不掉,更忘不掉是他自愿戴的綠帽,同時他也愛著武明悅,兩人相依相伴了半輩子,多苦多累都熬過來了,他怎么可能放棄她,怎么可能不要她了,說的愛是真的,打她侮辱她也是真的。這樣的愛畸形變態(tài),兩人難受著又離不開對方。 舍不得,舍不得啊,真舍不得她和他曾經(jīng)的歲月。 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邢閻逐漸長大,武明悅遭受的毒打也逐漸狠毒,他怒、他惱、他討厭母親的懦弱也十分不理解母親的愛,邢承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有什么值得愛的。 很多次他都強硬的拉著母親離開這個家,而她又回回放棄,回去了那個家。 武明悅腫著嘴角,很抱歉對他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對不起啊,阿閻,我沒辦法,我還舍不得走呢?!?/br> 邢閻捏著手機,低著頭難過悲傷,蹲在武明悅腳邊的小黃狗察覺到了小主人的情緒,站了起來搖著尾巴蹭著他的小腿,眸子里有疑惑的擔心,小聲的嗷嗚叫喚。 他以為他長大他有能力了,他就能把武明悅救出來,遠離邢承和,沒想到時間真快,時間也真是痛快。 章家人找來了,邢閻是章家的兒子也得到了證實,武明悅真是崩潰了,對自己一生的難堪哭笑不得,她腦子全是她要去死,死了就好了,站在繁華高樓上吹著冷意森森,單獨給邢閻發(fā)了一個短信,只有短短的五個字‘阿閻,我走了。’ 阿閻,我走了。 我再也不來了。 原來她的走,一直都是離開這世界,再也不見任何人,包括他。 在她跳樓死后,邢承和的命去了大半,邢閻從沒見過邢承和那般,哭著嚎著為她抬棺,喪禮風風光光,棺槨是上等好木,眼淚是決堤的河。 總是這樣嗎,失去才知道珍惜。 以后再也沒有人給他做柚子汁了,他并不是覺得柚子汁好喝,喜歡喝是因為那是武明悅專門給他做的。 還未三十而立,他便沒有母親了。 邢閻不想理邢承和,又不想立刻去到章家,在武明悅的葬禮結(jié)束,他游逛在黎城的大街小巷,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便是各處的學(xué)校門口。 武明悅帶他賣飲料并不拘泥于一所學(xué)校,邢閻便把黎城的學(xué)校門口都走過一遍,在告別、在懷念。 這個時候的他年少氣盛又滿眼冷漠,身板正容貌俊厲,氣場強勢,也有正直和善良。 宋嬌年少跟著母親搬家,從一所學(xué)校奔到另外一個學(xué)校已經(jīng)很多次了,她成績好也努力,便通過學(xué)??己?,連跳了兩級,周邊都是大她幾歲的孩子,欺負弱小的她是毫無壓力的。 宋嬌能忍也沉默,縱然宋玉蓮對她關(guān)愛非常,也總不能事事顧及這個懂事的孩子,班里的年長的男孩子踢壞她的桌子說她故意破壞,拿走她新買的鉛筆,順走她桌上的橡皮擦,撕毀她的作業(yè)本,借機圍堵,說些臟話,還要和她找對象,她不同意便說她是臟貨爛貨。 她長得漂亮又干凈,別人還是羞澀靦腆時,她已經(jīng)亭亭玉立,朝氣蓬勃,宋玉蓮有意培養(yǎng)她,送她學(xué)舞蹈上興趣班,她早就確定自己要走演員這條路,一直在為自己的夢想堅持著努力著。 周邊欺負她,說她不堪的人,她不聽不解釋,要往遠方走,當然是負重前行的,她會變更好的。 邢閻偶遇宋嬌被一群女孩子圍堵,推搡她堵截她,說她不要臉皮勾引學(xué)校的某個男生。 14歲還未長開的宋嬌,白白的瘦瘦的,凝眉厲答,說她不知道校草是誰,也根本沒有勾引這回事情。 那伙女孩子長的年紀輕輕,留著齊齊劉海和長長指甲,勾著黑細的眼線,儼然是一個小太妹的樣子,說話沖、說話難聽,口中出來的話臟的厲害,含媽的句子多的可怕,細細的指尖裝酷夾著煙,裊裊煙霧發(fā)散攀升,看起來就讓人不舒服。 宋嬌臉上有不耐煩,有厭惡,卻唯獨沒有害怕和慌張,連怯懦都少的可憐,這個場景與邢閻記憶里他被圍堵的情形相似極了,他好奇極了,被堵在小路上的小女孩要怎么解決這個場面,會動手揍過去嗎還是會認栽挨打。 他希望她打過去。 打不過,他會幫她。 出乎意料的,在那伙小太妹圍上來的那幾秒內(nèi),她防備的后退一步,而后轉(zhuǎn)身毫不猶豫的抓著自己的書包,撒腿就跑,那小太妹連她的一片雪白衣角都沒抓到。 那叫一個快。 在她背后,看熱鬧的邢閻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被她軟軟香香的身體撞了滿懷,溫馨綿綿的觸感,讓他想到了武明悅,好暖和。 頭鐵的始作俑者只有一句匆匆的對不起,而后看都沒看他一眼,逃跑了。 邢閻:...... 他正要看好戲的心情一下子沒了,感覺被人耍了一樣。 宋嬌后面跟了一屁股的女孩子,追著罵著喊著:別跑! 邢閻捂了捂自己被撞的心窩子,忽地就笑了。 打不過就跑啊,也算是一種解決方式。 除了自己,沒人能救自己,逃跑保全自己,她沒錯。 只要能救自己,什么法子都是好法子。 路還有很長,他不能就此止步,被回憶拖累,他要變強、變更強。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能他當時什么都沒想,本能使然,好幾天都渾渾噩噩的他,突然找到了要走下去的動力,也有了想要做的事。 此刻最想做的事,是送她回家,送一個與他曾經(jīng)一般被人欺負的小可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