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要跟著你一起去?！北唤凶鲂¤暗娜丝逯樥f。

    那人卻不理會他的抗議，從他手里拿走葫蘆酒壺，拍了拍他的腦袋說：“乖，明天晚上再帶你去?！?/br>
    話說完之后，那人便招呼著其余的同伴撐著竹筏向江中劃去，在寂靜的夜里，響起一陣陣江水被劃開的聲音。

    “哼，都怪你?！毙¤耙黄ü勺诓莸厣希腥櫭颊f。

    “我，我不是故意的?！倍挝魑鞔炅舜晔?，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默默無言地坐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小璋打破寂靜說：“算了，我就在這里等著他們回來吧，明天晚上我就能跟著他們?nèi)ゲ遏~了?！?/br>
    段西西轉(zhuǎn)頭問他：“你為什么那么想去捕魚啊？”

    “誰不想呀，捕魚多好呀！”小璋說起這個，激動地站了起來。

    沒等段西西說話，他自顧自地比劃開來，邊比劃邊說：“我養(yǎng)了一只魚鷹，它抓魚可厲害了，每回捕魚回來，爸爸總會夸它抓的魚多?！?/br>
    “魚鷹長什么樣？”

    小璋皺了皺眉：“你今天的話怎么這么多？剛才你不是看到了嗎？就落在扁擔(dān)上，渾身漆黑的那種鳥?！?/br>
    “哦，我想起來了?！倍挝魑鼽c頭說。她抬頭看去，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在江上捕魚的人們，他們提著漁燈照明，扁擔(dān)上的魚鷹看準(zhǔn)時機，像箭一樣地沖進水里，再飛出來時，長長的脖子鼓鼓的，小璋的爸爸捏住魚鷹的脖子，把小魚從它嘴里掏了出來，再扔到竹筏的籮筐里。

    “哇，你爸爸好厲害，我看見他抓到一條魚了?！倍挝魑黧@訝地說。

    小璋卻糾正道：“是我養(yǎng)的魚鷹厲害?！?/br>
    “啊？他們要走了?！倍挝魑骺粗麄兊闹穹ぢ叵蚋钐幰苿樱幻馐卣f。

    “當(dāng)然要走，越深的地方魚越多?！毙¤疤崞鹗掷锏臐O燈，妄圖能照到江面上。

    可漁燈的輻射范圍很小，小璋一直提到岸邊上都不能追上他們越來越遠的身影。

    “唉！”小璋失望地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段西西跟著走到他的旁邊，但她沒有坐下來，而是追著那些星星點點的漁燈看。

    漆黑的江面上閃爍著微弱的漁燈，除此之外，周圍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江水流動的聲音在漆黑的夜里顯得特別刺耳，仔細(xì)一聽，段西西仿佛能聽到魚鷹沖入水里再滿載而歸地沖出江面的聲音。

    “你爸爸又抓到一條了！”

    第68章

    小璋托著腦袋盯著逐漸變小的漁燈看了一會兒， 然后站起來拉起段西西的手說：“你跟我來，我?guī)闳ヒ粋€地方?！?/br>
    “好啊。”

    小璋帶著段西西轉(zhuǎn)身繞去了一個河灘，河灘里面水草叢生， 蟲鳴不絕于耳。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呀？”段西西向四周看了看， 除了山就是水。

    “待會兒就知道了?！毙¤袄死挝魑鞯囊路?nbsp;提起手上的漁燈往水面探去。

    在橙黃的燈光照耀下，小璋撥開擋在水面上的雜草， 露出一個竹篾編的四四方方的籠子，透過縫隙往里看去，有一條小小的黃鱔在籠子里鉆來鉆去。

    小璋一把將籠子提了起來，籠子里的水從小孔里漏出來，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可小璋的注意力卻落在籠子里的黃鱔上， 他晃了晃手里的籠子，說：“你看，這里面起碼有五條黃鱔?！?/br>
    “真的嗎？”段西西探出腦袋向籠子里看去， 只見里面確實纏繞了好幾條黃鱔。

    “你幫我拿著， 我去看看其他的?！毙¤鞍鸦\子遞給段西西， 轉(zhuǎn)身去找另外的幾個鱔籠。

    他一連撥開了好幾片水草， 從里面掏出五六個鱔籠， 每一個都捕捉到了好幾條黃鱔。

    “太好了， 今天晚上大豐收。”小璋看著地上的七個鱔籠， 高興地拍了拍手。

    “黃鱔能吃嗎？”段西西蹲下來戳了戳籠子。

    “當(dāng)然了?！毙¤安嫜溃?nbsp;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幾乎看不見的漁燈， 想了一會兒說：“算了， 我們先把黃鱔帶回去吧?！?/br>
    “你拿三個， 我拿四個。”小璋把漁燈叼在嘴里， 抱起地上的四個鱔籠， 向前走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段西西沒跟上來。

    “你怎么不走?。俊毙¤岸紫聛戆痒X籠放到地上，再拿下嘴里的漁燈往前探去，卻發(fā)現(xiàn)段西西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們要去哪里??？”段西西猶豫了一會兒，抱起地上的三個鱔籠。

    鱔籠濕漉漉的，還有一股腥味。

    小璋被她問得莫名其妙，說：“當(dāng)然是回家啊！”他重新把漁燈叼進嘴里，再抱起地上的四個鱔籠，特意繞到段西西身后，確保不把段西西落下。

    段西西抱著鱔籠忐忑不安地向前走去，前方黑乎乎的，她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忽然，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刺眼的光芒，段西西下意識就朝著那道亮光走去。

    她一腳踏進那道光芒之中，周圍白茫茫一片，但她沒有停下腳步，接著往前走。

    下一秒忽然天光大亮，微風(fēng)習(xí)習(xí)，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農(nóng)家院子里，有人喊她說：“西西，快來幫我煮糯米飯?！?/br>
    “哦?！倍挝魑飨乱庾R就朝喊她的那位婦人走去。

    桌上擺了剛采來的紅藍菜，黃花菜，紫硯菜，還有黑豆。

    段西西要做的工作是把上面的材料分別放到砂鍋里熬出紅色，黃色，紫色，黑色的汁水，然后過濾備用。

    砂鍋里的水煮開后，段西西先加入紅藍菜，熬出紅色的湯汁后，再過濾掉殘渣，加入生的糯米浸泡。

    婦人說：“好了，泡一個晚上，明天再煮?！?/br>
    段西西點點頭，剛想接著熬黃花菜，忽然又有人喊她說：“西西，快來陪我一起做繡球?！?/br>
    “什么是繡球？”段西西下意識開口問。

    喊她的是一個年輕一點的婦人，聽見她問，笑了下，指著架子上五顏六色的繡球說：“這個就是啊?！?/br>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架子上掛了一排大大小小的繡球，既有大拇指般大小的，又有拳頭大的，最大的有一個足球那么大。

    它們統(tǒng)一被掛在竹架子上，

    頂部串有一條長長的棉繩，棉繩吊著一個繡球，形狀多數(shù)為球形，一共有十二瓣，每瓣都繡上了精美的圖案，諸如梅、蘭、竹還有燕子等，繡球外圈和底部分別墜了一串流蘇。

    一排繡球色彩鮮艷，小巧玲瓏。

    “好漂亮呀！”段西西忍不住上手摸了一個最小的，愛不釋手。

    “我也能做嗎？”段西西好奇地問。

    婦人笑道：“當(dāng)然能了，你快坐下來，我教你?！?/br>
    “好?！倍挝魑靼崃藦埖首幼綃D人身邊，看著她拿著針線在一瓣紅色的布料上一針一針地繡著那朵蘭花，繡完之后，她再拿起另外一塊稍微硬一點的布料，折成類似椎體的形狀后，往里填充棉花籽，谷殼，裝滿之后，她再把剛剛繡好的布料蓋上去，慢慢地一點一點縫合。

    段西西看得入了迷，等婦人把那一瓣縫合好之后她才回過神來問：“為什么要做繡球呀？”

    那婦人哈哈一笑說：“西西，你忘記明天是什么日子了嗎？”

    “什么日子？”段西西撓撓頭，眼睛一閉一睜后，時間忽然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還是坐在院子里，不同的是，身旁沒了那一架子繡球，也沒了做繡球的婦人，而她的脖子上卻掛了一個她昨天看中的小繡球。

    “真好看！”段西西抓起掛在脖子上的繡球，拿起來對著剛升起來的太陽晃了晃。

    “西西過來吃飯了。”身后有人在喊她。

    段西西趕緊轉(zhuǎn)頭跑進屋里，桌上放著一竹匾彩色的糯米飯。

    那是浸泡了一夜的糯米做出來的五彩糯米飯，擺成圓形，從頭到尾依次是紅黃白黑紫。

    “給，西西快吃?！眿D人每樣依次抓取一份捏成飯團，放到段西西的手里。

    段西西接過來咬了一口，只覺得滿嘴都是糯米的香味。

    “吃完了我們?nèi)ジ枸卓磳Ω枞??！?/br>
    段西西吃完最后一口糯米飯，好奇地問：“什么是對歌？”

    “這個嘛，你去了就知道了。”

    吃完飯的婦人鎖好屋子，帶著段西西出門，街上的人很多，大家都往同一個方向走去。

    段西西遠遠地就看見一塊空地上搭了棚子，聚集在空地上的人們依次分為三撥人，兩撥互相對歌，另一撥則作為觀眾。

    段西西還沒走近，嘹亮的歌聲便傳了過來。起初她還聽得懂，后面就聽不懂了。

    她問婦人說：“他們在唱什么？”

    婦人笑了笑說：“聽不懂就算了，待會兒我們看他們拋繡球去?！?/br>
    婦人領(lǐng)著段西西爬上山坡，他們的拋繡球活動才剛開始沒幾分鐘。

    男女兩隊各派出一人相向?qū)αⅲ哪弥粋€繡球，拽著棉繩旋轉(zhuǎn)多圈后拋了出去。

    對面的男人仰頭盯著拋過來的繡球，雙腳左右移動，卻最終差了一點沒接到。

    段西西嘆了一口氣說：“真可惜，差一點就接到了?！?/br>
    然而沒接到球的男人卻一點也不難過，他把地上的繡球撿了起來，還系上了一個小巧的物件，交還給對面的女人。

    女人同樣綁了一個小玩意，再拋回給對方。

    周圍觀看的觀眾突然唱起了歌，那一對男女在歌聲中下了場，換了另一對男女上場。

    段西西看不明白，她忍不住問婦人說：“他們是輸了球才要退下來的嗎？”

    “哪里呀，他們是看對眼了才下場的。”婦人笑著說。

    “哦?！倍挝魑鲹狭藫虾竽X勺，有點看不明白，于是她一邊抓著胸前的繡球把玩，一邊在周圍走來走去，聽一聽嘹亮的歌聲，嘗一嘗別家的糯米飯。

    這場對歌持續(xù)了多久，段西西便聽了多久，吃了多久。

    快到散場時，婦人氣喘

    吁吁地找到段西西說：“你跑到哪兒去了？害得我一頓好找，快跟我回家去?！?/br>
    “對哦，要回家?！倍挝魑鬣哉Z，跟著婦人一起走。

    走了一會兒，段西西停下腳步，后知后覺地說：“不對，我應(yīng)該要去找哥哥才對?！?/br>
    話一說出口，段西西猛地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是自己的手臂，她猛地抬起頭來，然后才發(fā)現(xiàn)她還坐在房車?yán)?，手臂上被自己的腦袋壓出來一道紅印子，腳下的飛飛啃著骨頭玩具，而坐在對面的段擴仍在專心地修照片。

    “哥哥，我睡了多久呀？”段西西擦了擦嘴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