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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要不你還是自己脫? 這話敬長生似乎不愛聽,委屈巴巴的眼神立刻變得兇狠,李思念說話不算話。 行行行,脫脫脫,咋還突然急眼了? 定了定心神,李思念先將外套褪只肩膀下,再拉開里衣的系帶,一層一層脫。 傷口處血跡干后與衣料粘在一起,她又不得不從手帕蘸取溫水將其一點一點化開。 琥珀色的眼睛一直在盯著她看,毫無保留,眼里全是她。敬長生總是喜歡這樣盯著她,盯著她做所有事??伤麉s安安靜靜的,只是看著她,從來不打擾。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為了防止自己心慌意亂,即使知道敬長生在看她,李思念也絕對不回復(fù)一個眼神,那樣會干擾她的心境。 然而,耳畔卻一直縈繞著忽快忽慢的呼吸聲,這呼吸聲中,有她的,也有敬長生的。 因為要脫衣裳和洗手帕,兩人的距離忽近忽遠,那呼吸聲也忽近忽遠,溫?zé)岬暮粑蛟诙?,忽熱忽冷?/br> 偶爾用余光瞥到敬長生一眼,發(fā)現(xiàn)他嘴唇微張,急促中帶著些克制地呼吸著,他似乎在忍耐著些什么,或許是胸口的疼痛,或許是別的東西。 終于褪去最后一層衣裳,李思念手心覆著一層薄汗,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赡苁蔷撮L生胸口的傷實在太過恐怖了吧。 血rou已經(jīng)模糊,發(fā)炎,灌膿,潰爛。 有想過會很嚴重,但沒想到會這么嚴重,他是真的不要命。 這種傷勢已經(jīng)超出了她所能治療的范圍,簡單的包扎根本不起作用,需要用小刀將那團爛rou割掉才行。她辦不到。 你在這里乖乖坐好,我去找大夫。 你敢走? 手腕忽然被一股大力攥住,有些疼,李思念皺眉回頭,只見敬長生陰沉的臉上幾乎快要往下掉冰渣子。 明明前一秒都還是乖順的模樣 變臉比翻書還快。 那股大力將她往回拉,一不小心就跌坐在他腿上。 琥珀色的眼眸陰狠地看過來,不準把我丟給別人。 作者有話說: 長生其實是想在思念頭發(fā)長長后把簪子送給她。 在他眼里,思念不是別人。 第45章 荒唐王朝(三) 大夫不是別人, 他是來給你療傷的。 除你以外,都是別人。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你說過要幫我包扎的, 哪怕是讓別人灑了一點藥粉,那都不是你在幫我。 只能是純粹的你來幫我。 沒辦法, 敬長生死活不肯放手,李思念只好硬著頭皮上。 她著實沒什么經(jīng)驗, 拿刀的手都抖。刀片上涂些酒精, 在放在火上烤,這便是簡單的消毒。 看著酒精在刀上蒸發(fā), 李思念在心里默念無數(shù)次罪過罪過。雖然敬長生體質(zhì)與常人不同, 但竟然敢把身體拿給她這個醫(yī)學(xué)小白霍霍, 未免也太不要命了些。 就這么相信她嗎?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疼, 你忍著點。吞了吞唾沫給自己定心神。 疼不用忍,應(yīng)該去享受。敬長生看著她說,讓我感受到你, 好么? 受不了這種眼神, 李思念只好垂眸去查看他的身體。 少年的肌膚白皙光滑,每一塊肌rou都分布得恰到好處,像是精雕玉琢的藝術(shù)品,讓人不忍心用刀片在上面劃出哪怕是小小的一道口子。 可是左邊胸口上卻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從前至后, 貫穿全身。如果在受傷時便做一些簡單的處理,定不會發(fā)展得這樣可怕。 他似乎從來不管身上的傷口。 哦對了, 在不久前, 敬長生并沒有知覺, 即使身上有傷痕也感受不到。再加上他自愈能力強, 所以那些經(jīng)年累月的傷口在不知不覺間便愈合。 可是這次的傷在心口上,貫穿內(nèi)里的血rou,似乎并不能自愈。加上沒及時處理,才發(fā)展成如今這般嚴重的地步。 這樣的傷口,敬長生留著干嘛呢?專門留給她看,讓她治療嗎? 聚精會神,李思念不敢有一絲松懈,盯著那片傷痕,全神貫注,握著小刀將那已經(jīng)壞死的血rou割下來。 噗刀一插進去,血便滋出來,呼啦啦將白皙的肌膚染紅。李思念只好邊切邊擦,可那血就跟止不住一樣,咕嚕嚕冒出來,猶如山間泉眼。 冷靜,冷靜,不能慌,萬一就這么把小病嬌切死了怎么辦?堂堂一個大反派,再怎么說也要死得轟轟烈烈,要是被她用小刀切死,傳出去不讓人笑話? 而且,她其實,并不想讓敬長生死。一想到原書里敬長生的結(jié)局是被一劍穿心后推入無盡崖底,封印至死,她就忍不住心尖發(fā)顫。書里說,那無盡崖底住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東西。 明明當(dāng)初在看書時,并沒有這種感覺,只是想著,反派都死了,書怎么還沒寫完,簡直太水! 但是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 因為緊張,出了一頭的汗,汗珠順著臉頰的輪廓從額頭往下緩緩流。一滴汗流到下巴,就快要滴落,忽然她感受到一個柔軟濕熱的東西。 心里一顫,手上動作差點錯位。 是敬長生,他吻去了這滴汗。 四目對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一直靜靜地望著她,除了嘴唇有些發(fā)白外,敬長生并沒有受到疼痛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