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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荒唐王朝(七) 入夜。 風(fēng)聲漸起, 殿內(nèi)燭火瘋狂搖曳,一盞接著一盞熄滅。明亮的殿內(nèi)瞬間昏暗無比。 大胤的皇帝不是個好脾氣,宮人們害怕人頭落地, 連忙鼓起兩邊臉頰拼了老命去吹火折子,然而火折子卻無論怎么吹都吹不燃。 估摸著皇帝快發(fā)怒了, 宮人們無一不渾身顫抖,險些連手上的東西都拿不穩(wěn)。 提心吊膽, 靜靜等候著皇帝的怒火。但今夜卻出奇反常, 皇帝什么話都沒說,換做以前, 早就雷霆大作了。 殿外, 少年修長的手捏住一張紅色的紙片, 紙片被剪成可愛的小人形象, 腦袋圓圓,四肢尖尖,有些呆頭呆腦。 不過, 這呆頭呆腦的剪紙小人卻是殺人的利器。 少年捏住一只, 像是扔飛鏢似的用力將其扔出去,紙片劃過脖子上那層薄薄的rou,血管被切開,猩紅的血便如瀑布般噴涌而出,最少能噴九尺遠。 宮人, 侍衛(wèi),一排接著一排倒下。甚至當(dāng)身體重重地砸在地上時, 他們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自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殿內(nèi)只剩下幾盞昏暗的燭火, 以及堆成山的尸體。 皇帝端坐于大殿中央, 骨節(jié)分明的手中握著一卷奏折。即使見到如此場景,他也神色不變。 你來殺我了,我的好兒子?;实蹌×业乜人灾?,幾乎快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 聞言,敬長生卻輕輕蹙眉,我不認識你。 那你總該知道我?;实廴栽诳人?,眸中猩紅,滿是紅血絲。 你恨我,當(dāng)我是仇人?皇帝問。 然而,敬長生卻搖搖頭,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認識你。 因為不認識,所以沒有感覺,也談不上恨。 既然不恨,為何要來殺我?皇帝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不可置信。 因為我想。他似乎想要證明自己是自由的,只要他想,他便能做。 殺皇帝肯定比殺其他人要有趣,比起殺你,更有趣的一定是殺上官欽。敬長生笑笑,最有趣的肯定是殺李思念了。 他把玩著手里的剪紙小人,不過,我舍不得殺李思念,所以,沒有最有趣的事。 李思念是誰? 李思念就是李思念。 好,不提李思念,那你總該知道上官欽。他本來是大胤的國師,可現(xiàn)在卻想取代我。而你現(xiàn)在,只是被他指示,來刺殺我的一把刀。畢竟如果手上沾了皇帝的血,他上官欽定然修不成神仙。 我都知道。敬長生打了個哈欠,挨個來嘛,你替他著什么急?你不死,他怎么出來? 等大家都出來,那一定會很好玩。有一群人陪他玩呢! 良久,皇帝靜默不語,他神色古怪地看著敬長生,張張嘴,卻又說不出話。 眼前這個少年,琥珀色的眸子看似澄澈,其實卻透著天真無知的邪惡。 殺人于他而言不需要一個很正經(jīng)的理由,不管是為了仇恨還是正義,兩者都不重要。只要好玩,那就足夠了。 皇帝幼年時也做過類似的事,不過殺的不是人,而是麻雀。他喜歡把活蹦亂跳的麻雀的羽毛一根一根拔下來,覺得這樣很好玩。每次拔完羽毛,活蹦亂跳的麻雀便奄奄一息。 那時,他并不知麻雀會死。但當(dāng)他終于意識到原來這樣做麻雀會死后,也僅僅只是明白了一件事而已。哦,原來會死。他對死去的麻雀毫無同理之心。 麻雀在敬長生那里,則直接進化成人,甚至包括世間萬物。不計后果,不計代價,只需要好玩便足矣。或者說得更直白點,他可能都不明白后果和代價是什么。 果然是天生的惡種。皇帝心里有些后悔,當(dāng)年斬草應(yīng)當(dāng)除根才對。 你動手吧。沙啞的喉嚨猛烈咳嗽,我寧愿死在你手里,也不 話還沒說完,整張臉皮便被撕扯下來。血rou模糊,混合著rou泥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來,敲擊在地板上。 與水滴不同,水滴落在地板上是清脆的聲音,而這混合著rou泥的血卻厚重許多,打在地板上所發(fā)出的聲音很悶。 咚整個人倒下去,頭顱竟然脆弱地四分五裂,流淌出被震碎的,發(fā)白黏膩的濃漿。 為什么要主動求死呢?應(yīng)該垂死掙扎,失去表情控制,讓鼻涕從眼睛里流出來。主動求死的屠殺,簡直無趣極了。 拜拜。敬長生笑了笑。 告別應(yīng)該是這么說的吧,李思念就這樣對他說過。 修長蒼白的指尖染上猩紅,黏糊糊的。 好臟。敬長生將指尖放在水漏下,很快,里面的水就全部都被染成紅色。 一、二、三、四、五、六他在心里默數(shù)。 居然數(shù)到六都還沒出來,好慢。 終于,當(dāng)他數(shù)到七時,腳下散發(fā)出一圈陣法的光芒,黃紙紅字的符咒漫天飛舞,燭火被一盞一盞點燃,殿內(nèi)瞬間亮堂起來。 哇。琥珀色的眼睛閃現(xiàn)出驚喜的神色,來了好多人啊。 薛仁,陳宗耀,李定坤,李媚兒,上官欽,還有不知姓名的各種甲乙丙丁。 瀏覽完所有,敬長生皺緊眉頭,李思念呢?為什么她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