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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一片“嗡嗡”,只剩巨大的空虛和迷茫。 阮漠寒眨眨眼睛,看到面前的簡爍,蹙著眉,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如遠古的湖泊閃耀。 忽然簡爍抬手,用力捂住阮漠寒的雙耳。 “深呼吸?!彼吹胶啝q用嘴形說:“鼻子用力深呼吸?!?/br> 阮漠寒用力呼吸,保持恒定的頻率。 她節(jié)奏得宜,很快,耳邊“嗡嗡”的聲音,消失不見了。 她打開簡爍的手,看向一邊的工作人員:“沒事了。” 工作人員松了一口氣,再次提醒:“一定要戴好隔音耳罩再開始射擊?!?/br> 他走開了。 阮漠寒冷冷看向簡爍:“你剛才不會是在擔心我吧?” “你會擔心人?” “你……懂擔心?” 簡爍愣了一下。 隨即“哈”一聲笑出來:“漠姐,我演技好么?” 阮漠寒看著她。 臉上蹙眉的神情消失了,那股妖異又慵懶的笑浮了出來。那雙剛剛像遠古湖泊、還來不及看清里面藏了什么的漆黑眸子,再次變得一片冰涼而虛無。 是演技么?阮漠寒繼續(xù)凝視簡爍。 簡爍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移開目光,指指遠方的靶紙:“看,兩個十環(huán)?!?/br> 阮漠寒淡淡瞟了一眼,移回目光時,發(fā)現(xiàn)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 是簡爍,正拿槍指著她,帶著鬼魅到不像話的笑容,嘴里輕輕“砰”一聲。 像無聊的惡童,只愛最殘忍的游戲。 阮漠寒不理她,轉向面前的置物臺,拿起槍:“怎么開槍?” 簡爍“嗤”一聲:“你不怕么?” 阮漠寒淡淡:“射擊場的槍又不是實彈,不能傷人?!?/br> 簡爍懶洋洋的,像是失去興趣:“就對著靶紙,隨便亂打唄?!?/br> 阮漠寒放下槍,看著她。 簡爍突然又笑了起來:“喂,除了我,你還有別人可以教你么?” “有么有么有么?” 阮漠寒戴上隔音耳罩,再次拿起槍。 簡爍伸手,把一邊的耳罩移到她耳后放著:“有么有么有么?” 像只聒噪的鸚鵡。 阮漠寒:“我可以花錢請人教我,只是,不想浪費錢?!?/br> 簡爍又“嗤”一聲,笑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舉起槍的動作,卻懶洋洋的:“這樣,雙手托槍,單眼瞄準。”她做了個并不標準的示范動作。 阮漠寒卻聰明,自己把動作調整到位,雙手拖槍,單眼瞄準,下一瞬,子彈飛出。 簡爍像靶紙望過去:十環(huán)。 驚人的學習能力。 等她移回目光再看向阮漠寒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 阮漠寒正拿槍對著她,一臉冷漠,正如她剛才拿槍對著阮漠寒一樣。 “千萬不要擔心我?!比钅淅湔f:“還有,告訴我,你為什么怕姜凱倫?” 第38章 簡爍嘻嘻一笑。 她湊近, 張嘴,把整個黑洞洞的槍口,包進自己嘴里。 “啊啊啊?!彼龔埓笞鞂χ鴺尶冢骸鞍““??!?/br> 好像童年時那個最無聊的游戲, 對著轉動的電扇“啊啊啊”,再去聽自己的聲音會怎樣被電扇頁切碎成一格一格。 空洞的槍管,像深邃的山洞,在回應簡爍的呼喊。 傳出細微冰冷的回響, 其他人聽不到, 但阮漠寒敏感的耳朵能聽到。 她把槍口從簡爍嘴里抽出來, 再次瞄向靶紙。 瞄準, 射擊。瞄準, 射擊。瞄準,射擊。 槍槍十環(huán)。 最后,阮漠寒摘下隔音耳罩, 放下槍:“我們該走了。” 簡爍早已覺得無聊, 不知什么時候跑到柜臺買了一支手槍形狀的棒棒糖,靠在靶位之間的透明隔板上吮著。 她笑嘻嘻把棒棒糖懟到阮漠寒面前:“吃么?” 阮漠寒打開她的手:“不要?!?/br> 走出射擊場的時候, 簡爍跟在阮漠寒旁邊, 一步一蹦,兔子似的。 她邊蹦邊問阮漠寒:“到底為什么突然來打槍???” 揮舞著自己手里的手槍形狀棒棒糖:“砰砰砰!” 阮漠寒已經走到停車場,拉開自己的車門,瞟了簡爍一眼:“因為,從各個層面上,游戲已經加碼了?!?/br> “不是嗎?” 簡爍不知想到了什么, 臉上浮出一個妖魅的笑:“是。” “好玩,很好玩?!?/br> 阮漠寒拉開車門,一腳油門, 開車離去。 簡爍在她身后揮舞著棒棒糖大喊:“喂,這射擊場在郊區(qū),你不捎我一程???” “這里網(wǎng)約車都不愿意來的!喂,阮漠寒!” ****** 第二天下午,阮漠寒再次來到這個射擊場。 接待人員見到她一愣:“小姐,又是你?” 隨即笑了:“射擊很有意思,對不對?” 阮漠寒點了一下頭,不欲多談。 對她而言,射擊并沒有什么意思。有意思的是,較量射擊的對手。 這家射擊場偏僻,沒什么客人,今天整個射擊場更是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這也是阮漠寒選擇這里的原因。 夠清凈。 她靠在靶位之間的透明隔板上,手指在冰涼的槍托上無意識的摩挲。粗糙的防滑點,蹭在她柔軟的指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