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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煙含在嘴里,沒打算點的樣子,就含著,嘴里繼續(xù)含糊不清的哼著:“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雨聲和哼唱聲混在一起。 不知能藏住多少秘密。 她伸頭往樓下看,不知怎的,還是沒看到阮漠寒的車。 也許阮漠寒開的車,太過常見,早已消失在茫茫車流中。就像阮漠寒這個人,總是讓自己請淡淡的不惹眼,藏在人群后。 簡爍學(xué)著阮漠寒的樣子,把那支沒點的煙,夾在指間,裝著抽一口,對著空中吐出一縷并不存在的煙。 阮漠寒給她的煙,她可舍不得真的抽了。 抽了……就沒了啊。 她只是把那支煙又放到鼻子邊,嗅了嗅。 現(xiàn)在,煙上除了有阮漠寒身上的冷杉香氣,還夾雜著她自己身上的大麗花香氣了。 她把煙當寶貝一樣,小心的裝進裙子口袋,轉(zhuǎn)身走出房間,關(guān)門離去。 ****** 阮漠寒今天到醫(yī)院接阮清音的時候,告訴她:“外面下雨了。” 阮清音看一眼窗外,不感興趣的樣子。 “無聊。”她嘟噥一句。 “今天下午玩什么了?”阮漠寒問。 感統(tǒng)訓(xùn)練之外,醫(yī)院有專門的游樂室和休息室,供孩子們上完課后使用,算是性格養(yǎng)成的一環(huán)。 “什么都沒玩?!?/br> 阮漠寒又問:“那上周我說會晚兩小時來接你,你說可以,在醫(yī)院又玩什么了?” “也什么都沒玩啊?!?/br> 阮漠寒沉默一陣:“對不起,我該早點來接你回家?!?/br> 阮清音卻搖頭:“我不急著回家。回家也沒什么可玩的。” “只要醫(yī)生護士別讓其他小孩來煩我,在醫(yī)院和在家,也沒什么區(qū)別?!?/br> 阮漠寒想了想:“繪本,老電影,你都不覺得有趣嗎?” 阮清音老氣橫秋:“那都只是打發(fā)時間?!?/br> “為什么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讓我覺得好玩?” 阮漠寒問:“我呢?我也不好玩?” 阮清音“哈”一聲:“mama,你只是mama呀?!?/br> 開車回家的路上,阮清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阮漠寒:“mama,你覺得你的醫(yī)學(xué)研究對象,好玩么?” 阮漠寒看著擋風(fēng)玻璃上,落下密集的雨點,是從她剛才跟簡爍一起待在酒店房間的時候,開始下起來的。 她良久沉默,阮清音的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已經(jīng)被路邊的一輛玫粉色車跑車吸引,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不好玩?!比钅鋈徽f。 阮清音轉(zhuǎn)回頭。 “或許我的醫(yī)學(xué)研究對象,一點都不好玩。或許她……甚至不是一個值得我關(guān)注的人?!?/br> “下周三,應(yīng)該就要見分曉了。” ****** 周一,聆音團隊和GS團隊的例會以后。 姜凱倫優(yōu)雅開口:“阮總監(jiān)留一下?!?/br> 一個從未交流過的網(wǎng)絡(luò)部總監(jiān),主動跟阮漠寒搭話:“阮總監(jiān)加油!” 還握拳對阮漠寒比了一個“加油”的動作,才走了。 阮漠寒沒有說話。 全公司都如此雞血,倒顯得簡銘沒那么突出了。 剛才開會的時候,簡銘特意來看過一眼。 只要姜凱倫在公司,簡銘對具體事物管的就沒有那么多,只是來給大家鼓舞士氣。 話說的簡單,在會議室卻一呼百應(yīng)。 大家都覺得跟GS公司的合作,勝利在望。 阮漠寒坐在會議室末端,看著簡銘微微發(fā)紅充血的雙眼,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阮漠寒想,如果跟GS公司的合作,不快點出成果的話,簡銘這種全身心燃燒的狀態(tài),不知還能讓他撐多久。 姜凱倫今天留阮漠寒下來,的確是跟她討論工作的。 她對阮漠寒的工作能力真心認可。 只是在討論完工作以后,問了阮漠寒一句:“你還想見她么?” “她?” “跟我一起從英國飛回來的那個人。” 阮漠寒表情淡淡,內(nèi)心震蕩。 她問姜凱倫:“那個人……不是去世了么?” 在說“去世”兩個字的時候,她緊緊盯住姜凱倫那雙貂一樣的眼睛,想看看有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哪怕像蛋殼上裂開的一條縫,流露內(nèi)心一點一滴的情緒。 然而姜凱倫笑了:“她是死了,不過葬禮是在這周六。” 阮漠寒覺得自己太天真了。 她怎么會幻想姜凱倫在談及這件事的時候,會發(fā)生情緒波動呢? 明明姜凱倫在去火化那人的一天,就曾帶著優(yōu)雅笑容告訴阮漠寒:“她死了?!?/br> 如同今天她對阮漠寒,重復(fù)了一遍這個事實:“她是死了?!?/br> 好像這件事,對姜凱倫就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像日升月落、花謝草凋一樣。 所以不用避諱“死”這個字眼,用優(yōu)雅溫和的語氣說出,不帶一絲感情。 避掉“死”這個字、改用“去世”這個詞的人,是阮漠寒。 阮漠寒覺得短短一個對話的局,自己輸?shù)暮軓氐住?/br>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來。 姜凱倫笑望著她:“你還沒回答我,葬禮,你要去嗎?” 阮漠寒:“我可以周三以后答復(fù)嗎?” “周三會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嗎?”姜凱倫問:“除了楊海寧老夫人的生日宴以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