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淡淡看她一眼，問她：“抽煙么？”

    祝涵一愣：“好啊?！?/br>
    “家里有孩子。”阮漠寒站起來：“我們去陽臺抽吧?！?/br>
    祝涵跟著她走出陽臺。

    阮漠寒問：“你是抽煙的吧？”

    祝涵點頭。

    阮漠寒抽出一支煙拋過去，自己點了煙，又把打火機拋過去。

    祝涵點了煙，兩縷繚繞的煙霧，分別從兩人的指間飄出，隔著一段距離。

    阮漠寒看著外面的夜色問：“今天是什么日子？”

    祝涵抽著煙不說話。

    阮漠寒：“跟你犧牲的戰(zhàn)友有關？”

    祝涵笑了：“阮小姐，你真的很聰明?！?/br>
    “有時候，聰明的過分了?！?/br>
    第92章

    聽了祝涵的話, 阮漠寒淡淡抽著煙，也不否認：“祝小姐，你也很聰明, 一眼看出我是什么樣的人?！?/br>
    “兩個都很聰明的人，是不適合在一起的?！?/br>
    祝涵：“簡小姐不聰明？”

    “她挺笨的。”阮漠寒吐出一縷煙：“特別笨?！?/br>
    祝涵笑了：“簡小姐運氣真好?！?/br>
    遇到不喜歡的人，只覺得對方玲瓏剔透，什么都能自己做好。

    遇到喜歡的人, 卻覺得對方又笨又傻, 事事放心不下。

    與真實的聰明或笨無關。祝涵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阮漠寒抽著煙問：“很多年前的今天, 發(fā)生什么事了？”

    “緝毒, 事情原委, 我不能說太多?！?/br>
    阮漠寒點點頭。

    祝涵：“我是親眼看到她倒在我面前的，原來人的死，是這么迅速的一件事?！?/br>
    “子彈在胸口鉆出小小一個洞, 就那么小?！弊：瓫]夾煙的那只手比劃了一下：“血從小洞里汩汩流出來, 你幾乎能看到她的生命力，在隨著血不斷流逝。”

    “然后, 人就變成了一個太蒼白的影子, 甚至等不到救護車趕來。”

    阮漠寒：“你喜歡她？”

    祝涵笑一下：“沒來得及表白過?！?/br>
    阮漠寒：“她知道么？”

    “我也不確定她知不知道?！?/br>
    祝涵繼續(xù)說：“后來我直接退役了。換了座城市，開了個偵探事務所，挺忙，日子也算過得去?！?/br>
    阮漠寒：“但再沒喜歡過任何人?！?/br>
    “對?！?/br>
    阮漠寒問：“為什么選我？”

    祝涵笑笑：“因為你來找我查柏靜嫻的時候，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跟我很像?！?/br>
    “想變得沒有感情, 其實又怕變得沒有感情?！?/br>
    阮漠寒：“你眼睛很厲害?！?/br>
    她自己這種別扭的心態(tài)，自己都花了很久才弄清楚。

    祝涵：“有時候，真覺得日子很難熬?！?/br>
    “我想, 要是找到同類的話?！彼慈钅谎郏骸耙苍S日子就沒那么難熬?！?/br>
    “我猜到過你可能喜歡簡小姐，也知道你被卷入聆音的很多事中?！?/br>
    “我只是想，如果你愿意做選擇的話。”

    “也許我和你，可以去過一種更普通的人生。不動用什么深層次的情感，但有個能理解自己的同類陪在身邊，日子大概沒那么難熬?！?/br>
    “我們甚至可以離開邶城。”

    阮漠寒抽著煙搖搖頭：“這跟在哪個城市生活沒關系。祝小姐，我們也不是同類?！?/br>
    “我們只是有著類似經歷、相同心態(tài)的兩個人，但這并不等于，我們是同類?！?/br>
    “我和簡爍，才是同類。”

    祝涵：“真的嗎？”

    “真的?！比钅c點頭：“我和簡爍心里，都有同樣膽小的部分，冷酷的部分，霸道的部分，不顧后果的部分?！?/br>
    “祝小姐，我想你不是這樣的人?！?/br>
    “我的確不是?！弊：f：“我希望過一種更普通的人生?！?/br>
    “一日三餐四季，也許有個女兒，再養(yǎng)只貓?！弊：瓎枺骸叭钚〗悖悴辉高x擇這樣的人生么？我現在說一說，都覺得很向往?！?/br>
    阮漠寒想了想：“不是我去選擇過什么樣的人生?！?/br>
    “而是我是什么樣的人，就決定了我會過什么樣的人生。”

    “抱歉。”

    祝涵笑笑，揚揚手里的煙：“還好啦，就當我來，是為了讓你請我抽這支煙了?！?/br>
    阮漠寒：“可以請你抽兩支。”

    祝涵笑：“那謝了。”

    ******

    阮漠寒抽完煙走回客廳的時候，才想起被阮清音扔到客廳角落的蛋糕，還沒收拾。

    甜食殘渣不能隔夜，她走過去清理地板。

    這家只賣奶油小方的店，的確是家很出名的老店。奶油散發(fā)出甜膩的香氣，是一種古早又質樸的味道。

    阮漠寒清理著地板，想起晚上祝涵說的話。

    一人三餐四季，一種更普通的人生。

    有女兒，有貓，還有這樣的奶油小方蛋糕。

    如果阮漠寒要做選擇的話，祝涵倒的確是一個理想選擇。

    祝涵不像王諾。王諾對感情有渴盼，對阮漠寒也有渴盼，也不夠敏感，會覺得姜凱倫是一個優(yōu)雅溫和的正常人。

    這樣的鈍感令阮漠寒羨慕，但注定，她和王諾是被分隔在兩個世界的人。

    祝涵不一樣。

    祝涵跟阮漠寒一樣敏銳。話也說的明白，兩人在一起，不必動用什么深層次的感情，只是互相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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