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三司同審
書迷正在閱讀:醫(yī)道花途、我的囚徒日記(全三冊)、風(fēng)掠北陽、天才狂醫(yī)、冷王盛寵:神醫(yī)狂妃很囂張、極品辣媽好V5、異域雄心、浴血黑幫 porcelain doll、末世穿書之炮灰求活、葡萄成熟時
到了初一這天,余舒不到五更天就醒了,睜開眼窗外一片漆黑,饒是她昨晚吃過飯就洗洗睡了,這么早起來腦袋仍是昏昏沉沉的。 聽到丫鬟在外間輕聲咳嗽,她披了衣裳,喊人進(jìn)來伺候,自從換了大宅子,她漸漸適應(yīng)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昨兒是鑫兒守得夜,余舒起床后,蕓豆和林兒便來替她,早早準(zhǔn)備了熱水溫茶,忙前忙后服侍余舒梳洗更衣,到她穿戴整齊,用不到半個時辰。 余舒站在屋門口,看著黑咕隆咚的院子,真心覺得她起得早了。 立了冬,早上格外的冷,她朝服外面披了一件翻毛的黑色斗篷,裹著袖子出了北大廂,林兒在前面打燈籠,到了前院,剛下回廊,就瞅著客廳門前立著一道黑乎乎的人影,滿以為是薛睿提前來了,誰道走進(jìn)跟前一看,竟是景塵。 她腳下一頓,訝異道:“你這是?” “我知道你今日要進(jìn)宮,特來接你。”景塵儀態(tài)大方,只有看著她的眼神透著些無奈。 他聽說薛?;鼐拖胝宜?wù)劊墒撬环闯B(tài)地躲著他,他每次去坤翎局找她,她都忙地脫不開身,他到府上求見,她總是不在家。景塵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避而不見,想來想去,原因只能出在薛睿身上。 余舒心虛地繞過他進(jìn)了客廳,坐下道:“你不是不上早朝的嗎?” 景塵這個右令官是暫代的,兆慶帝對他十分寬宏,誰也沒有要求他必須要參加朝會,所以他從來不參與政事。 “我不放心你,就向大提點申請,”景塵走進(jìn)室內(nèi),盯著她不放:“早就想對你說,可你總躲著我?!?/br> 他的確是不放心余舒,因為他覺得薛睿并不可靠,他怕余舒太過信任薛睿,從而失去判斷是非的能力。 “......”他說話太直,余舒接不上話,她是躲著他沒錯,因為她擔(dān)心私下見面,景塵會問她薛睿失蹤的詳情,她無法實話告訴他是云華設(shè)計,只好躲著不見他。 “你——”景塵正要問她是不是因為薛睿才躲著他,忽然打住,轉(zhuǎn)頭看向大門方向,余舒看到他的動作,也跟著往外瞅,片刻過后,就見肩披玄青大氅的薛睿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 他在客廳門口停下,望著屋內(nèi)兩人,眸光一晃,微微笑道:“剛才在路邊見到公主府的車馬,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原來真是景兄來了?!?/br> 景塵一動不動,也道:“我也是剛到,比薛兄早來一會兒罷了?!?/br> 薛睿頷首,轉(zhuǎn)頭對余舒柔聲道:“我想著你起得早了沒胃口吃東西,就順路到忘機樓取了早點,有熱粥小菜,待會兒路上你多少吃些墊墊肚子,不然進(jìn)了宮挨不住。” 景塵不落其后,老實對余舒說:“我也給你備了吃食?!闭f完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我上個月開爐煉丹,有一味精氣丹甚好,可以提神補腦,今日帶了給你用?!?/br> “有勞景兄,”薛睿拱手謝他,回頭又對余舒道:“你這丫頭,約了景兄一起,也不事先告訴我一聲,若我來得遲了,豈不是讓人家等?!?/br> “不怪她沒對你說,我也沒想到你會來,我以為你停職了?!本皦m不懂得含蓄。 “景兄的耳朵不很靈光,前幾日我已復(fù)職了?!毖︻R矟u漸地不客氣。 余舒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倒將她當(dāng)成是個擺設(shè),她瞥一眼景塵,再看一眼薛睿,頓時覺得頭大。她是算到第一次上早朝會不太平,但要不要一大早就這么大的火藥味。 她突然站起來,朝外走:“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薛睿和景塵對視一眼,撇開頭去,同時心想:誰要和他聊天。 ...... 兩輛馬車并駕齊驅(qū),快到皇城腳下的才放慢了速度,午門外排著一條長龍隊伍,他們沒有加塞,緩緩?fù)T诹撕竺妗?/br> 余舒坐在薛睿的車?yán)铮屏艘唤呛熥涌戳丝赐饷?,冷風(fēng)竄進(jìn)來,她趕緊放下了,扭頭對薛睿道: “你看,你看,來遲了吧,我們都落在后頭了?!?/br> “來得再早你也排不到前頭,”薛睿慢條斯理地將酒壺從炭爐上挪開,試了試酒溫,先倒了一杯遞給她,道:“喝兩口暖暖,等下宮門開了,還要在外頭站好久呢?!?/br> 這宮門外的隊伍不是隨便排起來的,好比尹天厚、薛凌南來得再遲也能直接越到最前頭,末等的五品官員,來得再早,都只能給人騰位置。 薛睿又勻了半壺出來,拉開門角的小窗,對車外的小廝道:“給旁邊景公子送去?!?/br> 人家天不亮就上門堵人,怪不容易的,可惜來得再早也沒用,這世上沒賣后悔藥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余舒蜷腿靠著軟枕,捂著手心蜜黃色的小酒盞,好笑地瞅著薛睿,看出他是犯了小心眼,但一想到他和景塵的兄弟血緣,心情不由變得復(fù)雜。 說起來,薛家突生變故,始自景塵畫的那張人像,可是真地追究起來,景塵又有什么錯呢?他也是個受害者。 本是親兄弟,無奈各自為陣,同樣是身不由己,要想化干戈為玉帛,談何容易。 東方微微泛白,遠(yuǎn)處傳來陣陣鐘鳴,宮門一開,人馬車流緩緩向前進(jìn),快挨到他們的時候,薛睿對余舒道: “披風(fēng)解了吧,進(jìn)宮不能穿這個,我們下車走幾步,活動活動手腳?!?/br> 余舒一面點頭,一面乖乖脫下披風(fēng)放到一旁,露出身上精致華美的女御朝服,她扶正頸上的寶石項圈,又摸了摸頭頂纓冠,確定衣著得體,這才先行跳下馬車,向前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薛睿沒跟上來,一回頭,就撞上他烏黑明亮的眼睛。 她笑了笑,也知道自己這樣穿戴漂亮,女以悅己者為榮,他這樣的表現(xiàn),甚得她心。 他們兩個下車步行,景塵默默地隨同。午門戒備森嚴(yán),文武百官手持魚符進(jìn)入,出宮時也要出示魚符。 走在宮墻底下,薛睿低聲告訴余舒一件真人真事,幾年前有個倒霉蛋忘記帶魚符,又怕誤了早朝,試圖賄賂禁衛(wèi)通融混進(jìn)宮,卻因為當(dāng)天守門的金吾衛(wèi)眼生,當(dāng)場將人捉拿,事后傳到皇上耳朵里,一句話就將那個倒霉蛋貶謫到云南去了。 余舒聽完這個故事,就長了記心,將系在腰帶上的魚符仔細(xì)栓了兩個扣,生怕不注意遺失了。 領(lǐng)路太監(jiān)把他們帶到一座宮殿門前的空地上,幾名身居高位的重臣王爵入內(nèi)喝茶,其他人都要站在外面吹冷風(fēng)。 余舒大概數(shù)了一下,這里有不下兩百個人,環(huán)顧一圈,唯獨她一個女子,實在打眼。 進(jìn)宮之前,眾人都將用來保暖的披風(fēng)斗篷除了,只穿朝服面圣,這天實在是冷,人人都在里面夾了層棉衣,看起來都比本人肥壯許多。 她卻與眾不同,穿著厚重的朝服,依舊肩挺背直,一張鵝蛋臉凍得粉粉白白,屬于女子的秀麗,偏偏叫那一一起飛揚的眉宇渲染出幾許勃勃英氣,讓人忍不住多看她幾眼,腦中就冒出一句不合時宜的形容——翩翩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fēng)前。 這樣朝氣蓬勃的少女,出現(xiàn)在一群老爺們中間,竟成了一道亮眼的風(fēng)景。 更何況她身旁還立著兩名年輕英俊的青年,一個斯文儒雅,一個俊逸出塵,大好的青春年華,惹人艷羨。 *** 朝會和余舒想象的很不一樣,她以為就是皇帝坐在龍椅上發(fā)號施令,底下的大臣們輪流上前匯報工作,然后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可實際上,早朝的熱鬧程度不亞于菜市場。匯報工作這個想法簡直太天真,事實是,每有三個開口啟奏的官員,其中就有兩個是告狀的—— 鴻臚寺的方大人說今年河西節(jié)度使送進(jìn)京的供奉比往年少了兩成,就告禮部的張大人越權(quán)受領(lǐng),克扣了貢品。 開陽候狀告工部的王大人給馮國公家修宅子,將拆掉的碎磚爛瓦統(tǒng)統(tǒng)堆在他們家的后門兒,把路都堵住了。 ......事無大小,但無一例外,都是官府衙門解決不了的是非。 余舒目瞪口呆地聽了半晌,恍然大悟——原來皇上就是個斷官司的。她和薛睿同為五品官位置靠后,距離的不遠(yuǎn),前頭開陽候和馮國公正掐得臉紅脖子粗,大殿上到處竊竊私語,有說開陽候小題大做的,也有說馮國公不厚道的。 她趁人不注意,翻了個白眼,正好被薛睿瞥見,他握著拳頭放在唇邊咳嗽了兩聲,提醒她不要作怪。 眼看著開陽候和馮國公就要擼袖子干架了,兆慶帝這才給了嬰九平一個眼色,讓他鳴鞭肅靜,金口一開,就給這件事定了論——限馮國公三日內(nèi)將開陽侯府后門清理干凈,又罰了工部王大人一個月的俸祿,算完。 然后眾臣高呼——皇上圣明! 就在余舒無聊地快要睡著的時候,前排突然人影走動,有三個人陸續(xù)出列,跪在御前,帶頭的那個人高聲道: “啟奏皇上,臣等彈劾司天監(jiān)女御官余舒,包庇其母罪行,縱容下人毆打衙門官差,她人品性惡劣,目無王法,懇請圣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