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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鍋鴨端上來,蕭梧葉二話不說先啃了一條大腿。 咳咳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她望向窗外:啊?不是說過兩天去你家拿嗎?干什么這么著急? 封閉式訓(xùn)練? 這樣的話你到H大東校區(qū)不知道路就到交通大廈馬路對面等我。 姜穎埋頭喝了口水,聽她要出去,神色微微一松。 其實說到底,不管蕭梧葉離不離開,都并不能緩解這次相親的開局不利。 蕭送寒給姜穎的空杯滿上果汁,跟著輕聲說了句抱歉。 人的立場總是會隨妥協(xié)發(fā)生微妙改變,姜穎的尷尬緩和不少,既然是多事之秋,設(shè)身處地下,她也不能保證比蕭送寒做的好。 葉子是我meimei,家里人多事雜,只有我稍得空閑一點,所以葉子算得上是我一手帶大的,有時候她嬌縱或者唐突,歸根到底都跟我有關(guān),所以我代她向你說聲抱歉。 原來是在為蕭梧葉說抱歉啊。 姜穎搖頭以示無礙:葉子的事情,蕭伯伯很早就跟我說過。既然決定要見面,心里自然也有準備,無關(guān)要緊。 無關(guān)要緊,畢竟將來可能會組成家庭的,是他們兩個。 蕭送寒神色難辨的看了她一眼。 似找不到什么話題,姜穎起頭道:其實,我跟你是一個高中畢業(yè)的。 蕭梧葉下樓了,通過薔薇爬藤,蕭送寒望向窗外,見她杵在廣告牌下訥訥地等人。 我比你晚一屆,分在不同的系所以難打照面,不過學(xué)校運動會我見過你,你是青訓(xùn)運動員,我是志愿者。至于你的事跡,學(xué)校里外耳熟能詳,聽得多,自認為就不算完全陌生,蕭伯伯和我提起你的時候,其實我還蠻意外的。 校園時代太過出彩,難免會成為不少女學(xué)生們飯后談資,多年之后再偶然得知彼此間的零星關(guān)聯(lián),說沒有好感那是假的。 我這人沒有什么運動細胞,以往和朋友一起插花一起喝喝茶,練練瑜伽就算天道酬勤,但現(xiàn)在年紀也不小了,開車坐久了也會覺得格外疲憊,確實是要開始注重運動、養(yǎng)養(yǎng)生什么的你平時還有在做鍛煉嗎?有沒有覺得的比較專業(yè)的健身房推薦推薦? 蕭送寒端起涼水小抿一口,旋即笑道:沒有了 他沒讓對方接話:人不可能是一輩子站在領(lǐng)獎臺上,謝幕之后,還是要吃飯,還是要走所有人走過的路,沒有什么大不相同的。 姜穎一愣。 蕭送寒微微笑,他不是不會場面話的人,而且姜穎落在他的長處話家常,怎么寒暄都是在給他找面子。 只不過面子找起來容易,高企的時候萬一破碎,尤其是以他這樣的家庭處境,變成捧殺反噬回來就很得不償失了。 這些年蕭送寒沒少在這件事上長教訓(xùn)。 抱歉啊,我只是覺得,既然你是曾阿姨介紹的同齡朋友,兩家又是世交,比起兩句一斟酌三句一回顧地跟你說話,有些事情一開始就說明白,這可能是對曾阿姨還有你的最基本的尊重。 姜穎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項羽見魯肅,單刀赴會。 蕭送寒繼續(xù):剛才你說的校園時代也好,運動員身份也好,準確來講都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人很難回過頭去做十年前的自己,所以那個時間過去了也就翻篇,對我的影響,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大。 現(xiàn)在家族分了一些工作出來讓我做,分屬行政管理,所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照既定的工作安排,一項一項落地執(zhí)行,好比空調(diào)壞了聯(lián)系師傅,水管裂了采購安裝,出國談合同也只是在前期敲定的基礎(chǔ)上順水推舟,長輩們把這些事說得夸大,意義重大,其實細數(shù)下來,和尋常企業(yè)的行政人員做的好像沒有不同。 我知道曾阿姨沒少說我的好,很多長輩也是溢美之詞太多,但我以為,大概是家中有一位教授導(dǎo)師,多少有光環(huán)效應(yīng)的影響。退一萬步講,我的事跡沒有什么出彩成分,長輩們對我的些許認可,或許只是因為這些年來我很少犯錯罷了。 前邊聽長輩們將蕭送寒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姜穎還私底盤復(fù)過兩人性格喜好互補度,這才答應(yīng)見面。 現(xiàn)在巨型鎂光燈被當事人拉閘。 說真的,這種直截了當?shù)南嘤H模式,最終會導(dǎo)致失望更多一些,還是踏實更多一些,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姜穎只得順著他的話往下:這個能理解,就像我,其實我自理能力也很差勁,但長輩們總掛著虛名在外,有時候朋友見面,反而像是戴著鐐子相處,是挺不自在。 蕭送寒點了點頭。 虛名不為自己,主要還是為了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姜穎的錯覺,總覺著蕭送寒單刀直入鋪墊半晌,只是為了強調(diào)這場相親里,面子遠不及家人在他心里的含金量。 她忍不住復(fù)盤見面到剛才,是不是自己哪句話哪個動作,觸及他的雷區(qū)了。 她飲下一杯果汁,周全的坐姿似乎松泛了些。 掌握不到聊天節(jié)奏,今次的見面成果注定很難拿回去跟家里人交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