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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開手機,甚至還找到網(wǎng)傳的糊得不能再糊的配圖:歪歪斜斜的視角中,蕭送寒半跪在廊中為蕭梧葉穿鞋,配文為大小姐黑料在手,大公子被迫低頭。 這樣的照片,不是內(nèi)院工人,很難拍得這么有親臨現(xiàn)場之感。 他神色凝重:有圖有人證,輿情不容樂觀,這岌岌可危,多少讓我聯(lián)想到了蟻xue潰大廈之將傾。 具體有多嚴重,不是當事人便無以體會。 可一提到有圖有人證,很多人坐不住了,紛紛相互求證明。 不會吧,誰會干這事,不是說好什么都別發(fā)朋友圈的嗎? 有人開始推理:沒發(fā)朋友圈,有可能是跟家里人聊天的時候提起過? 更有人熱心腸地打抱不平:哎呀叫你們別亂傳,這人家的家事,有什么好傳的! 僵持了這么久不能定案,圍繞蕭梧葉左右,偷天換日的流言只會越傳越離譜。 如果連內(nèi)部的聲音都不能整齊劃一,蕭梧葉眾矢之的是一說,里邊的恩怨是非任由外人去編排,最終受傷害的,只會是蕭家的整體聲譽。 宴會當下,爭論聲一浪蓋過一浪。 蕭送寒環(huán)視一圈,適時地壓下聲音安撫說:當然,這里邊,不排除是個別參加壽宴的客人們添油加醋博眼球。 這么大的案子,調(diào)查流程不是三兩句能說得清,被人鉆到空子,在所難免。但我們自己清楚就可以了,葉子是受害者毋庸置疑,我爸放我在這兒,也是讓我務必查個水落石出,我們作為老蕭家的根基,無論過程如何曲折,都不能在這個時間點上為虎作倀,替外人亂了自家陣腳。 在座之中,蕭送寒算是晚輩,強調(diào)完蕭家的立場,他反問剛才:叔公,我這么說,對不對? 由上至下,中間需要威望在身的人首先表態(tài)。 長輩當然不希望老蕭家真出什么事,立馬轉(zhuǎn)身對在場所有人囑咐:送寒說得沒錯,我們要堅信小葉子的清白,今天過后,手機里該刪的刪,該撤的撤,回頭回到家里啊,再有什么人想從咱們這兒套話,一句話懟回去:等官方報道! 眾人把話都聽進去了,小個別的,偷偷抽出手機刪刪減減,以為沒人發(fā)現(xiàn),遮遮掩掩地帶頭喊說:沒錯,就這么辦來來,繼續(xù)吃飯吃飯! 人聲鼎沸中,蕭送寒飲下紅酒,將杯子倒扣在桌面。 他看向不遠處長廊相交的位置,蕭梧葉正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那兒充當了一回觀眾的她,此刻扭扭捏捏,不知究竟是打算進還是打算走。 * 蕭梧葉最終還是沒進后院,蕭送寒讓她等在周叔的休息室,特意打包了兩盒飯菜帶給她。 辦公桌前,蕭梧葉撓撓頭,怪不好意思地盯著飯盒看。 山下可以點外賣。 蕭送寒像沒聽見似的,從休息室的小倉庫拿了兩瓶純水:不想吃,晚上還可以當宵夜,放心,我都是揀你愛吃的打的包。 這下,蕭梧葉也沒那么好客氣的了,接過水瓶,抱在手上輕輕搓了搓。 看看蕭送寒,最近這幾天,總覺得他哪里變化了很多。 剛才,為什么要替我說話啊,你不知道我的策略,本來就是把敵人的注意力都集火到我身上,好讓你們該干嘛干嘛嗎。 蕭送寒從手機里調(diào)出那天晚上,蕭孝榮發(fā)給他的短信內(nèi)容,交給蕭梧葉逐字看。 事發(fā)當時,蕭梧葉只能通過自身感受,來描繪鑲書樓所發(fā)生的一切,而蕭孝榮這條信息卻是難得的目擊者視角。 蕭送寒有些惻隱:這也不能算是替你說話,是我們從始至終都是受害者,沒有必要按照他們的計劃,非要在內(nèi)部揪一個替罪羊,不然,你真的很想這么戴罪潛逃? 蕭梧葉將手機還給送寒。 接著他又說:內(nèi)容同步給消防方面看了,只是目前還找不到與之對應的現(xiàn)場痕跡,暫時還不能算是直接證據(jù),聽他們的意思,主要,還是希望從你身上獲取第一手信息。 蕭梧葉將蕭孝榮的遣詞,著重放在了奇怪的發(fā)光的栓子上。 前后一琢磨,蕭梧葉似乎想通了什么,扒開周叔桌上的記事本準備下筆。 蕭送寒看著她停頓的手:怎么了? 蕭梧葉在心里將常規(guī)和志怪做了個兩個簡要分類,然后才捏住筆芯,在記事本中央,標了大大的袁宥姍三個字。 我是跟著她到鑲書樓的,進了閣樓后沒一會兒,樓里所有門窗突然就被無端鎖死。有一件事我沒來得及跟你說,袁宥姍身邊有個叫阿泉的男人,身高大約一米八,剛回湖南的那天晚上,我和他交過手,他手上使的,就是孝榮哥說的發(fā)光的栓子。 蕭送寒表情凝重:怎么之前沒聽你說? 我也是前兩天才確認。雖然沒有證據(jù),但這至少能說明,我被困在鑲書樓,的確就是袁宥姍的杰作,而且他們的手段,非常奇特。 蕭梧葉有意避開了術士這樣的字眼,在她看來,邏輯分析指向袁宥姍這個結(jié)果就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