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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全都擺放得特別散亂,像是隨手丟在哪兒的,但又有種和諧的好看,仿佛水墨畫中突然闖進了熱烈的五彩斑斕。 基調的冷硬和色彩的濃烈碰撞在一起,仿佛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抵死糾纏,纏綿都是溫柔的,像極了許琳瑯帶給人的感覺。 廖宸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香味兒,似是哪個品牌家比較清淡的一款香水味道,淡卻綿長,無處不在。 他心頭急速奔騰的火氣又莫名緩下來了。 自從許琳瑯生日過后,她再沒用過薰衣草香,是睡眠比以前好了嗎? 蹙了蹙眉,廖宸直接去鎖著的其中一間保姆房,打開電腦看監(jiān)控。 房子里監(jiān)控裝得都比較隱秘,許琳瑯應該不知道家里有攝像頭,做什么都懶洋洋的,跟廖宸那種漫不經(jīng)心不一樣,更像是認真享受時光。 她現(xiàn)在身上再沒有以前的局促,明明家里只是普通人家,可面對公寓里無處不在的高奢物品,她有時候會好奇擺弄一下,只是眸子里也沒什么羨慕亦或是不自在。 不管多貴的東西,她扔到一邊的時候那個隨性的模樣,比好些世家出來的女孩子都要淡漠。 還有她作畫時,總是畫著畫著突然就笑起來,笑容有些微涼,帶著上位者才有的漫不經(jīng)心。 廖宸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他知道許琳瑯以前是個清心寡欲什么都不太在乎的女人,唯一濃烈點的情感大概就是愛他。 這也是最打動廖宸的地方。 但即便是將情感本能壓抑在潛意識深處,生日時放出來了,也不會突然從小家碧玉變成叫富貴人家捧著才能養(yǎng)起來的那種嬌氣吧? 得虧廖宸不看小說,不然他不找心理醫(yī)生,也得給許琳瑯找個道士看看。 將視頻快進到上午許琳瑯走之前的畫面。 她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可出門的時候,跨出去的腿又縮回來了一下,小白鞋在長毛地毯上搓了搓。 廖宸以為她是在想還有什么東西沒帶,后者是忘了拿什么。 可她深吸了口氣,嫩白的小手攥成拳頭,在喬琳娜發(fā)現(xiàn)之前,若無其事笑著揮揮手出了門。 回眸那一眼完整清晰出現(xiàn)在視頻里,廖宸瞇著眼搓了搓食指關節(jié)。 她眼神中有迷茫,有期待,更多的卻是忐忑,忐忑到笑的時候都咬住了唇角內(nèi)側。 也許是空氣中清甜的暖香太過擾人,也或許是這家里的色彩多的讓人頭疼,看完視頻天都蒙蒙亮,他從德國回來還沒導過來時差,又一夜沒睡,明明很累了卻完全不想睡覺。 他打電話給秦瑯,找到了嗎? 秦瑯聲音有些虛,已經(jīng)安排那邊所有的保安以許小姐消失的區(qū)域為中心,挨家挨戶敲門詢問,浦城這邊保鏢也都過去了,還沒有消息。 來接我。廖宸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他沒那個耐心繼續(xù)等下去了,干脆親自去找,找到后再決定到底是斷了她的翅膀還是弄死她。 從浦城往陵市去三個小時路程,廖宸只在車上瞇了會兒,下車就直接去了常興喆的辦公室。 你常興喆看見廖宸有些詫異,他推了推眼鏡,不動聲色打量廖宸不如過往筆挺的西裝,還有眼底的血絲,眸中閃過一絲興味。 親自來抓人? 廖宸不跟他廢話,常家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人精,在常興喆面前他沒必要裝模作樣。 幫我調一下景區(qū)附近所有的監(jiān)控,借你的人看完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需要多久? 常興喆來了逗人玩兒的興致,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拿筆遙遙輕點辦公室的陵市地圖。 我這兒就這么多人手,景區(qū)面積不小,流動量太大,體制內(nèi)不可能給你用,最多是輔警,很慢,要是你能跟殷老大借點人,估摸著能快點。 他見廖宸冷眼看過來,攤開手笑,當然了,要是折騰動靜大了,家里肯定都會問,你得想好怎么跟家里交代,可別因小失大。 廖宸面無表情,廖氏沒有其他更大的了,你不用試探我。 常興喆嘆氣,誰跟你說這個了,你爸要是知道你為個女人興師動眾,能容得下她嗎?你父親的冷血誰都知道,他想讓個女人消失還不容易? 呵你哥給你打電話了吧?廖宸端坐的姿勢也跟著放松下來,只是表情卻多了點世家之間勾心斗角獨有的散漫,嫌我家老頭子礙事了? 常興喆也沒想跟廖宸打太極拳,寥氏集團與浦城政府合作的路政項目,本來應該是以政府為主導,并且由政府來決定收費站的位置和收費年限,但寥氏集團選擇跟相鄰的恩城合作,以增加注資為條件,敲定了三方會談。 可路政這一塊本來就應該是完全由政府來主導的項目,不管是收費站的位置亦或是收費的年限,都會影響政府稅收,后續(xù)還牽扯到很多城市公共秩序的運行。 廖家本該只負責商業(yè)版圖,現(xiàn)在廖家手伸得太長了,打破三家平衡不是什么好事兒。 廖宸起身扣上西裝的衣扣,撫平衣角褶皺,居高臨下看著常興喆的表情淡淡的,卻有種掌控全局的兇悍。 那你應該知道,我現(xiàn)在就在告訴我的父親,我想做什么,誰都攔不住,包括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