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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宸像是一個冷血獵人,只想以最快最兇狠的速度,用最鋒利的武器,把獵物狠狠釘在血泊中,讓她徹底成為自己的盤中餐。 許琳瑯也不甘示弱,指甲和牙齒讓獵人明白,他若下不了狠手,死的還不知道是誰。 重游故地卻物是人非的陰郁,如同夜色中阻塞人呼吸的霧靄,被寒風凜冽刮過,濃郁翻涌著,讓人喘不過氣,逼得人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憋得五臟六腑都疼痛如絞。 她如求生般掙扎,又像是死前最后一次狂歡。 廖宸起先帶著怒火冷眼看著,甚至還在其中更添一把柴,想要將她燒成灰。 直到將許琳瑯眼角逼出淚來,那淚來得過于洶涌,洶涌到很快澆滅廖宸身體里熊熊燃燒的大火,見她強忍著哽咽都要咽回嗓子眼里,憐惜又占了上風。 幾番風雨后,廖宸抱著奄奄一息的妖精去洗漱,進了臥室。 可他沒吃過這樣大的虧,到底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她,風波緩緩不肯休,接近柔和的親吻一下下落在櫻唇上,狠話還是要放幾句。 再敢跑,我就真掐死你! 許琳瑯幾番在天上飄蕩,昏昏不知時間流逝,像是泡溫泉太多有點低血糖,被溫涼的水沖刷過又擦干,才勉強有了思考的力氣。 但她不想思考,思考就會脆弱,脆弱就會思念,她現(xiàn)在還做不到。 所以她抱著廖宸的脖子,像是瀕死的小獸在他喉結上撒野,沙啞著嗓音哽咽,吹牛逼,來啊,有本事你就掐死我! 廖宸疼得皺眉,摁著她脖子睨她,你 別他媽廢話!許琳瑯快要憋不住放聲哭泣的沖動,顫抖著唇啞著嗓子大喊,讓我疼!我想疼,求你了 廖宸頓了下,拇指擦過她抖得不成樣子的唇,心口有什么微微泛起波瀾,力道不大,卻一點都不好受。 廖宸吸了口氣低頭吻她,真是欠了她的。 室內起了風,水床進了海,狂風暴雨,烏云壓境,巨浪滔天。 那是幾近破碎和毀滅的場景,卻已經失去了互相博弈的味道,獵人與獵物的界定不再明確,風雨后沒有彩虹,只有傷痕,暗暗隱藏著救贖的力量。 待得涂藥的時候,許琳瑯顫得厲害,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大哭,疼死了,廖宸,我疼死了 廖宸親吻她顫抖的唇安撫,卻吮不干她的眼淚,你怎么總那么愛哭。 以后再也不會了。許琳瑯依舊哭得停不住,哆嗦著喃喃的聲音聽的人心生疼,再也不會了,我太疼了。 避開涂過藥的地方,廖宸幫她重新洗干凈,躺在已經打掃干凈的床上,許琳瑯還趴在他懷里默默掉眼淚。 該壓下去的情緒壓下去,難過也哭干凈了,就是哭太用力,一時停不下來。 廖宸每回發(fā)火肯定會有人倒霉,甚至很多人倒霉,或者特別倒霉。 但這回他身體力行把人一頓折騰,到最后,前頭氣得他肝兒顫的火不知道丟哪兒去了,這妖精還趴懷里輕輕抽泣,讓好幾天沒睡好又累極的他也睡不著。 他帶著點自己都不知道的妥協(xié)摸許琳瑯的腦袋,那個老太太為什么叫你寶囡? 許琳瑯吸了吸鼻子,沉默一下才啞聲編故事,我小名叫寶兒,以前外婆就叫我寶囡。 廖宸在嘴里咀嚼著寶囡兩個字,以前他并不關心小女生們之間寶貝和寶兒的稱呼,現(xiàn)在拿來在舌尖品味一番,竟是說不出的纏綿。 他抬起許琳瑯的下巴,那寶囡剛剛哭什么? 許琳瑯閉上眼不看他,我委屈。 她還沒止住抽泣,聽起來確實特別委屈,我認識你三年了,跟了你兩年,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你養(yǎng)的一個玩意兒,我那么愛你,可我用盡了一切法子,都沒辦法讓你愛我一點點,我累了,真的好累。 廖宸動作僵住,眼神復雜看著許琳瑯,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給不了許琳瑯連自己都不相信的承諾。 廖宸,我想放棄了,我不要愛你了。許琳瑯紅腫著依舊水光不斷的眸子看他。 我不想再被人提起來,連當個人的資格都沒有,也不想讓自己卑微到懷疑自己值不值得被愛,你放過我吧。 廖宸猛地緊緊箍住許琳瑯。 放過她?她做了這么多氣人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就這樣放過她! 可隨即廖宸看她閉上眼睛淚水依然不?;涞臉幼樱欀伎戳撕靡粫?,到底松了力道。 好,放過你。廖宸聽到自己冷靜沉聲道。 許琳瑯將腦袋扎他懷里,輕輕扯了扯唇角,沙啞又軟糯的聲音仿佛喟嘆,替我未來的男朋友們謝謝你。 得,她就是有本事! 廖宸說完話,本想起身走人,一時舍不得,只心里跟自己說,胡來了一晚上實在太累,這里是他的地方,等睡醒再分開就是了。 但他閉上眼剛準備睡覺,又讓許琳瑯這句話氣不困了。 他緊咬著后槽牙,掐著她下巴迫她抬頭,你想找?guī)讉€男朋友?嗯?一個還不夠? 許琳瑯早就累得昏昏欲睡,嚶嚀著掙扎,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