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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冒險回Z城是收到了可靠消息,查到一位曾在紀家工作的關(guān)鍵人物的動向,于是趁風頭浪尖稍微平息了,看能不能想辦法尋到那人,并順藤摸瓜找出紀家那幾個禍害。 不過目前所有進度還是一片空白,紀岑安沒能找到任何人,還需要再等等。 問題比較復雜棘手,一時半會兒也無可奈何。 到底是能力有限,沒辦法。 紀岑安不急,摸起手機看看,見沒有信息又放下。 窗外熱乎的風往里灌,忽而朝這兒吹。 灰敗街道上萎靡的土氣傳來,隱隱夾有一陣廢棄物堆積發(fā)酵過后的臭腥,很是難聞。 紀岑安皺了皺眉,不由自主抬抬頭。 對面暗褐色的工廠墻壁佇立,擋住了周邊的外物,除了灰撲撲的陰暗地界,其余什么也瞧不見。 須臾,紀岑安還是收回視線,半低垂下眼皮。 三年一個大變天,風水輪流轉(zhuǎn),她潦倒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某些人怎么樣了…… 第2章 斜陽墜入地平線以下,暮色四合。 入夜,周邊一片地區(qū)緩慢歸于清凈,變得死氣沉沉。 隔壁工廠的機器運作聲停下,紀岑安也趁天黑出門,有事外出一趟。要出去見見老熟人,與提供線索的那位線下聯(lián)系。 晚上的筒子巷道路昏暗,密集的高低樓房林立,層疊起伏地將大馬路隔絕在百來米外的地方,必須穿過幾條交叉曲折的小道才能走出去。 紀岑安獨自步行,從背光暗處到車輛人影稀疏的正街,往前至街尾,到站牌處等夜里最后一班公交。 這個時間點了,趕來坐車的乘客不多,站牌那里只有一個神色疲憊的小年輕和倆身著工服的中年大叔,一看就是剛下班準備回家的打工人。 紀岑安杵在站牌邊際,一聲不吭加入其中。 她把頭發(fā)扎起來了,綁成一股低垂在腦后,穿的則是白色一字領(lǐng)短袖配寬松長褲,腳下平底鞋,頭上戴一頂純黑帶遮邊的帽子,外加同色系的口罩。 這般打扮比較低調(diào),融進人群里普通不顯眼。 走近那邊,一位中年人條件反射性朝這兒望了一眼,但也沒過多關(guān)注,看了下就轉(zhuǎn)開了。 旁邊的小年輕也是差不多的類型,偏瘦身形,高個子,簡單素凈的搭配,一看就不足為奇。 車來了,靠一邊停下。 末班公交上一大半都是空座,這時候才往家里趕的基本都是些沒精打采的工作黨,一個個不是靠著座位閉目養(yǎng)神就是低頭看手機,更沒誰會關(guān)注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紀岑安到后排靠窗的位置落座,只身待著。 公交的終點站是大學城后兩個站,車子開到那邊已經(jīng)不剩兩個乘客。 機械的播報聲響起,紀岑安在這個站下車,之后往偏僻的窄道一路前行,輕車熟路混進一處居民小區(qū),找了個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暗處等候。 這是她以前時常來的地方,小區(qū)的安保管理很差,但足夠隱蔽不起眼,可以避開諸多耳目。 ——還在讀書那時她就經(jīng)常過來,到其中一棟樓里與南迦會面,兩人一起度過了數(shù)不清的夜晚。 想來都有五年之久了,算一算,好像是認識南迦后才四五個月? 紀岑安回憶不起來,只記得這里承載了太多往日的荒唐,藏有一堆禁忌的、見不得光的秘密,還有本來不應該發(fā)生的糾葛牽扯。 眼下故地重回,紀岑安不由得想起昨夜的夢,以及一些陳年舊賬。 她仰頭瞅向斜對面樓房的十八樓,淡淡瞥了下。 小區(qū)里好像已經(jīng)沒多少居民了,十八樓房間里黑沉沒亮燈,也不清楚是否還有人住。 應當是沒有的,估計找不出第二個冤大頭會租這種又貴又沒品味的大平層,但凡腦子正常的都不這么干。 也就大四那年的紀岑安不差錢,同意來這個老小區(qū),為了玩物喪志才愿意屈就到此。 房子是南迦選的,也是以南迦的名義租的,她們在這個小區(qū)住了將近半年,直到紀岑安順利畢業(yè)為止。 她們第一次發(fā)生關(guān)系就是在大平層內(nèi),南迦不想去她的房子,所以只好折中再找一處,挑選半天才選了此處。 在十八樓上,南迦自愿跟了她。 紀岑安以前不是好東西,堪稱人渣,還是里外都壞透了的那種,她缺大德,沒少干爛事。 其實那年南迦還有個兩小無猜的竹馬,是理工大學的教授,書香門第出生。竹馬和南迦興趣相投,打小一塊兒長大,各方面都挺合得來,一個文化人,一個藝術(shù)家,眼看著是要成為一對的,但可惜中途就胎死腹中了,這段不清明的關(guān)系連心意都沒來得及挑明就戛然而止。 大四時紀岑安不過虛歲二十,那會兒南迦都是實打?qū)嵉亩辶耍莿倣渎额^角的服裝設(shè)計師,她們在一場慈善宴會上相遇,相互間就認識了。 紀岑安第一眼就看上了身著及地長裙的南迦,被那一抹曼妙輕熟的克萊因藍所吸引,于是重金拍下南迦的設(shè)計稿,大方為之捧場,借此接近。 一開始南迦對她并不設(shè)防,只當她是哪家的大小姐在臭顯擺,面對她的闊綽出手也是走過場似的應付,不用心,敷衍得很。 紀岑安心知肚明,卻不拆穿,僅僅順由地請南迦吃了幾次飯,先做做樣子,等到?jīng)]那份維持的心思了再露出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