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南迦不吭聲,只斜目瞅了眼。 紀岑安背過身,換下T恤,把披散的頭發(fā)都弄到肩后,自顧自又道:“也是有點事,所以要過來一趟。總之,我……” 那聲謝講不出口,卡在喉嚨里浮動,須臾,張嘴又變成干巴巴的反問:“你到這邊見誰?” 這兩句依然沒得到半點回應。 包間里死一般沉寂,似是被分隔開了,沒有另一個人。 氣氛悶重,像被巨石壓著了。 南迦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美目微垂,無聲看著她背上那條扭曲丑陋的疤痕。 屋內(nèi)光線昏暗不明,可依稀借著墻角裝飾燈的柔光,仍舊能瞧見紀岑安腰后是哪個樣。 原先穿著衣服沒注意,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南迦紅唇繃著,嘴角的弧度都快成為一條平直的線。 可臉上的神情始終如一,不形于色??床怀鲈谙胄┦裁?,教人很難摸清。 知道對方就站在那里,在看自己,紀岑安不能領(lǐng)會,遲鈍地用余光回頭看了眼,以為這是不想聽,過后還是寡言少語拿上衣服,三兩下就準備套上。 然而還沒來得及,當感受到那人的靠近,以及腰間突如而來的微涼觸感,紀岑安又滯住。 南迦走過來了,指腹撫在她暖熱細膩的皮膚上,一寸一寸,沿著傷疤的痕跡移動。 紀岑安頓時發(fā)僵,動也不動了。 南迦低下眸光,一言不發(fā)。 從最上邊滑落,到脊柱溝末端再往下的地方,順由輪廓描動。 兩人這時都看不見對方,只能借由這點觸碰感受到。 當南迦的指尖往腰側(cè)劃去,紀岑安敏感,忍不住顫了下,條件反射性緊緊抓住了南迦的手腕,不讓再碰。 南迦也沒怎么樣,不掙動,不抽回胳膊,任她捏攥著,緩緩抬了抬眼皮子,盯著紀岑安鍍了一層模糊邊緣的身形。 “怎么傷的?”南迦終還是開了口,低聲問道。 紀岑安抿抿唇,沒回答。 南迦鎮(zhèn)定從容,聽不出是隨口一問還是怎么,淡淡說:“啞巴了?” 紀岑安含糊說道:“不小心傷的?!?/br> 不告知實情,輕飄飄就帶過。 聽出這是敷衍,南迦也不追究,貌似不是很在意。她又用另一只手附上去,在傷疤尾端那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摁,將那一小塊都弄得有些紅了。 但力氣也不大,其實很輕。 紀岑安沒再攔著,沒多久還是松開南迦。 一會兒,南迦的指尖在她疤痕上重重刮擦了一小下,使得她有點疼。 “離郭晉云他們遠點?!蹦襄认破鹧鄄€,無端端說。 語氣隱忍,情緒不明顯。 是告誡,又不像是。 紀岑安怔了怔,回頭望向這人。 南迦卻先轉(zhuǎn)身。 疏離,冷漠,避而遠之。 第14章 半個小時后,南迦先出包間,到外面去。 紀岑安遲幾分鐘現(xiàn)身,已然從頭到腳都換了嶄新的行頭,連帽子都變成了能擋住大半張臉的漁夫帽。 這副打扮倒挺招眼,比之她來時是兩種風格,乍一看真有點小情人的味兒,十分符合她倆先前在里面的表現(xiàn)。 那些不知情的偷偷瞅向這邊,隱約只能瞧見她瘦削的下巴,多的就沒了。 會所的員工們對類似的場面已是見怪不怪,不止一次遇見,對此也沒太過關(guān)注,在南迦出來后就自覺散開了,亦不會圍觀紀岑安和領(lǐng)她出去的保鏢。 一個個都主動避開,讓道。 默認她與南迦有特殊關(guān)系,性質(zhì)不一般。 畢竟是娛樂場所,這樣的事隔三差五就會發(fā)生,什么偷情、捉小三都是小打小鬧的家常便飯,看多了就不覺稀奇。 像南迦這種有錢的客人偶爾帶個男的/女的一起過來,那更是普通無奇,很常見。 反正會所是正規(guī)地方,提供的是各種基礎(chǔ)服務,花錢的客人想怎樣折騰,只要不違規(guī)違法,店里一向都不干涉。 成年人之間的花樣就那么點,玩不出名堂,頂天了無非就是感情交易的掰扯。 眼看著紀岑安彎身坐進氣派的福特E530里,那氣質(zhì)像模像樣的,一群員工更加篤定她倆有事,一個個噤聲了,心里都有數(shù)。 早先幫郭晉云找人的狗腿子鵪鶉似的杵在原地,心虛得手心發(fā)涼,生怕晚點牽連到自己,大喘口氣都不敢,更別提抬頭看大堂那邊的南迦了。 靠近服務前臺的接待處,南迦只身站在不停彎腰致歉的會所老板和郭晉云面前,穩(wěn)重,一絲不茍,也依稀透露出些許不耐煩。 不想聽這兩人廢話,從頭到尾都不怎么給予理會。 沒誰再惦記著跟蹤郭晉云的紀岑安,以為她趁亂脫身了,暫時沒將二者聯(lián)系上,不曾懷疑。 郭晉云哪還顧得上其它的,擔心就此得罪了南迦,離開包間后就一直守在樓下,等著南迦下來了就腆著臉湊近,碎嘴子似的解釋,那誠意都快趕上求神拜佛了。 這個孬貨從來都是沒種的軟骨頭,前些年巴結(jié)紀岑安那時還好些,勉強算是有兩分節(jié)cao,起碼從未落到如此低聲下氣的窩囊程度,這兩年才開始愈發(fā)不要臉不要皮了,遇上弱的就蹬鼻子上臉,反之則卑躬屈膝比狗還低微,硬是將能屈能伸的本領(lǐng)發(fā)揮到了極致。 為了謝罪討好,化干戈為玉帛,郭晉云陪笑地表示要請南迦她們吃飯,說是還要當面向另一位小姐,也就是紀岑安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