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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高速公路上,一輛舊巴巴的面包車正極速前進。面包車的車主是一位長相粗魯的男人,對方cao著一口地方話,不斷抱怨,明里暗里都在示意后排的乘客加錢。 除去司機的老婆,這車里共四位乘客,一苦相婦女,一對父子,還有一位戴著帽子閉目養(yǎng)神的年輕女子。 也就是紀岑安。 紀岑安對那些屁話左耳進右耳出,閉上眼了,隨后就動也不動。 其余乘客比她還鎮(zhèn)靜,連眼神都不給前頭的司機夫婦。 司機夫妻二人慪得要死,可也不能拿四人如何。 …… 也是此刻,漢成路的別墅中。 趙啟宏畢恭畢敬站在辦公桌前,微低著頭,說完話后就大氣不出一下。 對面的南迦安靜地查閱資料,一會兒才抬起眼,目光沉得像死水,可語調輕松平常。 “跟丟了不會再找?” 趙啟宏不敢大意,回道:“已經在找了?!?/br> 但沒說別的,給不了保證。 整個房間針落有聲,大白天的卻猶如死寂之地。 涼爽的風由外邊吹進來,刮在身上冷嗖嗖的,堪比寒冬臘月。 南迦不放下文件,可沒別的話了。 心思不如往常那么容易猜測,很是深沉。 趙啟宏一直站在那里,不出去,等候吩咐。 南迦合上文件,平淡問:“還是需要我教你?” 趙啟宏不迭應道:“這就去,不用您cao心?!?/br> 旋即轉身出去,將門帶上。 走到外面了,氣氛倒沒那么沉抑。 趙啟宏為難地看看里面,隔著門不免有些擔憂……果不其然,沒多久,里面?zhèn)鱽眄憚樱袷怯惺裁幢粧呗湓诘亓?,一陣動靜。 到底沒進去,還是留自家老板一個人待著。 趙啟宏折身下樓,嘆了口氣。 有傭人過來,對趙啟宏說:“徐先生來了,到這兒找南總?!?/br> 趙啟宏擺擺手,“現在不行,把他打發(fā)走?!?/br> 傭人領會,機靈聽從。 趙啟宏突然將其喊住,遲疑兩秒,改口道:“算了,我去應付他?!?/br> 第28章 局面橫生枝節(jié), 一出岔子打得兩路人馬措手不及,所有行動都為時已晚,回轉不了, 一概無濟于事。 紀岑安做足了準備, 耍得大伙兒團團轉,走前布置得這么周全,用亂七八糟的幌子迷得他們昏頭轉向, 基本沒落下任何有跡可循的線索, 短期內要再找到她堪比海底撈針, 機會渺茫。 這位太能玩弄人心了,到底是打小就混到大的, 把戲層出不窮,自始至終悶不吭聲的, 幾個小伎倆就騙過了全部暗中的眼線, 直到跑遠了這邊才遲鈍知覺。 也不怪各方眼線太蠢笨, 反應慢, 主要是實在防不勝防, 紀岑安近期的行徑過于具有欺騙性了。 新買了糧油米面, 續(xù)交房租, 有條不紊地工作, 昨晚也照常洗了衣服掛陽臺上晾曬,甚至丟在網吧的那個挎包里, 還裝著她在網吧順手拿走的飲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脫身出走的, 反而透露出會長期留守Z城、死扛堅持的決心。 可紀岑安偏生就是沒影了,幾個小時內就蹤跡全無。 正如紀家出事那會兒, 各路老板老總上門追債, 將其控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紀岑安表面上也肩負起了擔子,變賣名下的個人財產填補部分空缺,一方面義不容辭做好了有關底層員工的安撫和后續(xù)處理工作,先把那場局里的無辜小角色安置妥當,乍一看還挺有責任心的;可另一方面,她又忽悠得那些有厚實底子的大債主不著東西南北,趁全局崩塌前就火速消失,毅然決然離開。 趙啟宏對三年前只是一知半解,不清楚全過程,但明白該怎么做。 尋不到人,可也不能放徐行簡進來添亂,只好把人堵外邊,借口南迦有事外出不在,讓徐行簡吃閉門灰。 這趟是有事而來,徐行簡不大愿意無功折返,但最終也無可奈何。 相較于此處的表面勉強能維持住安寧的假象,另一邊的中心區(qū)高樓內部就沒這么平靜了。 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慌了神的郭晉云幾近連滾帶爬往表哥那里奔,一改往日里吊兒郎當的無用廢物模樣,攔都攔不住,非要闖進辦公高樓頂部的豪華大平層里,心驚腿軟地找到正在和得力下屬談工作的裴少陽,面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哥倆有一些時日沒見過面了,難得遇上一次,旁觀的下屬還有點驚訝,對這個領導的紈绔親戚的到來感覺詫異。 但裴少陽泰然自若,二話不說,抬手晃了晃,暗示下屬出去,然后與郭晉云單獨聊聊。 之后是郭晉云捂著腫得老高的臉出來,他英俊帥氣的面容上赫然多了一道紅色的巴掌印,比上一次在會所里挨的打還狠,被扇得嘴角出血眼冒金光,走出幾步路還差點站不住,身子甫一歪斜就險些摔了。 公司里其他員工紛紛側目,被這陣仗嚇到了,可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看,一個個離得遠遠的,有意瞥了瞥便趕緊挪開視線,連忙屏聲斂息忙手上的活兒。 城里的動向紛亂,可這些都無關緊要了,數小時后,快晌午之際,一路西行的面包車終于在一所露天車站停下,趕在午飯前抵達終點站。 一車人下去,給錢,至此分別。 司機夫妻到這兒了還在叨咕價格的問題,揪著錢多錢少不放,收票子時一定得讓四位乘客加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