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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岑安死板:“已經(jīng)不能用了?!?/br> 察覺不到她的情緒似的,南迦淡聲說:“能用,可以再換?!?/br> 有點生氣了,紀岑安眼神微沉,莫名得很。 “在你那兒,什么都能換新的?” 似是聽不懂話里的深意,南迦接道:“一支筆而已?!?/br> 與壓在面前的人不在一個頻道,有意落后節(jié)奏,明明往常一點就通,現(xiàn)在卻堵住了一頭,對那些話只進不出,模棱兩可。 “所以丟了也沒關(guān)系?” “只是掉了,沒丟?!?/br> “沒區(qū)別?!?/br> “有?!?/br> 巴掌大的角落轉(zhuǎn)身都困難,兩個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紀岑安不好好說話,再往前些,逼得南迦必須打直腰身,無時不刻都清楚感受著她暖乎的體溫。 背后堅硬的觸感冰涼,與前邊的人形成明顯對比。 南迦呼吸都隨之慢了下來,未有太大幅度的動作,變得更加克制。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奔o岑安語調(diào)略沖,變得難以捉摸,古里古怪的。 近在咫尺的臉龐帶著積壓了一段時間的戾氣,蓄意的“報復”浮于表面,這人的情緒儼然與早上的不作為截然不同了,那層又假又空的偽裝皸裂,露出里面的惡劣和煩躁。 前幾天的悶聲不響只是一時,藏著的才是該有的真實,更接近紀岑安的本性。 緊緊貼合在一處的柔軟觸感被無限放大,南迦擰巴,側(cè)側(cè)身子,不慣著她的臭毛病,反著說:“是,我自己知道。” 紀岑安神情低郁:“你是承認了?” 南迦勉強抬了抬下巴:“你覺得呢?” “是不是?” “那很重要?” “重要?!?/br> “反正不是你想要的回答?!?/br> “我想要什么?” “別問我。” 紀岑安再次發(fā)病,壓著聲音問:“你不是知道?” 南迦眉眼間不耐煩了:“不知道?!?/br> “你說清楚。”紀岑安硬逼。 南迦:“讓開,我要出去?!?/br> “你已經(jīng)做完了工作,現(xiàn)在有空?!?/br> “讓不讓?” 紀岑安犟脾氣:“不。” 南迦忍無可忍,沒法兒面對這些無厘頭的小事,嗓音稍稍拔高:“紀岑安。” 但也不是很大,仍舊低聲,沒搞出太大的動靜讓外面發(fā)現(xiàn)。 紀岑安無動于衷,非但不收斂,反而爬桿上架逞狠,一味死性不改,還是那個倔樣。 混賬得很,猶如輸了架又不甘心的死相,不肯低頭承認,臨到最后都還是不愿面對現(xiàn)實,沒命了都要拉著對方一起下水。 逼仄的空間過于狹窄,怎么也躲不掉似的,做什么都被遏制掌控著。 太強烈的壓迫感令雙方都不自在,堪比心口繃著一根拉得很緊的弦,突然松開了會反彈,但反之又即將斷裂,左右都無法退卻。 南迦欲掙開,不被這人堵著,可怎么使勁都是徒勞,她一動就被紀岑安摁住,那人的左手扶她腰間,另一條胳膊則橫著,攔住去路。 紀岑安力氣蠻大,弄得南迦腰那截都快擰斷了似的,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以前不是看不上,不肯用它,為什么還拿出來?”紀岑安再問,“不喜歡干嘛還用,為了好玩嗎?” 南迦回嗆:“沒找到能用的,拿這個替代?!?/br> “你桌上還有其它的簽字筆,就擺在那兒?!?/br> “沒看到?!?/br> 紀岑安:“騙誰?” 南迦狡辯:“起先沒看到?!?/br> “那么大個筆筒,里面放著十幾支,你都當是空氣?” “被遮住了,進來時沒瞧見?!?/br> 紀岑安罵了句粗的:“放屁!” 南迦定在那里,回不了這個。不擅長吵架,講不來這種俗氣的詞匯,亦被對方強詞奪理的無賴陣仗鎮(zhèn)住,連一個字兒都憋不出來。 許是氣血沖到頭頂了,南迦嘴皮抖了抖,慪得不輕。 “三歲小孩兒都不信,”紀岑安說,磨牙鑿齒的,故作陰陽怪氣,“南迦,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扯謊講瞎話的水平真的很爛?!?/br> 拙劣的假話被無情揭穿,南迦耳根都染上了些微緋紅,難堪,無所適從。 往日的相處都不是這般,起碼能留兩分薄面,現(xiàn)下大變樣,別扭且陌生。 “愛信不信……”南迦說,可能也有些被激怒了,堅決死撐到底,不會順著紀岑安的意。 紀岑安:“你沒那本事,裝都裝不下去?!?/br> 南迦:“激我也沒用?!?/br> “我可沒激你?!?/br> “……” 仿若洞悉了她的底牌,紀岑安攤開了講:“你就是心口不一,不愿意承認?!?/br> 南迦黑臉:“我什么沒承認?” 紀岑安直直迎上,哪兒碰不得就在哪兒挖開一道口子:“用得著我說?” 南迦別開臉:“不懂你在發(fā)哪樣神經(jīng)?!?/br> 抬起左手,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讓她轉(zhuǎn)回來對著自己。紀岑安執(zhí)著,立時就將南迦臉側(cè)弄出一道淺淡的紅痕,不顯眼,可還是存在。 南迦有一點吃痛,但忍住了沒出聲。 紀岑安兇巴巴道:“你連正視自己都不敢?!?/br> 忽然的,宛若被狠狠說中了,南迦身子僵住,臉上都隨之一滯,但而后飛快收起心神,再次壓著不發(fā)作,刻意平靜如水回道:“那是你認為,不是我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