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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晚一直語氣淡淡,蕭潤卻漸漸有些惱怒。他為了江念晚付出了這樣大的心力,卻被她這樣輕易就推拒開來,怎么可能就這樣如她的愿? 公主既還記得當初臣是怎樣深夜費心為公主取藥的,應當也記得臣曾棄了比試只為了去給公主買油酥,臣為公主做了這樣多,公主一句抱歉就算了? 可曾是我讓你做的?江念晚倒抬了抬頭,一雙眼仁清澈無比,真誠發(fā)問。 你蕭潤頓了頓,而后面色露出失望,臣原以為公主與京中那些人不同,不想如今公主也變成了忘恩負義之輩。 朕倒是頭一回瞧見,還有人對公主挾恩圖報的。蕭子寒,你安的什么心? 忽然聽見有人開口說話,蕭潤回頭望去,恰對上皇帝凌厲的視線,當下身形便是一僵。 他視線移到皇帝身旁的江念珠身上,登時便明白了皇帝為何會在此。如今被皇帝瞧見,可以說這半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他目光漸漸渡上沉冷意。 被他這樣一盯,江念珠驟然心虛低下頭去,同樣不知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這江念晚前些時日為蕭潤尋死覓活的,這幾日在她面前又一副爭風吃醋的模樣,怎么恰在這個時候?qū)⒆约赫酶筛蓛魞? 臣給陛下請安,蕭潤很快斂了神色,直接跪道,還請陛下恕罪,臣不敢。臣臣只是私下里仰慕九公主,故而有此沖動之言,臣本意并非如此。 還望九公主不計較臣今日之冒犯,方才是臣失言,請公主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他又朝向江念晚,神色很是懇切。 他慣會拿態(tài)度哄人,方才眉眼間的那些戾氣仿佛沒存在過。 江念晚垂眸不語。 他前世既能謀逆,當知其在朝中勢力并不止表面這樣薄弱,還是不要被他過早記恨為好。 父皇,兒臣并不怪他,從前蕭知事對兒臣確有救助之恩,兒臣一直記著。這畢竟是宮廷內(nèi)的事,能大事化小,也不至折了皇家顏面。若有所處置,恐怕外間又要多加揣測。江念晚亦跪,低聲開口道。 父皇息怒,蕭知事大約也是一時沖動了,若他真是挾恩圖報之人,當初又怎么會親自為九jiejie尋藥呢?江念珠亦在一旁求情。 提起此事,皇帝倒稍稍抬目看向江念晚,開口耳邊道:你那時既病成那個樣子,為何不來找朕? 當時惠娘娘正值生產(chǎn),兒臣實在不敢再讓父皇煩心。 江念晚的聲音還是有些發(fā)怯,皇帝瞧她一眼,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 皇帝轉(zhuǎn)向高蘊,聲音冷了些道:縱使惠妃生產(chǎn),偌大太醫(yī)院竟沒有一個能調(diào)度之人,堂堂公主生病竟尋不見人來瞧,他們都是怎么當?shù)牟? 陛下息怒!這按理說太醫(yī)院夜夜都有總值院判,非詔令是不可離院的啊。高蘊跪回道。 江念珠手心盈滿了汗,那時正是母妃生產(chǎn)之時不假,而母妃從前就厭極了余嬪,故而那日知曉江念晚病重,硬是不準任何人去給她瞧,這才喚走了院判。 父皇父皇也知道母妃那日產(chǎn)下七弟是何等艱難情形,自是滿太醫(yī)院傾盡全力,故而才沒照料到九jiejie。 皇帝垂眸看向她,眸光似乎波動了瞬,然而終究沒有說什么。 是院判的失職,既連公主都照料不好,那便不必做下去了。皇帝冷聲道。 是,奴才明白了。高蘊連連點頭。 江念珠見父皇沒有深究的意思,這才松了口氣。 江岑寧撫著她的手悄然安慰了番,也跟著放心了些,好在這江念晚不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她正想著,忽然瞧見對面人也正瞧著自己,平靜的神色倒讓她一怔。 她忽而想到今日江念晚性情大轉(zhuǎn)出言不遜,這才惹惱了江念珠,方牽來了陛下。既而引出她這一番話,既為自己剖白,又惹得陛下好一頓憐惜。不管陛下如今是否疑心惠妃,終究對她有了虧欠。此番這一箭雙雕的結(jié)果,若說是巧合未免太過勉強。 一陣涼風掃過,如今的天氣已快大熱,江岑寧卻還是忍不住一陣寒戰(zhàn)。 她忽然覺得,江念晚似乎什么都知道。 第7章 射柳 慶宴在午時準時開始,眾人依次入座。 皇帝用過膳便去明湖看龍舟了,只令皇后和幾位嬪妃陪著,席間氣氛也因此松乏了不少。 感受到身側(cè)不遠處江念珠不善的目光,江念晚咽了口牛乳茶,回身朝向她笑道:夏日炎熱,meimei喝口茶壓壓火氣。 江念珠差點沒把手里的茶潑她臉上! 她怎么就覺得這幾日的江念晚分外可恨呢? 你除了不要臉以外,也是真夠冷血無情,竟對蕭知事說出那番話來,也不知前些時日和人家你儂我儂的是誰 江念晚沒太聽江念珠在念叨什么,目光卻凝在一處。 陸執(zhí)也來了。 他坐的位置靠前,沉香木案旁不時有人與他交流。 眼下坐在他身側(cè)的應該是吏部的老尚書徐坤。 江念晚衣袖下的手虛握了一把。她記得,徐坤家的嫡長女徐綺生得一副好相貌,明眸皓齒膚光勝雪,且是個才動滿京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