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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氣,皇帝手撂下去。 行了!你們之間心甘情愿的事,朕當(dāng)不起這個惡人。 陸執(zhí)眉宇間的神色終于松了些許,再拜下:臣不勝感激,多謝陛下恩典。 皇帝沉默了片刻。 半晌后,聲音終于緩了些:小九性情純善天真,確實需人費心照料。罷了有你在,朕也能放心些。朕一直對她們母女二人有愧,只希望她未來能一生平順,你要好好待她。 殿中安靜,只有微風(fēng)吹過文書的些微聲響。 陸執(zhí)眸中似有星火燎原,熱切的真摯盡化作眼中堅定。 片刻,他聲音慢而虔誠地落在殿中。 臣以性命起誓,定會護九公主一世周全。 * 鏡玄司中。 刑部的判決書下來了,估摸著不日就會處斬,曹選送上一沓刑部的文書,給陸執(zhí)審閱,因著這次的事,原本那些不太安分的御史也收了聲,在這節(jié)骨眼上,誰若再敢道您的不是,豈不是等同與陛下作對。 陸執(zhí)閱過那些判決書,應(yīng)道:京中赤赫的暗樁雖已拔除,可我仍覺得另有一群人在暗處心懷鬼胎,切不可松懈,暗中追查著。 是。 曹選這話剛應(yīng)下沒多久,就見鏡玄司前廳的門驟然被人推開,有人提著裙子跑進來,氣沖沖地奔到陸執(zhí)面前。 九公主問安的話還沒說口,曹選余光瞥見陸執(zhí)輕抬了下手,很快會意,為江念晚讓路,轉(zhuǎn)身出了去。 小姑娘聲音急切。 我聽江念珠說,前幾日慎王到宮中問你有沒有定親,他什么意思啊! 他不會是想讓你娶長寧郡主吧,父皇是怎么說的? 她本還想打探,奈何陸執(zhí)進御書房后,殿中就沒有陪侍的人了,問誰都說不知曉。 陸執(zhí)瞧了她一眼,把她拉到身前,將她裙上腰前微松的襟扣系好,溫聲: 這么急,也不怕摔著。 雖只是外衫的襟扣松了,他手指也并沒觸碰到她,她還是無端覺得羞赧。 這才發(fā)覺自己語氣太迫切,所有藏不住的心思呼之欲出。 我才沒急低聲反駁了句,忽然瞧見他平靜如往常的神色,心底忽然就翻上些惱意。 怎么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掛念一樣? 你什么意思啊? 陸執(zhí)垂眸不言,無聲笑了下。 這時候還能笑出來? 江念晚更不是心思,抱手退開幾步,怒道:你你該不會是輕薄完本公主不想負(fù)責(zé)了吧? 話很硬氣,臉卻很不爭氣地紅了。 小姑娘這時候小臉粉如芙蓉,分外可愛,讓他忍不住起了幾分逗弄心思。 之前公主不是也不肯為我負(fù)責(zé)?他低聲問,語氣含笑。 瞪圓了眼瞧他,江念晚支吾了好半晌:那、那能一樣嗎? 怎么不一樣。 悶聲瞧了他片刻,江念晚把他遞過來的手打掉,心中升起些氣惱和委屈。 也對。反正帝師向來受歡迎,得人青睞也是應(yīng)該的。我哪里有長寧郡主知書達理,尚公主本也是個好生麻煩的事,你你愛娶誰娶誰去吧。 真的? 江念晚抿唇不說話,眼眸也垂下,不再理他。 眼見著小姑娘眼眶真要紅起來,陸執(zhí)忙將人拉到身前,放輕了聲音哄:玩笑話,怎么當(dāng)真了。 心底卻越發(fā)委屈,江念晚賭著氣,想甩開他的手:怎么就是玩笑話了?長寧郡主上午不還來鏡玄司找你了么? 陸執(zhí)神色無奈,重又把她的手握住,輕聲:我哪敢見。 你沒見嗎?江念晚稍稍抬眼。 她只知道江岑寧一下了學(xué)就朝這邊來了,說是有要事尋他。 公主教我要自重,我記得的。 還是有些不滿,江念晚一把拉過他腰上的荷包,把自己那根發(fā)帶抽了出來。 在陸執(zhí)微怔間,就驟然挽起他的衣袖。 而后,于他手腕上死死綁了個結(jié)。 還是個蝴蝶結(jié),怪可愛的。 她悶聲:給你打個我的標(biāo)記,不許旁人覬覦。 陸執(zhí)微怔,看向手腕。 拂紫色的綢緞同他骨節(jié)分明筋脈突出的手臂放在一起,融合出一種詭異的和諧感。 你不許摘下來!江念晚兇巴巴的朝他喊。 心中本還有些忐忑,怕他覺得太不妥當(dāng),卻見他輕笑,遞了右手給她。 這只手,要不要也綁上? 江念晚猶豫了下,覺得也不是不行。 但他堂堂一個帝師,這么做若是被人瞧見,是不是有損他的聲譽呀? 正思索著,忽而聽得外面曹選拔高了聲音的一句問安:陛下屬下給陛下請安! 江念晚懵了,心登時跳到嗓子眼。 也顧不得陸執(zhí)說什么,飛快朝桌子下一鉆。 皇帝進來時,看見陸執(zhí)正于座上理著衣袖,因著太過顯眼,還是瞧見了他腕上那截發(fā)帶。 與他周身的莊肅整凈格格不入,違和非常,卻也別致可愛,帶著小女孩特有的幼稚和嬌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