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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早備好說辭,眼下雖跪著聲音卻清晰。 他私自回宮不稟是為了給兒臣過生辰,是兒臣同他鬧來的,父皇若要怪罪,不如怪兒臣。 你!皇帝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甩了下衣袍道,你先放開!成何體統(tǒng)! 父皇,他知曉回宮必會受問責,故才想先來見兒臣一面,父皇,他是為了兒臣才惹得父皇不快,兒臣才是罪魁禍首,求父皇明鑒 他也知他會被問責,他做過的那些事,還不夠他入詔獄的嗎?能殺女人的人,你也敢要? 前朝的事兒臣不敢置喙,但殺徐綺一事,他是為了兒臣,江念晚臉色白了幾許,頓了頓之后才又開口,徐綺曾將兒臣綁架到萬金樓中,意欲讓人將兒臣扔到后府。 她說得很收斂,語氣之中卻還是藏不住驚懼。 皇帝驟然低眸,默了片刻,而后皺眉問:這樣大的事,為何之前不告訴朕? 兒臣本就是私自出宮,江念晚咬了下嘴唇,輕聲,不敢。 她現(xiàn)在跪在雪地里,朱紅色的衣裙被雪洇濕出一片痕跡,發(fā)絲帶著冷汗貼在額邊,眼角帶著些微紅。 皇帝低頭掃過她一眼,眉心凝滯了瞬。 這世上什么樣的好男兒沒有,朕自可以為你尋更好的。 陸懸辭身居這樣的高位,難免要常常卷入紛爭,待在他身邊,總是難言安穩(wěn)。 他為了兒臣做了這么多,兒臣別無所報,只能同樣堅定地選擇他。 她聲音近乎哽咽。 父皇,兒臣只要陸執(zhí)。 * 公主公主!詔獄是不準人來看望的!詔獄長使見來人徑直往里進,慌亂都寫在臉上,只得匆匆收了刀,生怕傷了眼前的人。 我不是來看望他的,詔獄可進不可出的規(guī)矩我知道,薛長使不必著急。 那 江念晚指揮著人將物件抬進詔獄,給一眾人都看傻了。 我早前與帝師有婚約,他今日之罪與我有關(guān),我是來陪他一起的。 對面的人半晌沒回過神,懵怔道:什么? 江念晚回眸認真看他一眼:我父皇已經(jīng)同意了。 薛長使還愣在原地,那側(cè)有人源源不斷地往詔獄內(nèi)送小物件。 江念晚吸了下鼻子,輕聲道:對不住了長使,本公主自幼嬌生慣養(yǎng),前些時日還病著,父皇說過,是準我好好休養(yǎng)的。我聽說詔獄只是個審人的地方,應(yīng)該不會讓我死在這吧? 瞧見被送進來的軟塌和金絲被,薛明只覺得平日里自己都沒見過這些精致玩意,更遑論在詔獄這等森嚴地方了,一時間頭比兩個大,心中凌亂。 何事吵鬧?杜使長聽見動靜,自一暗室之中走出來,眉頭皺得很緊。 薛明小心懼怕地喚了句:司使長。 瞧見江念晚,杜琛愣了一刻,而后冷冷地看向薛明,聲音極沉:你命不想要了? 屬下有罪,只是九公主稱是陛下授意屬下未敢相攔。 江念晚沒看他,只瞧著他身后那個暗室,敏銳地感受到一絲令人心悸的血腥氣。 詔獄近來只有一件大事,所以 她驟然跑過去。 里面的人坐在椅上,兩只手腕被枷鎖拘著,垂頭闔著目。 眼睫在他微白的面色上映出些微陰影,身上外袍中的白色里衣的邊也滲出些微血跡來。 杜琛追過來,瞧見九公主乍然紅著眼瞪過來,竟直接去抓他腰間的佩刀。 還不快來人!別讓九公主傷著自己! 他一躲沒讓她抓到手中,江念晚卻直接拾了地上刻印的短刀,聲音帶著哽咽,沉促又激動:你們不要命了,竟敢對他動私刑! 說罷就一刀劈過來。 杜琛人都傻了,也不敢真拿出刀槍和公主抗衡,只得不斷地躲,皺眉勸道:九公主雖貴為公主,但到詔獄來就該守詔獄的規(guī)矩 卻實在沒什么說服力。 眼見著這刀要落到人身上,薛明忙高聲道:九公主誤會了!詔獄哪敢對帝師動刑,帝師身上的傷是之前在許州受下的! 江念晚手上動作終于停了一停,抹了把眼淚怒道:那他怎么這樣憔悴? 審審得久了點。 多久? 薛明低了低頭,小聲道:從收押到現(xiàn)在這是詔獄的規(guī)矩,抱歉公主。 也就是說,他從回京到現(xiàn)在,連眼都不曾闔上過。 你們怎么敢的聲音囫圇地從喉嚨里迸出來,江念晚狠狠用手背擦了下臉,嬌軟的聲音頭一次又狠又厲,叫太醫(yī)啊!他都傷成這樣了! 詔獄里的人對視一眼,神色凝滯。 來了詔獄的人,哪有叫太醫(yī)的待遇。 杜琛皺著眉無聲沉默,于心下權(quán)衡著。 九公主既敢說是陛下的意思,想來也是陛下在給出態(tài)度了,自不能太過苛待。 他咬了下牙,沉著臉妥協(xié)道:聽九公主的,送帝師回牢室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