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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記腳就從他屁股蛋招呼過來,把他猝不及防地踹進(jìn)了浴池里。 剎那間,蔣紹敘感覺自己皮毛都被燙開了,鼻子尖浸滿了水汽,好不容易掙扎著浮出水面,身上粗糙的硬毛濕答答地黏在一塊兒,讓他極為不舒服。 眼睛睜開,只見盛銘胳膊上搭著雪白的浴袍,站在他原先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就出去了一會兒的工夫,看看你造了多大的反?” 蔣紹敘不得不狗刨式踩水,心里同時罵罵咧咧:可惡,盛銘你這家伙到底算什么好東西!? “不愧是蔣紹敘帶來的狗,跟你的狗主人一樣,都這么記仇?!?/br> 盛銘按下墻壁上的按鈕,智能管家從天而降,將籃子里的衣服處理干凈后,又道:“盛先生,您好!請問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把他清理干凈?!笔戉托α寺暎D(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蔣紹敘毫無尊嚴(yán)地被智能管家一頓揉搓,該摸的都摸了,不該摸的也摸了,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掉了一地。 蔣紹敘傷心得發(fā)出小狗嗚嗚的聲音。 直到烘干完毛發(fā),蔣紹敘才又找回了自信,默默攢了一肚子壞水兒,走出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一路上都在想著要怎么給盛銘吃點(diǎn)兒苦頭! 輕車熟路地來到盛銘的起居室,像大王巡山一樣把每個角落都嗅了個遍。 雖然生前他從沒跟盛銘同床共枕,但這兒卻是他跟盛銘經(jīng)常打架的地方,砸壞又更新的家具數(shù)不勝數(shù),可不論大小件兒他又都印象深刻。 貼著垂下來的灰白條紋被子走過,蔣紹敘輕而易舉就嗅到了盛銘信息素混合著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盛銘瞞了他一個秘密,他前不久才發(fā)現(xiàn)。 盛銘信息素的味道有些特別,特別到在他看來是特殊的存在。 一開始他并沒有在意,直到機(jī)緣巧合之下他看到盛銘的名字出現(xiàn)在星際戰(zhàn)區(qū)滿星封鎖檔案里,他才知道,盛銘為什么身上總是有一股紊亂的味道,那是因為他長期使用混合劑,以此來掩藏自己真實的信息素味道。 因此盛銘真正的信息素不是偶爾出現(xiàn)的雪松味,也不是苦澀的咖啡味,或是與他氣質(zhì)極為不符的青草蛋糕和香芋派味等等… 而是隱秘地帶的惡土中才會生長的曼陀羅花,易惑的清新幽雅味道,具有致幻的作用。 當(dāng)然,也有毒。 他的信息素,可以讓一個人慢性死亡。 這則秘密一旦公之于眾,整個星際都會掀起巨大的波瀾,盛銘會落得怎樣的下場無需多言。 蔣紹敘當(dāng)時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雖然早有懷疑,卻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 那么為什么盛銘會選擇找一個Alpha結(jié)婚? 答案顯而易見。 因為Omega承受不了那樣攜帶毒性的信息素,長期相處露出疲態(tài)再送去檢查身體,就必然會露餡。 于是盛銘選擇了他。 作為優(yōu)秀的Alpha,軍校時期蔣紹敘就檢測過各項體能,他的體質(zhì)可以達(dá)到星際標(biāo)準(zhǔn)頂峰,強(qiáng)于現(xiàn)有記錄的任何一名Alpha。 可是即便已經(jīng)強(qiáng)到這種地步,對他來說,和盛銘長期以往相處又真的什么危害也沒有嗎? 就像盛銘從來的漠不關(guān)心,他也真的能毫無感覺? 他是Alpha的前提是,他是血rou之軀的人。 得知真相的第二天。 也就是蔣紹敘前往沙特圖奇之前,和盛銘的堂哥約了年尾最后一場酒局。 那天晚上他喝的酩酊大醉,解酒藥沒起到多大作用。 他揪著對方的衣領(lǐng)垂著頭,苦笑都勉強(qiáng),又不甘心就這么輕輕松松把這些年積壓的委屈一股腦兒倒出來。 可他還是恨,憋得喉嚨泛酸。 “我是盛銘的利用品,他的擋箭牌。” “我和他之間沒有愛維持,全憑孽緣死撐?!?/br> 他目光渙散,額頭抵著對方的胸口,最終什么也沒做,癱在座位上睡到第二天。 然后就他媽的落枕了。 蔣紹敘似有感慨地繞著這間起居室走了一圈。 一成不變的陳設(shè)。 落地窗的云墨紗簾,透明的晶體三角桌,等待使用的巨大黑色電子屏,天花板倒懸的淺白雨蘑燈管… 隨手放置的追蹤表,與蔣紹敘毫無相關(guān)的相片,墻上漂浮的榮譽(yù)戰(zhàn)勛,還有靜靜躺在床頭的他們的訂婚對戒… 房間里到處都是盛銘新鮮留下的痕跡,唯獨(dú)不見他的。 蔣紹敘哼笑,原來人死了真就煙消云散了。 整個房間,除了那枚戒指殘留著他們當(dāng)年互相交換的影子,有關(guān)于蔣紹敘的氣息已經(jīng)所剩無幾。 婚姻是座墳?zāi)埂?/br> 于兩個不相愛的人,便是的更深刻。 越想越氣的蔣紹敘巴不得回到過去打醒不清醒的自己,無論當(dāng)時是什么原因,也不要和盛銘這個混蛋家伙攪和在一起! 不要靠近,會變得不幸。 看看他,后來的下場多慘,孤零零戰(zhàn)隕在沙特圖奇,直到現(xiàn)在尸體都沒找到。 越想越煩躁的蔣紹敘打算出去兜兜風(fēng)。 偷摸進(jìn)入了自己曾經(jīng)的房間,里面所有的家具都被一層薄薄的透明隔膜套蓋起來。 地板沾著厚灰,蔣紹敘甚至不敢下腳。 最后只能站在門口望了幾眼,隨后感慨萬分地掉頭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