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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努看著盛銘,認真地問:“那么蔣元帥呢,你是一點也不在乎?” 話音一落,四周寂然,耳邊只有幾道交織的呼吸聲。 蔣紹敘瞅向盛銘。 清冷的白光灑在他的眉間,將他眼睛里的笑意掩蓋了個干干凈凈。耳邊墨黑的碎發(fā)將他潤白的皮膚襯得更加細膩。 他微勾著無名指的環(huán)戒,指腹細細碾過內(nèi)面字母組成的名字。 良久,盛銘才抬起藍眸,一瞬不移地注視著阿拉努緩緩開口: “我在乎?!?/br> 這一瞬間,蔣紹敘心如擂鼓,尾巴重重一抖,還無法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么東西。 什么? 盛銘剛才說什么? 什么在乎? 在乎誰? 也許正因為盛銘字句平緩,才讓蔣紹敘感覺不到真實。 或許還因為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在乎’這種詞匯 ,從盛銘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如臨一場易碎的秋夢。 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即使知道這是虛假的,蔣紹敘還是沒能放緩心跳。 倒不能怪他,這是身體的本能,他自己無法輕易掌控的心跳加速。 阿拉努表情收起了所有嬉笑:“外界傳你們不和,看來都是假的。” 靜謐的空間忽然響起一聲輕笑。 盛銘唇角微勾:“嗯?就這么相信了?” 阿拉努愣了一下,目光陡然加深:“遛人有意思?” 耳邊的擂鼓聲豁然一停,蔣紹敘尾巴撇下來,有些釋然地吐出一口濁氣。 就是,遛狗有意思? “我只給你兩個選擇,一、配合我的調(diào)查,你有機會活著。二、我送你去見亞爾維斯,不止你的父親,還有你的兩位哥哥應(yīng)該非常想念你。是脫層皮還是挫骨揚灰,你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 盛銘語氣平淡道。 蔣紹敘明白,阿拉努從沒相信過任何人,他從小就生活在煉獄場里,亞爾維斯并不待見他,仿佛視他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除了學會討好惡劣的父親,他還需要在里維斯和菲克手底下討生活。來自于兄長的憎惡遠比父親的不喜更加濃厚,他們根本不會在乎你是否屬于同一血脈,他們只在乎亞爾維斯死去后最終的繼位者是誰。 然而一個不受寵的子嗣,比泥巴裹著的石子還要容易碾壓。 沒有亞爾維斯的喜愛,里維斯和菲克抱團,阿拉努的成長之路可謂水深火熱。 “我要怎么相信你?”阿拉努與他們只隔了一扇透明的晶體門,他的瞳色淡淡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球,從他們一行人臉上掃了過去,似乎在進行考量。 盛銘微微一笑:“你只能信我?!?/br> 阿拉努不了解盛銘,但蔣紹敘非常了解,這句話基本上是蓋章敲定了。盛銘無論做什么事,想要達到什么目的,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去完成。 就算現(xiàn)在阿拉努在盛銘眼皮子底下跑掉了,哪怕盛銘今后不再需要阿拉努提供信息和線索,也會掘地三尺,找到宇宙盡頭,也要把阿拉努抓起來折磨一番。 “你確定能保證我的生命安全,亞爾維斯和那兩個混球也找不到我?”阿拉努咬了咬牙。 “可以。” “好,我只有一個要求?!卑⒗瑖烂C道:“不要給我戴電子鐐銬,它會把我腳上的銀環(huán)擠壓變形的。只要你肯答應(yīng)我,我一定老老實實配合你?!?/br> “沒問題?!?/br> 蔣紹敘沒想到盛銘居然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阿拉努的要求。 這玩意兒狡猾得很,說的話十分里有七分都是假的。 “只希望盛元帥能早日找出幕后真兇?!痹拊谝慌院吡寺暎骸斑@個簍子算是就這么捅了出來,一旦被我發(fā)現(xiàn)你對艾賽森有巨大威脅,我一定不會念及我們之間的情誼,拼盡一切也要將你斬草除根?!?/br> 盛銘嗤笑了聲:“我們之間有什么情誼?” 元洲來勁了:“盛元帥!” 居然如此不給臺階下?! 管家接到盛銘指令后前去給阿拉努開門。 晶體門緩緩打開,露出狹窄的房間。 阿拉努單腳試探性地跨了出來,活動了手腕:“新鮮空氣真不錯,我得打包幾份給我家里那兩個混球,刺激一下他們腐朽的肺和腦子?!?/br> 沒人搭理他的‘幽默’,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盛銘和元洲一前一后往外走。 由管家扣押著阿拉努走在中間,蔣紹敘四條腿小步跟在最后。 蔣紹敘鼻子有些癢,沖天打了個噴嚏后,心里暗暗想:這個站位怎么有種我是啰啰的感覺? 往前望,根本看不見盛銘的背影。 只有阿拉努腳上的銀環(huán)極為惹人注意。 走出空間站,穿梭機懸浮在眾人面前。 管家坐上副駕駛將蔣紹敘抱在自己的金屬腿上。 元洲抬了抬下巴,讓阿拉努先坐上去。 就在這時,情況突變,阿拉努抽出腰間不笑神電猝不及防地將元洲綁了起來,轉(zhuǎn)身一躍飛入太空。 元洲震愕地看著阿拉努臉上陰險得逞的表情,當即覺得大事不妙,然而他被不笑神電牢牢捆綁,一時間竟然難以掙脫。 阿拉努臉上寫滿了得意和邪惡:“跟你們這群傻子裝了這么久,不會真以為我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給你們吧?哎,算了算時間,我的順風車要到咯,你們這輩子都別想再抓到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