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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需要解釋么?我以為已經(jīng)夠清楚了?!?/br> 盛銘手指不知不覺收緊,牢牢地將蔣紹敘鎖在懷里,他不希望懷里的人再次不受控制地脫離他的掌控。 “可是蔣元帥是叛賊?!?/br> “叛賊?”盛銘皮笑rou不笑地看著宋記:“如果你冤枉了一個好人,就得提前做好付出代價的準(zhǔn)備?!?/br> 這會兒吹的是東南風(fēng),斜雨飄零,在地面刷出無數(shù)水花。偶爾擦過人們的面頰,留下一道道水痕。 他身姿敏捷抱著蔣紹敘輕松躍上平地,刺眼白光全然對準(zhǔn)了他。盛銘直面強(qiáng)光,眼神凌冽,深藍(lán)眼底暗流涌動,足以攝人心魂。 走到宋記的面前停下,盛銘一字一字道:“但你付不起這個代價,不止你,艾賽森曾受他庇護(hù)過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資格?!?/br> 蔣紹敘呼吸仿佛都被凍住,目光里夾雜了自己也看不懂的情緒。 人群里有人哆哆嗦嗦叫囂: “盛元帥,你這是要與萬人為敵嗎?” 盛銘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面無波瀾矯正道:“你們還不夠格。” 宋記一臉難看,轉(zhuǎn)頭看向那群上位者,他們彼此交頭接耳,還沒有商討出個所以然。 所以呢?就這么眼睜睜看著盛銘帶走蔣紹敘? 他不甘心,不甘心放走這么一個罪劣深重的人,即便來的是盛元帥,為了堂弟,他當(dāng)這個出頭鳥也無所謂。 “盛元帥,蔣紹敘是罪大惡極之人,你現(xiàn)在公然站隊(duì),難道你想包庇他?還是說你也是艾賽森叛徒?” 宋記這番話在別人眼里顯然是不要命了。 誰人不知艾賽森的天由盛元帥頂了半邊,另外半邊曾經(jīng)是蔣紹敘。 人群一片噤聲,用一種看鬼的眼神看著宋記。 盛銘冷瞥向宋記,嘴角劃過一絲諷笑:“狼心狗肺的東西?!?/br> 這句話可包含太多意思了,宋記聽得臉青一陣白一陣,一張嘴明明沒有被封口器鎖定,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周圍無人敢往前邁一步,站在萬人中央的盛銘?yīng)q如身邊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將他和其他人隔離成兩個世界。 盛銘緊緊抱著蔣紹敘,掠過一個個被仇恨模糊五官的人,包圍圈逐漸變大,眾人紛紛不自覺地退避為盛銘讓出一條離去的道路。 風(fēng)吹得盛銘衣邊發(fā)出孤寂的吶喊,宋記手里唯一的光源照射在盛銘的背影,只看得見與夜色相融的黑發(fā)無聲。 每個人只能站在原地瞻望,這一瞬間現(xiàn)實(shí)與虛幻的交錯,令所有人仿佛看見艾賽森最古老的傳說神畫,而畫中內(nèi)容便是信徒望著一尊觸不可及的神帶著他的摯愛一步步緩緩走向永遠(yuǎn)無法回頭的黑暗中。 但盛銘從來不信這些。 黑暗的盡頭,是他的得償所愿。 … 蔣紹敘覺得身上傳來源源不斷的熱量是那么真實(shí),仿佛他已經(jīng)不是一具死尸,而只是短暫地沉睡過去。 他看不見直播間里彈幕如何瘋狂,也看不見禮物榜追逐飆升的排名。 更看不到人群的面如死灰和騰起的怨氣。 他只能把目光牢牢鎖定在直播畫面最中央,盛銘冷白如玉的面孔,深藍(lán)的眼睛格外溫柔,與之前的冷冽完全不同。 怎么會… 蔣紹敘皺著眉,有些惘然。 他越來越看不懂盛銘了,或者說一開始就不懂這個人。 蔣紹敘敢打包票,他跟盛銘相識的緣由完全因盛銘而起,并且不是什么美好的開局。 在艾賽森軍校,他們各負(fù)贊譽(yù),是每個人眼里分不出誰更黯淡誰更璀璨的新星。 所以他們總想著一較高下,非要爭個高低輸贏。摩擦多起,誰也不服誰。就連在追求戈奇上,二人之間似乎也都是為了分出勝負(fù)?,F(xiàn)在看來多有不成熟的幼稚。 從那時候起兩個人就確立了對立關(guān)系,目光相碰不是電光火石就是呼嘯颶風(fēng),鮮少處于風(fēng)平浪靜。 他曾經(jīng)確實(shí)想過,盛銘的真心和溫柔大概藏在另一半的陰影里,從來沒打算留給他。上輩子是到死也沒見到過。 因此他才會在這一刻極度愕然。 銀白穿梭機(jī)上,管家坐在駕駛位等候多時。大黃也在副駕駛興奮得轉(zhuǎn)圈圈。 蔣紹敘還是第一次從第三視角同時看見自己和大黃,沒有他附身的時候,大黃表現(xiàn)得才是正常的犬類。 “主人,準(zhǔn)備出發(fā)了?!?/br> 從始至終,蔣紹敘一直呆在盛銘懷里,即使上了穿梭機(jī)盛銘也沒有松手。 蔣紹敘柔軟的頭發(fā)輕輕劃過盛銘的脖頸,盛銘低著頭從表情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管家開啟穿梭機(jī)之后,頓時感受到身后濃烈的低氣壓,不免有些擔(dān)心: “主人是在為蔣先生的事煩憂嗎?” 為蔣紹敘的事情煩憂… 盛銘嗤笑一聲,默默無言地看向窗外。 回程的路十分短暫,無視滿城通報的新聞,盛銘也沒有管無數(shù)條請求呼叫的通訊器。 不過已經(jīng)可以料想得到,全艾賽森的聯(lián)播臺被今天這一幕徹底擠爆,數(shù)不清的熱點(diǎn)話題滿天飛,熱詞無非是‘蔣紹敘’和‘盛銘’。這兩個人名終于又在多日后重新共同出現(xiàn)在頭條,令人唏噓。 通訊器里,盛家的請求呼叫占滿了整個空蕩的天空,紅點(diǎn)多得觸目驚心。那頭的人該是多么怒火滔天,蔣紹敘也能想象到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