醞釀
祁妙壓根不搭理他了。 繼續(xù)刷著牙,洗了臉,無視一旁散漫慵懶的某人。 抹香香的時候,某人把她的牙刷接了過來,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她急了,一把搶過去,“你還真用我的?。。俊?/br> 他挑眉:“不然呢?”盯著她緊張的臉,問:“還是你要給我刷?” 她呼吸一窒,連忙說:“我給你找一次性的!你等等!” 她記得王悅應該有買過,她蹲下身從收納柜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次性牙刷,伸手遞給他:“用這個!” 周行之垂眸,接過牙刷,認真道:“我都不嫌棄你,你還嫌棄自己?” “……”誰嫌棄誰??! 祁妙發(fā)現(xiàn)了,這人就是嘴巴欠,對待嘴巴欠的人就要直接一點。 歪著腦袋,盯著他,問:“你是不是想親我?” ? 周行之愣住,耳根出現(xiàn)了可疑的紅,他咳了一聲,說:“親吻是情侶之間標配,我親你,是理所當然?!?/br> “哦?!彼]有什么表情,心底卻隱隱覺得好笑。 ? 這人什么反應,怎么一點都不可愛了? 周行之睨著她,伸手拿起牙膏擠上,淡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說的不對?” 她搭腔:“你說的對?!?/br> “知道就好?!彼闷鹋_面上的水杯,打開水龍頭,水聲嘩嘩的,他蘸了蘸牙刷,又說:“情侶之間多親親,很正常?!?/br> 她要笑不笑,覺得他這樣假正經(jīng)真的好逗。 抿唇,回身走出浴室。 …… 大概知道今天周老師會來,王悅今天并沒有給她送早餐。 祁妙去了廚房,從冰箱里拿出水果,洗了洗葡萄和藍莓,又翻出了雞蛋和燕麥片,前世雖然都沒怎么下過廚房,但是剪個雞蛋她還是會的。 拿出平底鍋噴了點油,小火燒熱后,把雞蛋磕在鍋里,廚房頓時響起刺啦刺啦的聲音,白煙寥寥,她被熏得眼淚汪汪。 周行之擦干臉只身走了進來便看到小姑娘手持硅膠鏟,吸著鼻子煎雞蛋,廚房并不是開放式的,此刻已經(jīng)油煙繚繞。 他輕咳一聲,問:“抽油煙機壞了?” “?。俊逼蠲罨仨0脱劬?,“沒壞啊。” “那你省電呢?”說著就抬手給她摁了油煙機的開關,頓時嗡嗡嗡地聲音響起,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油煙通通吸走。 她欸了一聲,別提都逗,側頭看了一眼平底鍋,唔,還行,至少沒糊,在他打量的目光中,祁妙拿著硅膠鏟,把煎蛋給撈起來,放在一旁的白瓷盤子里,伸手拿起黑胡椒鹽,灑了一點,他淡淡來了一句:“我不喜歡黑胡椒?!?/br> 祁妙手指一頓,抬眼凝視他,有些不高興,“那我自己吃?!痹捯袈?,她咔嗒一聲把黑胡椒鹽放在一邊,端著盤子就要出去, 周行之眉頭微攢,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結果白瓷盤,低頭聞了聞說:“放得不多,可以嘗嘗?!?/br> 邊說邊從一旁的餐具里拿出筷子,走了出去。 祁妙盯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又重新打火,噴油,等她出來的時候周行之都已經(jīng)吃完雞蛋,她泡了兩碗燕麥片,白灰的顏色黏稠的堆在碗里。 “給你?!彼f,順便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盯著面前的一坨,疑惑問:“這是什么?” “燕麥片呀,悅悅說的,早上吃主食和蛋白質比較好……”邊說邊指著旁邊的果盤,“再吃點水果,維生素和膳食纖維也夠了。” “你確定不是喂豬?” “?”祁妙剛準備咬煎蛋,聞言,不可置信抬頭,嘴角顫了顫:“你居然說我是豬???” 他皺眉,解釋:“沒說你,說這個食物。” “可是我這幾天都吃這個……” 周行之頓住,忽然想笑了起來,眉眼都舒展開來,笑得別提多開心。 祁妙快被氣死了,站起身就把他的燕麥片拿走,倔強瞪眼:“喂豬也不給你吃!” 他連忙順毛,解釋:“燕麥不是這樣吃的?!?/br> 邊說邊接過來,祁妙盯著他的動作,見他走進廚房,在冰箱里拿奶,又回了餐桌,往燕麥片里倒了點奶,拿了幾顆藍莓,剝了幾個葡萄往燕麥片里放,右手拿過勺子,攪拌了兩下,放在她面前說,“你試試。” 她半信半疑地凝他一眼,拿著勺子挖了一勺子送入嘴里,有一股奶香也沒有那么難以下咽了。眼眸一亮,“好像是不難吃了?!?/br> “誰教你泡水的?”他問。 “悅悅啊。她說這個熱量低,能抵餓?!?/br> 行吧。 大大咧咧的助理跟著大大咧咧的正主,也挺好的,是一路人,能處。 …… 吃完飯,周行之便檢查她臺詞背得怎么樣。 她吸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昨晚臨時抱佛腳背了不少臺詞。 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了靠西的沙發(fā)邊,窗簾輕拂,茶幾被拉開,靠在了窗戶邊,周行之翹著腿坐在沙發(fā)上,手捧劇本,不知道從哪里把自己的眼鏡戴上了,這會兒特別像批改作業(yè)的教導主任,透過鏡片掀眼簾凝視她,“看我干嗎,我臉上有劇本?” “……”她撇了嘴,有些緊張道:“你看起來有點像老師?!?/br> “我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那他現(xiàn)在在干嘛?跟她玩過家家嗎? 說得也是。 祁妙深呼吸,站在沙發(fā)前的毯子前,開始了一段無實物表演。 瞇著眼睛,盯著窗外,手臂伸長,左手在顫抖,說:“所以,你都是為了她?” 而對面沒有任何回答,她只需要表達自己的那一部分。 不到5分鐘的試戲片段。 表演完后,周行之左手食指放置在下顎處,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點評道:“比上回好一些,但情緒表達還有所欠缺?!?/br> “比如說哪里?”祁妙走近,一只腿抵住沙發(fā)邊,小心翼翼地問。 “比如說整段。” “?” 這人是討打嗎? 祁妙有些埋怨,瞪著他:“那你展開說說?!?/br> 他泰然地把劇本往沙發(fā)旁一放,翹著腿,雙手交握,開始滔滔不絕:“當你發(fā)現(xiàn)在入門處看到榮晟懷抱袁柳,你的表情是悲痛,但你要記得,這時候你還不知道組織已經(jīng)被屠,你還未知他的欺騙,所以你的悲痛來得過早?!?/br> 凝視她輕微起伏的胸膛,聲沉音淡繼續(xù)道:“這里可以收一收……” 微厚的嘴唇輕輕嘟著,倒也沒有反駁。 在演戲的技巧,感情上他的確是專業(yè)的,這一點無可厚非。 “持劍對峙時,你的感情表達略顯平淡,你問他,有沒有愛過你,他說沒有,只是出于憐憫,你最先開始是憤恨,之后才是心酸。但整體上看你還是憤恨多了,收一收,別嚇著導演和制片人。” 她專心致志地聽他說,本來還挺受教的,末了那一句又像是把她的心戳了戳,哼,討厭,還是男朋友的角色讓她喜歡一些,老師也太嚴格了吧! 當腦海中涌出這個想法時,她自己都訝異了一下。 思緒有些亂,頓感有些尷尬,剛回身就聽他說:“你在我的課上走神?” 但凡祁妙不露出清澈的目光,她至少還可以蒙混過關,雙目對視,徹底把自己暴露個精光,“我沒有啊?!?/br> 撒謊。 周行之淡淡地睨她一眼,伸手就將她拽過來,側身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她嚇了一跳,勾著他的后脖頸,慌忙穩(wěn)住,狐貍眼詫異地瞪大,問他:“你干嘛!” 下意識地就推他,他卻更用力地桎梏在懷里,附耳說:“為什么走神?我的課很無聊?” 她搖頭:“我沒走神?” “我臉上寫著很好騙?” 祁妙笑了一下,“你干嘛那么較真,我只是在想一件事而已?!?/br> “說!”他似乎有些生氣,目光波動,盯著她。 她嘆口氣,斟酌了一下才說:“男朋友的身份比較溫柔……” 他微微一怔,似乎沒明白其中含義,直到她說:“你當老師太嚴格了。” …… 她說完,屋內的氣氛有些變了。 變得沉默,但不是壓抑的沉默。 而是旖旎。 他盯著她, 與她靜靜地對視,睫毛輕顫, 腰部柔軟,他握著,久久沒放,指尖沿著腰窩處細細撫摸,一手的滑膩,愛不釋手。 他凝視了良久,問:“不喜歡我當老師了?” 她歪了歪腦袋,想了想回:“也不是,都喜歡?!?/br> 話一說出口,頓時反應過來,臉飛快地就紅了,盯著周行之的眼睛,慌忙要起身,“我要再試一遍!” 他圈著她,又將她桎梏在懷里,“急什么?” 很不以為然地說:“先醞釀情緒?!?/br> “那不行~”她拒絕,從她的懷里掙脫,“你這樣我沒法醞釀情緒?!?/br> 說得很認真,畢竟在他懷里她還怎么表現(xiàn)嫉妒愛恨交織啊,祁妙不依,站起身,復而又重新試了一遍。 吸取了剛剛給予的理解,她這次稍微找到點感覺。 他端坐著,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側目低頭拿起,是經(jīng)紀人飛哥的電話。他朝祁妙打了個響指,站直身子,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魔都繁榮的高樓聳立。 “有事?”捋了一把頭發(fā),面無表情地接著電話,“在魔都,不在影視城。下午4點才拍……嗯,什么合作?你跟她說這份投資我不要,好,掛了?!?/br> 說完便掛了電話。 回眸,看到祁妙正認真地看著自己,還未開口,她便問道:“是耽誤你拍戲了?” 他靠了過來,點她腦門,慢悠悠道:“不是,跟你沒關系?!?/br> 說完把手機往沙發(fā)上放,隨口說:“我喝口水?!?/br> 她點點頭,往沙發(fā)坐,撈起劇本垂頭細細地看,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機,屏幕是解鎖的狀態(tài),她順手拿起往沙發(fā)柜旁放,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他的主屏幕有些眼熟。 那不是—— 之前參加選秀節(jié)目的舞蹈秀照片嗎? 他怎么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