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狂?(一更)
凌晨4點多,空闊的道路車影寥寥。 昏暗路燈在雪地拉開一道黑影,綿綿白雪悄然飄落,車輪勻速滾過鋪滿白色絲綢的松柏馬路,留下一串清晰且悠長的印記。 商務(wù)車停在酒吧街附近,副駕駛的姑娘沉睡不醒,碩大的鴨舌帽剛好遮過巴掌大的臉,霧藍(lán)色長發(fā)分兩股,束成可愛小丸子在耳下晃蕩。 牧洲停穩(wěn)車,暖氣開至最大,疲累的閉上眼,耳邊隱隱響起她碎碎念的夢話,他唇角上揚,有種在夢里吃糖的甜膩感。 唇齒咬碎糖果,吸吮,吞咽,溢出滿口香甜。 **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妮娜緩緩睡醒。 她側(cè)頭看了眼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輕手輕腳下車,雪似乎還在下,數(shù)不清的雪片紛紛墜落,帽子上很快迭起積雪,她佇立在寒風(fēng)中,眼神木然,未清醒的腦子逐漸放空。 順著圖片信息,她走到酒吧街的盡頭,左拐,還真在路邊樹下發(fā)現(xiàn)舒杭的車。 “怎么不叫醒我?” 身后突然傳出低醇溫潤的男聲,她愕然回頭,牧洲就站在身后。 “你是鬼嗎?走路都沒聲的?!?/br> “沒做虧心事,你慌什么?!?/br> 妮娜抬抬帽檐,瞳孔印出他明朗清亮的笑臉,襯衣外隨意套了件深色夾克,嚴(yán)謹(jǐn)中透著一絲藏不住的痞氣。 “你...” “噓。”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掐住肩頭轉(zhuǎn)后,自然地抱進(jìn)懷里,視線順著飄零而落的雪花探向亮起的后車燈。 駕駛位下來一人,身影高大魁梧,光看那背影便能認(rèn)出七八分。 是神秘消失幾日的舒杭。 “他怎么在這里?”牧洲皺眉,不解地問。 妮娜搖頭,用力扒拉他的手。 兩人恰好站在風(fēng)口,寒風(fēng)狂嘯,冷似冰刀,她下意識往他guntang的懷里靠,嘴里念叨著:“三更半夜跑來街上閑逛,準(zhǔn)沒啥好事?!?/br> 啊ken的酒吧就在附近,收工時剛好瞧見舒杭的車,那個車牌尾數(shù)實在好記,88438,于是他第一時間拍下并發(fā)給她。 下車后的舒杭賊頭賊腦地走向暗黑無人的小巷,妮娜的好奇心達(dá)到頂峰,她強拉著男人快步追上去。 輕重不一的踏雪聲延綿響起,等他們追到巷口,妮娜倏地停步,小心翼翼探頭往里看,舒杭已經(jīng)不見了。 巷子很深,唯有一家小小的花店亮起燈牌。 兩人剛準(zhǔn)備往里入,猛然聽見身后響起一串汽車引擎聲,由遠(yuǎn)至近,停在離他們不過幾米的路邊。 “抱住我?!?/br> 妮娜轉(zhuǎn)身縮進(jìn)他懷里,兩手摸進(jìn)外套環(huán)住他精瘦的腰。 男人懷中藏著溫香軟玉,他勾唇笑笑,聽話的用力抱緊她,順便不經(jīng)意的親吻她凍到發(fā)紅的鼻尖,妮娜呼吸一緊,剛想罵他不講規(guī)矩趁亂打鐵。 恰逢這時,身后緩緩飄過一人,腳步輕盈,干冷的空氣捎來一絲清新花香。 妮娜不敢動了,側(cè)頭緊貼他的胸口。 等人走遠(yuǎn),她昂頭看他,小聲問,“看清沒,是什么人?” “沒有?!?/br> 她無語凝咽,“你眼睛長天上去了?” 牧洲點頭,表示認(rèn)同,“光顧著看你來著,沒注意其他。” “...” 她羞惱地推開他,陰陽怪氣內(nèi)涵。 “你比胖虎更像豬隊友?!?/br> 男人笑得分外欠扁,“謝謝夸獎。” ** 巷子的拐角放置一堆迭好的紙箱,足足有一人高,十分隱蔽。 這里距離花店僅兩米遠(yuǎn),舒杭一點困意都沒有,不知疲倦地蹲點幾天,口袋里的西瓜發(fā)夾也跟著靜躺幾日。 “喂?!?/br> 左后肩被人狠拍兩下,生來膽小的舒杭嚇得魂都沒了,下意識揮拳過去,牧洲反應(yīng)及時,拽過妮娜扯進(jìn)懷中,這才幸免于難。 妮娜也嚇懵了,拳風(fēng)冷颼颼地晃過眼前,險些變身熊貓。 “死胖虎,你想殺人???” 舒杭聽見熟悉的女聲,不可置信的睜眼,渙散的瞳孔聚焦,瞧見驚魂未定的妮娜,她臉色蒼白,眨眼動作異常緩慢。 “你怎么在這?” 然后,他抬頭看向她身后的牧洲,男人氣場強大的宛如她的保護(hù)傘,下巴微揚,懶洋洋地沖他笑。 “牧洲哥?” 舒杭嘴角抽搐。 假的吧,這種鬼地方也能撞上? “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怎么,干了壞事還怕人知道?” 妮娜跳起來一個精準(zhǔn)鎖喉,身高差異下幾乎半掛在他身上,舉止略顯親密。 “你偷偷摸摸的貓在這里干什么?從實招來!” 舒杭被勒得臉紅脖子粗,直翻白眼,“別別,我不行了,我要死了?!?/br> 牧洲眉頭緊蹙,即算知道兩人不是那種關(guān)系,可見著還是莫名不爽,他出手勾住妮娜的腰,硬生生把她從舒杭身上扒拉下來。 “你干什么?” “好好說話,少動手動腳。” 妮娜悶悶回嘴,“要你管!” 他面色陰沉,語氣也硬,“我偏要管?!?/br> “你...” 死里逃生的舒杭弱弱舉手,“二位,我能不能插句嘴?” “說!”兩人默契回頭,異口同聲。 他沉沉嘆了聲,從外套口袋里拿出那個西瓜發(fā)卡,攤在手心,往妮娜跟前送。 “其實...我只是想把這個還給她,沒其他意思?!?/br> 牧洲跟妮娜面面相覷,她思索幾秒,伸頭看向那個閃爍亮光的招牌,不確定地問:“花店?” 舒杭點頭如搗蒜。 ** 這件事得說幾天前說起。 那日是北城一年一度的大型動漫展,集結(jié)五湖四海的二次元愛好者,舒杭自小受日漫影響,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次元死宅。 那晚人特別多,他好不容易擠進(jìn)去,一個不小心撞倒站在他身后的姑娘。 姑娘沒喊沒叫,穿著粉藍(lán)相間的洛麗塔裙子,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 她面露膽怯的咬唇,五官清秀動人,眼角有顆小小的淚痣,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純凈美。 舒杭整個愣住,雀躍的心臟如遭電擊,耳邊的嘈雜聲也很快消失。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彼芜^神,低身想去扶她。 姑娘猶豫兩秒,試探著握住他的手,緩緩起身。 “那個,我...” 他鮮少跟女生打交道,嘴笨的要命。 “沒關(guān)系?!?/br> 姑娘沖他微笑,低手拍拍裙上的塵土,轉(zhuǎn)身擠進(jìn)簇?fù)淼娜巳骸?/br> 他呆滯不動,隱約看清她耳朵后掛著類似耳機的東西,等他低頭找掉落的車鑰匙,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個顏色艷麗的西瓜發(fā)卡。 舒杭第一時間追上去,好不容易追到門口,見著姑娘倩麗的背影,沒來得及上前,電話響起。 牧洲的電話。 “妮娜喝醉了,在XX酒吧,你來接她。” 他追著那處小跑起來,心不在焉地答:“牧洲哥,你不是在嘛,你就幫我照顧一下,我這邊有事要忙?!?/br> 男人剛從酒吧出來,本就怒火中燒,聽著推辭更是來火,“她是你的女朋友,什么事情能比她更重要?” 會展外人潮涌動,沒多久他跟丟了,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中。 風(fēng)雪肆意拍打他紅透的臉,舒杭佇立原地,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深深嘆了聲,“欸,我直說了吧,娜娜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就是我最好的兄弟?!?/br> 那頭停了兩秒,“什么意思?” “我純粹就是被她趕鴨子上架,結(jié)實好用的工具人一號?!?/br> 牧洲聽迷糊了,還想繼續(xù)追問細(xì)節(jié),可那頭的舒杭忽然大叫一聲,隨口敷衍兩句,直接掛斷。 他在人群中再次鎖定那個姑娘的身影。 再后來,他跟著姑娘駕駛的小面包車來到這條街,耐心摸索她的行動軌跡。 天黑后,她會在酒吧街外賣花,直到酒吧悉數(shù)關(guān)門,天不亮開始做三明治,清早跑去學(xué)校門口售賣。 舒杭在她的小店前徘徊過無數(shù)次,猶豫不決的性子令他始終不敢邁出這一步,害怕會被她當(dāng)成變態(tài),只敢默默跟著,默默守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