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二更)
自那天兩人分開后,牧洲一去就是三天。 新公司的裝修接近尾聲,太多東西等著他親自確認驗收,累了困了就睡在公司臨時的住所,其間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報平安。 妮娜雖然黏人,可該獨立時也拿得起放得下,他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她就專心敲字,特別想他時去個電話,即算只是幾句簡單平淡的問候,也足以安撫疲憊不堪的身體。 海外的電話還是會時常打來,妮娜偶爾會接,可每次接過后心情極差。 “——啪?!?/br> 玻璃杯應聲破碎。 “夠了!我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他不愛你!不愛你!不愛你!你問我多少次我都會這么回答,你明明清楚他有多自私,這些年找了多少小老婆,換了一波又一波,他改不掉的,他就是這個狗德行,沒有女人就會死的?!?/br> 說到最后,她長嘆了聲,嗓音徹底啞了,“沒有他,你也可以活得好好的,你放過自己吧,行嗎?” 那頭一直保持緘默,直到妮娜再欲出聲,女人神經(jīng)兮兮地吐字:“可我為他付出了那么多,你憑什么這么對待我?憑什么無視我的犧牲?我咽不下這口氣,我只要不離婚,我就還是朱太太,我是永遠的正宮!” 妮娜輕輕闔眼,她真的累了。 女人歇斯底里的發(fā)酒瘋,她掛斷電話,靜默地站在原地,倏然怒氣上頭,桌上的水杯逐一滾落,噪聲刺耳,滿地碎片。 恰逢此時,牧洲的電話打來,沒聊兩句,他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 “出什么事了?” “沒有?!?/br> 她擦干眼淚,壓抑住顫栗的哭腔,不想讓他擔心,“剛看了部電影,很感人?!?/br> 牧洲輕笑,“多愁善感的小家伙。” 妮娜怕他識破,找了個借口很快結(jié)束通話。 偌大的客廳,她傻愣愣地坐在沙發(fā)上,兩手抱著腿膝,一動不動,靜止很長時間。 約莫半個小時后,門外依稀傳來動靜。 “滴?!?/br> 門開了。 玄關(guān)的頂燈照亮男人高挑的身影,他風塵仆仆地趕來,黑色外套上沾染細碎的雪籽,室溫下融化成一條條清晰的水痕。 她滿目呆滯地看著他,回過神后,赤著雙腳瘋狂地跑向他,徑直蹦到他身上。 宛如在絕望的沙漠中瞧見一片綠洲,干涸的身體瞬間被溫水潤澤,滿血復活。 “你怎么來了?” “我要不來,你還不得躲著偷偷哭?” “可我明明” 已經(jīng)掩飾得很好了。 牧洲仰頭沖她笑,瞳孔出奇得亮,“如果聽不出來你在撒謊,我就真的成擺設(shè)了?!?/br> 妮娜垂眼,以沉默代替回答。 他抱著她回在沙發(fā),低頭見她腳下光溜溜的腳丫,兩手包裹在手心,摩擦搓熱。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剛才發(fā)生的事,牧洲認真聽完,沒發(fā)表意見,轉(zhuǎn)身走向滿是玻璃渣的廚房。 打掃之余,背上還掛著個奶乎乎的小兔子,在他耳邊吹氣,“你忙完了嗎?” “快了,最多兩天?!?/br> 妮娜心急地問:“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同居了?” “可以,但不能住你家?!?/br> “為什么?”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我這人嘴硬,吃不了軟飯。” “喂” “舒杭幫我瞧了間屋子,就在隔壁那棟,格局跟你家差不多,你住著也習慣。” “那還不如直接住我家,瞎浪費錢?!?/br> 牧洲聞言笑了,利索地收拾完所有,抱著她回到房間,脫了外套上床。 “錢不是省出來的,該花就得花,你安心住著,掙錢的事交給哥哥就好。” 妮娜突然有種被包養(yǎng)的錯覺,雖然她并不需要,可當金絲雀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抗拒,反倒有種被人用心保護的暖心感。 有責任心的男人,任何時候都散發(fā)著無形的魅力。 “明天我想去醫(yī)院看靜姝jiejie?!?/br> 臨睡前,她昏沉沉地說:“你出門時順路載我?!?/br> 牧洲想了想明天的工作安排,低頭蹭蹭她的鼻尖。 “睡吧,我陪你去?!?/br> * 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靜姝的病情時好時壞,醫(yī)生建議在醫(yī)院靜養(yǎng),暫時不要出院。 舒杭那天同打電話閑聊時說起,自己去過醫(yī)院幾次,無意中在病房外撞見葉修遠,他臉色極差,似乎是吃了閉門羹,被人拒之門外。 這話聽得妮娜那叫一個爽,有種莫名的解氣感,靜姝jiejie平時看著柔柔弱弱,沒想到硬氣起來如此帶勁,簡直就是現(xiàn)實中的女主黑化,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于是乎,去醫(yī)院的路上,妮娜歡天喜地的同牧洲聊起這事,牧洲聽完后倒沒覺得多新奇。 “靜姝思想獨立,三觀也正,這種事她干得出來?!?/br> 妮娜小心眼作祟,陰陽怪氣的哼,“我看你挺欣賞靜姝jiejie的,是不是后悔自己當初沒有趁虛而入,攀上高枝,平步青云?!?/br> 男人被這話逗笑,伸手揉她的頭,“你腦子里都裝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也跟著笑,吐吐舌頭,“職業(yè)病,抱歉咯?!?/br> 言情小說不灑點狗血,就像醋熘土豆絲不放醋。 酸爽不夠,差了點讓人上頭的味道。 * 私立醫(yī)院相對安靜,悠長的走廊,來來往往的病人并不多。 妮娜牽著牧洲快步穿過長廊,鎖定靜姝的病房,剛準備推門入內(nèi),她身子頓住,呼吸停滯。 “怎么?” “噓?!?/br> 如果她沒聽錯,病房里似乎有三個聲音。 帶著一絲好奇,妮娜踮腳透過病房門的小窗戶看去,等看清屋里的三人,她瞳孔撐大,驚訝得合不攏嘴。 靜姝jiejie躺在病床上,還是那副搖搖欲墜的蒼白樣。 葉修遠面色陰郁地佇立在窗邊,周身冒著駭人的寒氣。 病床邊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穿著圣潔的白大褂,他微微側(cè)頭,妮娜光看男人英朗的側(cè)臉都能認出,那人正是葉修遠的朋友,章驍。 追溯到讀書時期,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很微妙。 章驍喜歡靜姝,人盡皆知,靜姝傾心葉修遠,暗戀成疾,葉修遠是高嶺之花,眼里從來只有自己。 妮娜緩慢轉(zhuǎn)身,仰頭對上牧洲疑惑地注視。 “里面有人?” 她輕輕點頭,比了個手勢,“三個?!?/br> 牧洲直接愣住,妮娜捂著臉傻樂。 常言道,百聞不如一見。 現(xiàn)實版的愛情修羅場,遠比小說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