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鯨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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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微涼,談溪環(huán)抱住自己,卻馬上不想回到宿舍。 兩人的呼吸聲在電流的傳遞中愈發(fā)清晰。 一時間,誰也不開口說話。 他們好像還是住在上下樓,就像什么都沒有變一樣。 過了一會兒,宿管阿姨上樓檢查,在樓道里大聲道:“熄燈了啊,不準(zhǔn)再吵鬧聊天打電話了!” 談溪蹲下身,小聲道:“聞渡,我得去睡覺了。” 聞渡自然聽到了宿管的聲音,問:“你在哪里?” “宿舍樓的陽臺?!闭勏低嫡f,聽到阿姨的腳步聲越來愈近。 在某種程度的偷偷摸摸中,她竟然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快感。 阿姨拿著手電筒向前走,馬上就要逼近盡頭的陽臺,談溪趕緊道:“晚安,我掛啦!” 第62章 沖刺 三月過去一半, 談向北身體每況愈下。五金街終究不是個修養(yǎng)的好地方,從不停歇的嘈雜讓本就睡眠質(zhì)量很差的談向北更加無法休息。 談溪提議賣掉這里的房子,換到空氣好一點的郊區(qū)去住。 葉琳十分猶豫, “那……這地方坐車都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你學(xué)校,mama都沒法照顧你了?!?/br> 談溪搖頭, “我不要人照顧,你們倆把自己照顧好就行?!?/br> 在她的強烈推薦下, 他們終究在選定了一套裝修極其簡單,面積僅有六十多平米的房子, 那里人煙稀少, 但空氣清爽,附近山清水秀, 談向北幾乎一眼就愛上了。他拉著葉琳的手, 輕聲道:“阿葉, 記得嗎, 當(dāng)初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這樣的地方, 我當(dāng)時給你畫了幅畫,后來我們就在一起了?!?/br> 葉琳想起從前的事情忍不住心軟,含著熱淚答應(yīng)了。 搬家的日子定在三月底, 談溪莫名生出了對五金街不舍的一些情緒。再如何,這里也是她長大的地方,承載著無數(shù)記憶。 談溪拉著聞渡每周六晚上在臺球館學(xué)習(xí)。 從那里的窗前向下眺望,可以看見對面的大樹,談溪小時候總愛在那里爬上爬下。 他們照舊擠在窄小的書桌前學(xué)習(xí),大部分時候都互不說話, 偶爾抽出時間講講題。沒了以前在二中尖子班共同學(xué)習(xí)的緊張氛圍, 他們就得靠自己督促對方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時間在一天天地過, 談溪感到疲憊和一些壓力,但是偶爾爬到臺球館上面的天臺,抬起手,她又覺得自己能觸碰到星空。 三月下旬,燕城舉辦了一次全市第一次模擬考試。 一模完全按照高考的規(guī)格來,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聞渡作為待在家里的閑散人員,自然是沒有機會拿到試卷??荚嚱Y(jié)束,談溪問老師要了一整套試卷,帶給聞渡。 聞渡隨意翻了翻,就給合上了。 談溪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掃了聞渡一眼,勸道:“少爺,你好歹也看看,題再簡單,也是人家以前出國高考試卷的老師們預(yù)測的題?!?/br> “嗯?!甭劧刹辉谝獾攸c點頭。 談溪知道,他估計最多也就謝謝理綜試卷的最后幾道大題。 談溪勸不動他,又趴在桌子上,沉默半晌后,突然說:“你知道吧,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五金街了?!?/br> “嗯?”聞渡側(cè)眸,微微皺眉頭。 談溪看著窗外邊的“小溪超市”,輕輕說:“他們要換一個地方住,離這里很遠,所以從下個周開始,我應(yīng)該也不會再回來了……” 她手下輕輕摩挲著桌面,又說道:“臺球館也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br> “……” 身后的聞渡并沒有立刻開口。 過了許久,他才終于出聲。 “談溪?!甭劧煽吭谝巫由?,看著她趴在桌上的背影,淡淡開口,“不到最后一天,你就不會提前通知我,對嗎。” “……” 這語氣什么意思在再明顯不過了。 談溪將右臉貼在冰涼的桌面上,頓了頓,睜大眼睛側(cè)頭看了一眼他,然后伸手拉起聞渡放在桌上的手腕。 聞渡似乎也沒什么勁兒,反正一拉就被拉過來了。 談溪拍拍桌面,讓他跟自己一樣,也趴在桌上,這樣方便對視。 聞渡冷冷的,并不情愿,但好歹還是照做了。 談溪和聲和氣地說:“又不是以后不能一起學(xué)習(xí)了,在哪里不是一樣的呢?” 聞渡輕輕闔上眼,沒吭聲。 談溪又道:“你還記得你上次在隔壁教我打臺球嗎?” 聞渡慢慢睜開眼。 兩人各占桌面一隅,靠在自己的臂彎上,側(cè)臉無聲著注視著對方。 暖暖的燈光灑下來。 談溪的手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輕扣在聞渡的手腕上。 “再去打一次,好嗎?” 談溪問。 聞渡淡淡地點頭。 上次教的技巧,談溪基本上忘了個干凈,但她靠著耍賴還是贏得了比賽的勝利,聞渡不與她計較,收起球桿,說想去下面透透風(fēng)。 路過前臺上,小妹終于不再嗑瓜子,盯著面前的一臺小型電視機。 一動不動。 談溪下意識掃了一眼,立刻停下腳步。 電視上出現(xiàn)了程澤禹的臉。 是在燕城大學(xué)的宣傳片上。 他的身后是燕大的知名景點,美景與他的玉樹臨風(fēng)相得益彰。 談溪明顯沉默下來。 聞渡也停下腳步,側(cè)眸望去。 余光注意客人的駐足,前臺小妹也回過頭。 看了一眼談溪,指著屏幕上的人,“他是五金街出來的,你知道嗎?” 感受到聞渡的轉(zhuǎn)過來的視線,談溪依舊點點頭。 小妹又加了一句,“咱們這條街的驕傲,就住在對面,不過家里人都去世了,他也早都不回來了——很帥的吧?” 談溪笑笑,這次沒有回答。 身邊人也沉默下來。 聞渡走出門外,談溪跟上去。 對面的超市已經(jīng)漆黑,父母大約是已經(jīng)睡下了。 談溪站在聞渡身旁,過了一會兒,突然問:“你記得剛才那人嗎?” 聞渡垂眸,“哪個人?” “就電視機里的那個?!?/br> 聞渡冷淡地反問:“我應(yīng)該認識嗎?” 談溪低頭,輕聲道:“他以前出現(xiàn)在二中的知名校友的宣講上,拍了一段視頻。忘記了嗎?上學(xué)期的時候,你當(dāng)時也在?!?/br> 聞渡毫無印象。對于那個所謂的知名校友的活動他還稍微有些記憶殘存,但是此人絕對沒有。其實,在聞渡的世界中,任何和他沒有關(guān)系的人的五官面孔都是模糊的。 更何況此人或許與談溪很早就認識。 “我應(yīng)該記得嗎?”他問。 談溪微愣,輕輕地笑,然后在冷風(fēng)中搖搖頭。 聞渡確實不會注意到程澤禹。 永遠都不會。 事實上,她自己能夠和聞渡有交集都是個奇跡了。 兩條隔著極遠的平行線,在她的生拉硬拽中,終于纏在了一起。 她抬頭,看著聞渡清俊的側(cè)臉。 他短暫地下凡牽起自己的手,但是終究還是會回到月亮上。 哪怕是此刻,他們同樣被五金街雜亂的煙火氣包裹著漫無目的地走著,但是依舊并非并肩前行。 笑容停留在談溪的臉上。 她忽然覺得有點冷。 她靠后走在聞渡半個身子后,認真地想,只要不是并肩前行,他們就永遠不是平等的,但是,她永遠不會讓自己處于弱勢。 如果有人想要牽起自己的手,那她也得有同樣的能力回握住對方的手才可以。 只要做不到這一點,那她絕對不會獻出自己的心。 只要她沒法保護自己,有心者可以任意將她欺辱,她就永遠不會讓任何人靠近。 談溪打了個哈欠,扯扯聞渡的袖子,淚眼朦朧,“我們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 三月的最后一天,“小溪超市”徹底關(guān)門,談向北和葉琳將家中搬空,去往了郊區(qū),談溪則負責(zé)留在這里關(guān)上大門,在早上不到七點的清晨獨自做著最后的告別。 她蹲下身子,將鎖扭動緊扣,然后抬頭看了看已經(jīng)被去掉的超市門面。 曾經(jīng)的“畫室”二字被生生扯去,如今超市也徹底不再。 談溪不知道它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