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鯨 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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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溪抬起下巴,忍不住反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發(fā)生了什么?!?/br> “我知道有什么用?“聞渡冷酷著陳述事實,“會給你高考加分?” 談溪鼻頭一酸,蹭地站起來,“聞渡!我不想跟你吵架?!?/br> 聞渡拿起自己的卷子,慢慢朝她走來,輕聲道:“我也不想跟你吵架,談溪,你不是一直想超過我嗎?現(xiàn)在呢,拿什么超?” 他輕笑道:“怎么,我現(xiàn)在連個對手都沒有了嗎?” 聞渡此刻離她很近,舉著自己分高到離譜的試卷,低著頭,遮住大半燈光。 壓迫感更甚。 談溪眼圈紅了。 她的原本沉寂了許久的心臟重新開始洶涌。 談溪任由眼淚留下來,哭得說不出話來,下唇都快要被咬破,也不肯發(fā)出任何一點抽泣聲。 那種感覺漸漸回來了。 絕對不肯服輸?shù)母杏X,哪怕是頭破血流,也絕不認(rèn)輸?shù)母杏X。 尤其是在聞渡面前。 她捏緊拳頭,許久之后,才吐出幾個字,“我要回去。” “太晚了?!?/br> “那我也想回去?!闭勏皖^抹掉眼淚,她覺得有些丟人,說:“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br> 聞渡收起所有的情緒,冷淡地重復(fù),“太晚了。” 談溪提高聲音,“我就是要回去!” 聞渡走進臥室,扔出來一套衣服,“不睡就在沙發(fā)上重新把卷子做一遍?!?/br> 談溪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中,她身上沒帶錢,要想回學(xué)校就只能走回去。 稍許,她拿起那身衣服,似乎是上次在聞渡臥室中穿的那件。 她又說:“我不睡沙發(fā)?!?/br> 聞渡從書房中走出來,依舊很冷淡,“臥室在里面?!?/br> 談溪洗漱過后,安靜地躺在床上,聞渡在客廳不知道做什么,他的床很舒服,被子也帶著剛洗過的清香。 談溪的眼皮逐漸沉重。 但腦子異常清醒。 她冷靜下來,努力辨別著門外聞渡的動靜。 他在拉自己一把。 在墮入深淵的入口。 這是最緊要的關(guān)頭,所有正確的勸慰都是毫無意義的廢話,只有狠狠跌倒,被對手嘲笑才能讓她振作。 談溪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在沸騰。 曾經(jīng)愈挫愈勇的自己終于慢慢歸位。 她歪過腦袋,看著窗簾縫隙中的遠(yuǎn)方。 月落日升。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66章 洛希極限 五月開始, 天氣燥熱,墻邊的芍藥開了。室內(nèi)悶熱,八中沒有配備空調(diào), 只有墻上安裝的風(fēng)扇。 一打開,咯吱咯吱地響, 慢悠悠地轉(zhuǎn)。 談溪后面的男生把兩只腿搭載在她座椅的橫桿上,睡得很香。同桌也是半瞇著眼睛打盹, 腦子一點沒動,手中的筆卻依舊轉(zhuǎn)個不停, 技術(shù)之高超讓人嘆服。前面兩個同學(xué)把語文試卷后面的作文紙當(dāng)成棋盤下五子棋。另一側(cè)的男生打算把自己從小賣部的所有飲料都摻在一起, 正在為自己偉大的發(fā)明的摩拳擦掌,斜后方的女生正對著鏡子試圖把自己的眉毛化成兩只黑漆漆的毛毛蟲。 總之, 沒有人在學(xué)習(xí)。 除了談溪。 她低著頭, 筆尖刷刷不停, 不受任何人的影響, 燥熱和吵鬧都無法干擾她半分。 在這個高三的教室中, 拼命學(xué)習(xí)的談溪反而像個異類。 前兩個周糟糕的狀態(tài)讓她松懈了太多,若不是聞渡逼她了一把,現(xiàn)在的談溪可能依舊無法靜心。 但幸好她底子厚實, 且學(xué)習(xí)效率極高,重回巔峰狀態(tài)并不算太難。 但是,對于這些即將高考的學(xué)生來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只顧著埋頭苦學(xué)是沒有用的,還得了解自己對手的水平。 之前在二中, 談溪還能通過對比年級排名確認(rèn)學(xué)生們的整體水平, 現(xiàn)在在八中就· 聞渡成了唯一的參照物。 談溪不能每天都去他家里一起學(xué)習(xí), 他們就連著麥寫作業(yè)。 她常常搬個小桌子躲在宿舍樓的陽臺里,遠(yuǎn)離沒完沒了的爭吵,帶著耳機,借著并不算特別明亮的臺燈光線學(xué)習(xí)。 她和聞渡并不經(jīng)常交流或是討論。 但是耳機中清晰的筆尖劃過紙面卻可以傳入耳中。 這樣的沙沙聲讓談溪莫名安心,她知道有個人在雖然在千米之外卻和自己在為同一個目標(biāo)奮斗著,他們在并肩作戰(zhàn)。 不用對話,卻可以把后背放心地交給對方。 只有談溪偶爾脖頸酸痛,抬起頭稍微休息時喚一聲“聞渡”,那邊會立刻輕輕地“嗯”一聲。 他永遠(yuǎn)會給自己即時的反饋。 “困了嗎?”聞渡清涼的嗓音傳來,聲音不大,卻能把陽臺之外的所有嘈雜之音抵擋在外。 談溪揉揉酸痛的眼眶,點點頭。 那邊大約是猜到了她的反應(yīng),接著又道:“困了就站起來走一走?!?/br> “嗯?!闭勏獞?yīng)聲站起。 她連續(xù)熬了好幾個夜,雖然頭腦還算清醒,但是難免身體疲憊,發(fā)出聲音時,嗓子像是還沒完全打開,竟然聽上去有些軟糯。 跟她的性格完全不同。 聞渡在那邊微微愣了愣。 談溪雙肘放在陽臺的臺面上,睜大眼睛望著天空,忽然道:“聞渡,你抬頭?!?/br> “嗯?” “你看到了嗎?今晚的月色好明亮?!?/br> 幾秒之后,聞渡輕輕地回答:“看到了。” 夜色清朗,他們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著同一個月牙,柔和的晚風(fēng)從那頭吹到了這頭。 談溪的心微微顫動,忽然又開口,“聞渡,我周末去找你,好嗎?你給講物理題?!?/br> 月明如水,聞渡抬頭望了許久,如玉鉤般溫涼的聲音傳來,“好?!?/br> * 五月開始,談溪每個周末都去聞渡家里學(xué)習(xí),他們依舊很少聊天,大部分時候都在埋頭苦學(xué),偶爾胳膊輕輕相碰,抬起頭,看對方一眼,再重新投入學(xué)習(xí)。最后踏著細(xì)碎的月光,聞渡再將談溪送回學(xué)校。 生活大約是重新步入了正軌。 五月下旬的三模考試,談溪回到了自己的真實實力狀態(tài)。 拿到排名的那一天,距離高考還有整整十天。 陽光開始變得刺眼,她仰頭看過去。 十多年的長跑快要結(jié)束,終于進入了最后的百米沖刺,她距離終點線越來越近了。 跨過那條線,就是另一條完全不同的賽道。 談溪很少會回頭留戀或者回顧曾經(jīng)的路,這一次也不會。 六月的第一天終于來了。 聞渡前幾天又著了涼,開始咳嗽,談溪將自己沒有用完的薄荷種子全部帶給了他。 聞渡掃了一眼,沒接,淡淡問:“怎么不是你種?” 談溪嘆口氣,將小袋子硬塞進他手中,“少爺,你得學(xué)會照顧自己了。” 聞渡輕輕哼了哼。 然后說:“這是最后一次物理課了。” 談溪攤開試卷,握著筆,一副很乖巧的樣子,“知道啦,開始吧,聞老師?!?/br> 課程結(jié)束后,談溪將筆蓋合上,低頭輕輕撫摸手下的物理筆記本,厚厚的一本,是聞渡和自己的成果。現(xiàn)在,她對自己充滿信息。 她摩挲了一會兒因為筆跡而凹凸不平的紙面,輕輕側(cè)頭看著聞渡。 然后忽然問:“你被安排到了哪個考場?” “二中?!?/br> “哦。”談溪點點頭,“我在燕大附中?!?/br> 聞渡站起身,推開眼前的窗,指著萬家燈火中唯一略顯黑暗的那處,“看到了嗎,那就是附中。” 談溪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哦,那很近?!?/br> “嗯?!甭劧纱鬼貑枺骸翱纪暝噥磉@里嗎?” 談溪看了他一眼,抿了一下唇,才點點頭。 “走吧?!?/br> 聞渡照舊將她送回八中,離別前,談溪忽然說:“最后這幾天我就不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