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開車的技術(shù)很好，再加上萬俟安是在是被折騰得有些累，行駛了沒五分鐘就靠在車窗上呼吸漸沉。

    轉(zhuǎn)彎之時阿音瞥見她的頭一下一下地小幅度撞在車窗上，可是這小傻子仍淺笑著睡得正酣。

    真是的......

    阿音蹙了蹙眉，把車停在路邊，用衣服替萬俟安墊著頭。

    “嗯...阿音......”許是感受到阿音的接近，萬俟安蹭著她的掌心小聲喃喃。

    “乖啊......”阿音湊過去親了萬俟安的額頭；“一會兒就到家了?！?/br>
    阿音口中的‘家’當然不是萬俟安的那個別墅，她剛剛就注意到萬俟安的欲言又止；與其讓她主動開口問，還不如主動說。

    畢竟這五年中發(fā)生的事情遲早是要解釋清楚的，要不然這將永遠是她與萬俟安中間的一個結(jié)。

    萬俟安真的變了好多，她不再張揚，仍然明媚的外表下是深深的倦態(tài)；跟阿音說話時的眼神也不時閃爍，小心地試探著。

    阿音輕嘆，是她做得太過了；還好剛才的玩笑讓萬俟安重新露出了笑顏。

    不算太糟。

    到阿音那三十多平小房子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十二點，她住的這棟樓是商住混合的，不過基本上都是用來開店的，所以現(xiàn)在只有寥寥幾戶仍亮著燈。

    也不用擔心會有什么人看到她們。

    攔腰將萬俟安抱起時，她依舊睡得很沉。

    真是的，這幾天肯定沒有睡好。

    把萬俟安放到不算太寬敞的單人床上后，阿音低頭想再親親，結(jié)果懷中的人被她的碎發(fā)刺激得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外面月色正好，萬里無云；屋內(nèi)的阿音卻被這陣迎面而來的大雨以及響雷驚得腦袋一片空白。

    咦？怎么還有大泡泡？

    鬼使神差般，蹲在床邊的阿音伸出了她罪惡的手指，戳破了那個泡泡。

    “卟！”

    泡泡炸開的聲音在沉寂的房間顯得格外不和諧。

    萬俟安實在是裝不下去了，方才自己打完噴嚏就已經(jīng)清醒，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流鼻涕了。

    簡直無地自容。

    阿音戳戳萬俟安藏在被窩中的腦袋，強忍著笑意道：“乖乖，不是說要來cao我的么？”

    “煩死了！”萬俟安鼓著嘴鉆出被子，“本老攻累了，下次再說！”

    “哦~”阿音輕笑，爬上床跟萬俟安擠在一起；“老攻，看看前面?！?/br>
    “什么？......”萬俟安試圖去摟阿音的手僵在半空；“你！”

    床的前面放了塊一米多寬的小白板，白板上貼著許許多多的照片，照片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拍的，有背影，有側(cè)臉，也有正臉，但其中的主角只有一個，那便是萬俟安。

    “乖乖，我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阿音牽過萬俟安的手摸向自己的后腰右側(cè)上很明顯的彈孔傷痕，苦笑道；“那群人來的時候，我的身上只有一把手槍和七顆子彈，我拼了命地反擊，結(jié)果還是被打中了?！?/br>
    萬俟安緩緩地閉上眼睛，她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情況。

    “萬俟燁不想讓我離你太近，在他眼里我只是一顆稍微有用點的棋子，不配和你并肩而立；”阿音將萬俟安圈住，臉頰貼著她的；“我索性跟他提了那個要求，然后......激怒你。不要怪我，乖乖。當時我就想著，找一個身形相近的人，毀去她的容貌，然后裝成我。自那之后，所有人都會相信再也沒有阿音這個人，你也能狠下心掃清阻礙。”

    良久的緘默后，萬俟安才干澀地擠出話來；“那你呢？”

    “我撐到醫(yī)院后就昏迷了，而后又休養(yǎng)了差不多一年。我換了我母親的姓氏，而后又花了一年多創(chuàng)立則寧，參展......后來聽說你病了，我就回國，溜到醫(yī)院。但是當時不知道怎么想的......”阿音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色；“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

    原來在恍惚之際聽的那句話真的是阿音說的。

    “而后我一邊做設計參展，一邊偷偷陪著你到處旅行?！卑⒁糁钢装迳系恼掌?；“怎么樣，拍得不錯吧！”

    順著指尖望去，萬俟安的視線再度落到了那些照片上。

    照片的構(gòu)圖很刁鉆，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是偷拍的，但是與身后的風景達成了奇妙的和諧。

    萬俟安想夸，卻又有些夸不出口，心中五味雜陳。

    “后來我終于有資格跟你合作。”阿音見她這樣，也沒有強迫，繼續(xù)自顧自地說道：“那天晚上，我看見你靠在我的‘墓碑’上呢喃著，我的心里也不算好受。乖乖，對不起......”

    你何必呢？

    萬俟安想說，可她也知道，這是阿音的選擇，她尊重。

    可她五年的痛苦與內(nèi)疚呢？

    見萬俟安沉著臉不說話，阿音知道任誰都受不了被騙了五年；她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便翻身下床，打算在小客廳里對付一宿。

    “你別再離開我了！”

    身后的女聲微顫，阿音的衣角被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