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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凝霜聽出什么來 ,驚得轉過身,眉梢也揚起,連忙應道:有的有的,有很多,隨處可見。 南客仍然斜倚在那方軟榻上,相凝霜手邊的花蝶紋金篦被火光一照,射出流霞一般的影,正正好映在他微微抬起的眼,他在這樣虛幻美麗的光斑里沉吟,終于慢悠悠道:那就 他的話被跳起來的相凝霜打斷了。 她不僅跳了起來,還撲進了他的懷里。 像撞上了一汪纏綿春水,觸手是溫軟,呼吸之間有香氣,微微一動便聽得美人踝上銀鈴叮鈴作響,無端漾出三分香-艷,就連視線想落下去,也陷進一片似雪如貝的白,難以掬起這一懷的雪,難以捧起這一蓬灼灼的熱。 他不得其法,于是只憑本能抬手,更深的按進自己懷中。 渴求、掠奪、占有、私藏,都是本能。 形狀優(yōu)美指尖一寸一寸褪為白骨。 甜蜜聲音尚無知無覺響在耳邊,喋喋不休難以招架。 你要答應我了嗎!你人怎么這么好啊我一定會好好跟在你身邊不亂跑的我發(fā)誓啊,對對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下來! 她似終于發(fā)現(xiàn)不妥,慌慌張張想跳下來,卻被南客一手扣住后頸,牢牢按在他懷中。 嘶 跑個題,這人身材好好。 他身上衣袍的布料質感極涼,又滑,衣物之下是胸膛肌理起伏,硬得硌人手。 她矜持的往后靠了靠,出聲提醒他:你的手 南客聞言懶洋洋唔了一聲,半晌才舍得抬起已經半化白骨的右手,思索了半天,終于退而求其次把手搭在了她的衣擺。 誒?相凝霜注意到了,是只有我直接碰到你的時候才會這樣隔著衣物就不會嗎? 是吧。他不甚在意。 簡直就是個逼迫人守身如玉的法子。 她在心里默默感嘆,嘴上依然在賣乖:那到時候我就牽著你的衣袖。 南客聞言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很直白的問道:你這是在保證你不會跑? 對呀。她笑吟吟回道,不動聲色從他懷中蹭下來,況且我連修為都被你鎖了,想跑都跑不掉。 其實是句怨懟,但她抱怨得輕巧甜蜜,像是在縱容一樣。 南客意味不明的輕笑起來,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相凝霜看得心里不安,搶先一步開口,引開話題道:對了我試衣裳給你看好不好? 出去玩當然要穿好看的衣服,她伸手拽他的衣袖示意他起身出門,你去外邊等我,我試好了叫你,你幫我挑一挑。 南客完全不明白出去玩和換衣服這兩件事各自的意義,更遑論之間的聯(lián)系,但此刻他最不解的還是另一件事:我為何要去外邊? 相凝霜正要打開芥子戒看看自己的漂亮衣服,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就生氣,皮笑rou不笑回道:你不知道為何嗎?原本我換衣裳只需要 她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一眨眼就可以,但我現(xiàn)在一點靈力也沒有,只能像普通人更衣一般,脫掉,再穿上。 唔南客聞言沉吟片刻,引得相凝霜以為他要為自己解了禁制,眼睛都亮了,沒想到下一句卻是,那我?guī)湍? 呵,想得美。 她心如止水:麻煩您從外邊把門帶上。 黑色衣角煙云般一掠,他終于勉為其難起身,慢悠悠行至門口,還不忘多問一句:一刻鐘夠了嗎? 他聲音仍是冷淡,內容卻很像撒嬌,仿佛一刻也離不得一般。 勉勉強強吧,相凝霜也配合,湊過來把門合上,透過門縫抿給他一個笑,濛濛光華半現(xiàn),稍安勿躁。 隨即門被輕輕閉上。 相凝霜臉上的笑立刻便淡下去。 她極快的從手中轉出碧藍深翠的孔雀尾羽,放輕了腳步行至那一簇搖搖火焰旁,輕輕閉了閉眼,調整了體內氣息,這才抬手轉腕,慢慢從掌心暈出一團淡白色光芒,將那枚孔雀翎輕輕罩了進去。 那一團光芒微弱,她指尖也顫抖,額上冷汗幾乎浸濕碎發(fā)。 她狠了狠心,毫無保留地將所剩無幾的全部靈力加注掌心,動作極穩(wěn)的將孔雀翎擲入那一蓬火焰當中。 法器入烈火本該迸發(fā)出極強的靈力波動,但因她先前施加的一層屏障壓制,反應便如落花飄入綿綿水波一般溫和,幾乎察覺不出什么異動。 相凝霜如釋重負一般嘆口氣,察覺到自己四肢酸軟無力,不由得彎了彎唇。 這下真成毫無修為的凡人了。 血月上中天,天臺上穿廊而過的夜風吹得束簾的玉鉤琳瑯作響,重重烏月錦簾愈加幽幽,南客懶散半倚在簾后的闌干上,手中慢悠悠把玩著一方銅鏡,鏡中不映任何景象,鏡面卻雪亮,給他原本蒼白指尖也上一層釉。 他低著眼看著手中的銅鏡,半晌似是想到什么,霎時眉目一動,門卻在此時吱吖一聲作響。 有人滟滟從門后行出來。 這夜天地間有落雪,茫茫地面白亮如銀,門一推開更泄進淡紅月光,月光里卻綻開一片深紅,灼灼鮮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