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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可能更沒法收場了。 氣氛終于回歸正劇畫風,她清了清嗓子,凝重的說道:現(xiàn)在的那位魔尊是我從前的師尊。 洛長鶴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相凝霜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對哦,不然你也不會想到幻境入口在長留山底虛無之地的搭建需要十數(shù)載的時間,這應該是他很久之前便布置的先手。 相凝霜說著又生出一點淡淡的寒意來,數(shù)十載之前他布下的暗棋,果然如他所料,在許久之后的現(xiàn)在派上用場。 她這樣想著,面色也變了些,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洛長鶴已經(jīng)牽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好涼。 他用指腹摩挲過她手背指尖,全然的親昵愛憐不帶一點狎昵,又好生生放進自己袖中暖著,相凝霜回過神,指尖忍不住蜷了蜷,眉目也軟了些,繼續(xù)說道: 我這些日子將從前的事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大致理得清楚了些。他我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就叫魔尊吧,數(shù)百年前正魔大戰(zhàn),劍尊以身散靈鎮(zhèn)潛魔淵,但魔尊卻并未被同鎮(zhèn)于潛魔淵下,而是因傷了元神,不得已借了長留一個修士的殼子暫且休養(yǎng)。 何其荒謬,百年宗門,正道第一派,臥榻之側容得猛虎酣睡,竟然由得魔尊出入如無人之境。 蟄伏正道數(shù)十載,他沒能在這個過程中起事,是因為他尚未恢復,甚至還受制于原身殘存的神識。 而直到那一日她想起數(shù)十年前的那一夜,下了一夜的雪,而斷云峰寂寂無聲如墳塋,我能理解他的死遁,是為了不引起修士警覺,更是為了沖破潛魔淵的封印爭取時間,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明明有那么多死遁的法子,為什么非要屠了斷云峰? 洛長鶴聽出了她的意思,輕聲接道:你覺得斷云峰上有東西? 相凝霜點點頭,但又有些遲疑:也只是個想頭,就算真有什么,他行事周全又心思叵測,估計早都盡皆毀去了。 洛長鶴聞言淡淡抬起眼,霽色眼眸中波光浮沉,泛出剔透的冷。 阿霜是靜心分析娓娓道來,然而話語間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難以掩藏的熟稔與了解,幾乎要刺痛他。 那是他未曾參與、無法重來的數(shù)十載年月。 她與旁人的年月。 心緒浮沉,最終不過一如水中落石,靜靜飄落心底。 然而落得多了,湖水倒灌溢出,便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一腔心事無法對人言,他最終不過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即便是毀尸滅跡,也會留下痕跡。到底有沒有,去看看便知道了。 剛聽到他說到痕跡之時,相凝霜幾乎要疑心他還在暗戳戳影射什么,聽完了后半句才微微一怔:可自從那日后,斷云峰已被鎖了數(shù)十載,用的是長留的回燕陣,哪怕大羅神仙也解不開的。 是嗎。洛長鶴卻仍微微彎著眼,換了她另一只手繼續(xù)暖,語調(diào)輕輕的,那便試試吧。 相凝霜: 人有本事了口氣就是不一樣。 于是兩人偷偷摸摸上了長留。 其實很光明正大,尤其是洛長鶴的姿態(tài),簡直像是去金殿講經(jīng)一般從容,偷偷摸摸的是相凝霜,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的。 雖然她對長留算得上深惡痛絕說一句都晦氣 ,但她到底做過長留弟子,更清楚宗門的規(guī)矩與實力,他們兩人大大咧咧就這么直奔人老窩,就算洛長鶴修為高得嚇人,也不可能不被人察覺。 其實是她多慮了,能感應到洛長鶴氣息的人整個長留也不過屈指可數(shù),而知道他行蹤的素玄已經(jīng)提前與門中諸長老打了招呼。事關重大,哪怕素玄為人再氣量狹窄、私德有虧,也清楚孰輕孰重,因此早早就與門主商議過,由其自由出入便是。 這些洛長鶴都心知肚明,但他看著阿霜小心翼翼牽著他衣袖的模樣,便沒有說出來。 可愛。 小孔雀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就這么一路走,相凝霜一面留神四周,一面還在問著如今的戰(zhàn)局,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便停了下來。 相凝霜抿著唇,抬起眼看去,山間晨露重,浸濕她烏黑眉睫,更顯得神色如雪。 清朗山風中,她眼神清亮干凈,帶一點淡淡的悵惘與懷念。 這是我從前的洞府。 洛長鶴也看過去。 這是阿霜少年時住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第71章 千里雁 可以帶我進去看看嗎? 洛長鶴突然開口說道, 相凝霜原本正在出神,聞言看過來,微微一笑點點頭:好啊, 本來也要和你一起進去。 話音未落,她便輕輕抬起手,有些許生疏的在空中虛虛一立掌, 拈了個訣,洞府便應聲而開。 風聲細細,有淡淡灰塵飄落,她眼睛發(fā)癢, 卻仍大大睜著眼睛, 抿起笑輕輕道:竟然沒怎么變。 她裙角一旋, 已經(jīng)腳步輕快地走上前去, 抬手從窗旁折下什么, 一挽袖別在自己鬢邊,回眼笑著看他:怎么樣,好看嗎? --